“胤……四,四爺。”夏駱凡被他眼底的盛怒嚇倒,雖未做賊,卻仍覺着心虛,不由囁囁的解釋道:“他,他是蘭暄的表哥,我,我們只是……”
“行了。”胤禛用一聲冷哼打斷她的話:“想來你跟你表哥已經續完舊了,回去吧。”
“是,四爺。”面對這樣的他,夏駱凡不知道自己該有怎樣的反應纔對,只得用標準的職業化模式對他卑躬屈膝。
三個人,兩前一後,半言不發,一路默默的下山走回馬車旁。夏駱凡率先一步抽出一直被胤禛鉗住的手腕,撩開車簾,在裡頭一頓翻揀。
搞不清蘭暄的族人到底有多少,不過她知道,除了康熙賞下的兩千兩,其餘的胤禛也一定會幫她處理好。於是就只從包袱裡揀出一套最漂亮最名貴的首飾拿了出來。
“表哥。”她淺笑着,把個精緻的紫檀木首飾盒遞到那個大男孩兒跟前:“這個是妹妹在宮裡時,主子娘娘賞的,表哥收了,留着以後給表嫂吧。”
“暄妹妹?”大男孩兒一愣,眼淚情不自禁的就跟着下來了:“我,我說過會等你回來的,你……”
“傻表哥。”夏駱凡笑着用衣袖替他擦去眼角的淚:“侯門一入尚且深似海,何況妹妹進的還是宮門。你別再想那些傻話了,好好的娶妻生子,開枝散葉,開開心心的過吧。”
“暄……妹妹……”大男孩兒哽咽,流着淚的眼裡,滿滿的都是哀痛,眷戀跟不捨。
感覺到已經平靜下來的身體,又有了蠢蠢欲動的渴望,夏駱凡一嚇,把原本那一肚子的話全部吞了回去,直接把東西往他手裡一塞,補充了句:“我走了,有空兒就多替我到墳前給阿瑪額娘上柱香吧。好了,表哥多保重。”就頭也不回的匆匆跳上了車。
車伕揚鞭,‘啪’的一聲脆向後,馬車就捲起一片塵埃,徹底結束了夏駱凡異界的尋親之旅。
七月流火,溫度30以上,別說是頭頂的大太陽,就連腳底的石板路也都是焦熱滾燙。
辦妥了山東的各項賑災事宜後,胤祥就帶着大隊人馬在半路上與他們會合。因胤禛不喜招搖,所以就只帶着胤祥夏駱凡坐車先行,其餘的大隊儀仗遙遙的在後頭跟着。
天氣炎熱,長路漫漫,‘尋親’不果,外帶着回京之後又得失去自由,變成籠中鳥。在種種不良因素的影響下,夏駱凡開始睡不安寢,食難下嚥,對胤禛胤祥刻意的安慰體貼,置若罔聞,視而不見。就連胤祥告訴她,那個孤兒院已經開始在建,並被他們取名爲‘廣善堂’,也沒讓她提起半絲興趣,只指着帶了一路的包袱叫他們拿去自行處理,免得自己看了鬧心。
回京的路似乎很長很長,只是再長的路也總會有終點。當胤禛叫她換回宮裝時,夏駱凡就知道,幸福的時光已經結束,等待她的又將是永無止境的下跪磕頭,屈膝彎腰,很煩,但卻無可奈何。
車在朝陽門外停住時,晚霞已佈滿了天際。一大幫前來迎接的禮部官員一見他們下車,立刻便鼓樂齊鳴,大奏皇子出巡回駕的凱歌,然後下跪請安,執手寒暄,如衆星捧月般將胤禛胤祥簇擁其間。
“四哥,十三哥,一路勞乏辛苦。”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人圈兒外圍響起,衆人一見,立刻急急忙忙打千兒行禮,閃開一條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