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圩寨內,雞飛狗跳,哭叫不斷,戰士們登上高處,警惕的觀察着每一個角落,佃農婢僕被陸續帶來,一臉的茫然不安,卻又帶着佃戶所特有的恭順與認命,家丁正被陸續解除武裝,進行甄別與整編,段家族人與部分奴僕頭子五花大綁,渾身陣陣顫抖,還有各房的大小老婆與貼身婢女也被陸續領出。◆頂◆點◆小◆說,。。
蘇三娘不由嘆了口氣:“王楓,你這是要把段家抄家滅族麼?可是你想過沒有,你滅了段家容易,傳出去,還有誰敢投你?”
王楓搖搖頭道:“三娘姐姐,我們民盟軍的根基是工農與民族資產階級,並不是地主,所以佃農也是我們政權的重要構成力量,我們要把地主的田地分給佃農。”
正說着,陸大有已快步奔上,敬禮道:“總司令,人差不多都到齊了。”
王楓放眼一看,佃戶約有四千多,當然,段家幾十裡的土地,佃農遠不止這麼點,更多的還分佈在遠處的村落裡。
“啪啪!”王楓雙手一拍,大聲道:“鄉親們,請安靜,我是中國民主同盟軍總司令王楓,我們的軍隊已經在蘇南立住了陣腳,佔據蘇鬆太常三府一州,總兵力近十萬,前不久,我們全殲清軍僧格林沁部與勝保部五萬人,又炮轟北京城門,聲威大振,今日,我們來到蘇北,就在剛剛,我們還趕跑了捻軍,迫使捻軍不敢再踏入蘇北半步!”
這一番自我介紹是必要的,因爲佃農與一般的平民百姓不同,生活就是耕田、吃飯與睡覺三步曲。對外界幾乎沒有瞭解,要不然誰知道你是哪路神仙?
果然。佃農中升起了細微的嗡嗡聲,甚至有人開始大膽的打量起了民盟軍戰士。只不過,不安的氣氛更加濃重。
蘇三娘忍不住道:“王楓,你上來就自吹自擂,老百姓哪知道你是什麼來路?你看,把人家嚇着了吧?”
王楓略一點頭,就雙手一壓,又道:“鄉親們,請不用擔心,我們民盟軍不會強徵你們入伍。相反,我們今天攻入段家圩寨,是爲你們報仇雪恨,給你們分田分地!
所謂耕者有其田,擁有田地是每一箇中國人的願望,我們民盟軍將會幫助你們實現願望,從此之後,你們就是腳下土地的主人,不必再給地主交租。你們的收穫,絕大部分都屬於你們自己!
另外我要強調一點,我們民盟軍永遠不會離開蘇北,我們會保護你們對土地的所有權!”
說完。王楓轉頭招了招手:“陸大有,你向鄉親們介紹下來我們在蘇南的土地政策。”
“是!”陸大有敬了一禮,就面向佃農。喚道:“鄉親們,我們民盟軍對產出徵收一成的賦稅。。。。”
陸大有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不僅詳細介紹了農業稅的徵收。還着重描述了蘇南人民秋收後倉稟豐實的美好景象。
其實豐收是不假,但要說多美好還真不至於,蘇南人均耕地面積兩畝不到,平均畝產連一百公斤都沒有,靠種田發家致富顯然不可能,留九成的收穫也只能混個溫飽,勉強餬口。
但縱是如此,佃農們也紛紛現出了嚮往之色,最起碼有乾飯吃,能填飽肚子,甚至條件好點的可以吃到一日三餐,要知道,蘇北佃農普遍是一日兩餐,一頓稀,一頓半乾半稀,白米飯是過年才能品嚐到的奢侈品!
人羣中的嗡嗡聲越來越大,陸大有講完之後,王楓接過來道:“從現在開始,你們耕種的穀物連同下面的土地就是你們的了,如果有誰不要,那就出去,餓死沒人管!”
很明顯不可能有人離開,但王楓還是給了兩分鐘的思考時間,然後才道:“我們民盟軍的基本原則是誰種的地歸誰,以此爲基礎微調,切合各家實際,兼顧公平,而在這之間,我們需要對段家清算,你們誰有冤仇儘管站出來指控,我們會還給大家一個公道!”
佃農們都穿的破破爛爛,有不少人身上帶傷,甚至有的女人裹着牀黑乎乎的髒棉被就跑出來了,這分明是受到了殘酷的壓迫,可是出乎意料,竟然沒有一個人挑頭。
楊水嬌小聲提醒道:“王楓,段家畢竟是他們的僱主,即便被你捉住也是餘威尚存,恐怕是不敢吧?我現在看到佃農的慘相,也覺得段家該死了。”
王楓醒悟過來,當即又道:“怎麼?沒人指控嗎?我告訴你們,我們民盟軍不會隨便殺人,如果沒人站出來,那我們只能把段家上上下下全部放走,我提醒諸位一個事實,你們分了段家的土地,難道不怕被段家報復?還鄉團的手段可是狠毒着呢,我給你們五分鐘時間,再沒有人指控,段家將作無罪釋放處理!”
這話一出,段家一衆人等立時希翼大作,五分鐘啊,生死就在這五分鐘,心絃都緊緊繃在了一起!
卻讓他們絕望的是,一名年青人猛一咬牙,站出來道:“既然大人願意爲我們做主,我這張臉就不要了,我們佃農的新婚妻子,第一夜必須先陪地主老爺睡,讓地主老爺破瓜,這是規矩,誰不給,那就成了大逆不道!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大家,誰家的女人沒給這些老爺們睡過?
就拿俺來說,俺爹要給俺帶媳婦,因沒錢,向賬房段德泰商借,段德泰說:別愁,我替你想辦法,但你要允許我一事,你新兒媳帶來,頭一晚上我去,這你也賺便宜,你不允許,我只要想你兒媳,還能不給我嗎?
俺爹沒辦法,只得應了,周德泰這才借了三石小麥給俺們家,俺知道,媳婦被人睡了,很丟人,可是不說,大人哪能爲我們主持公道?鄉親們,只有說出來,才能報仇雪恨啊!嗚嗚嗚”
諾大的漢子,竟然報頭痛哭!
王楓的臉頓時沉了下來,銳目向段家人羣中掃去,喝問道:“誰是段德泰?
一名山羊鬍子的中年人汗如雨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名年輕人伸手一指:“大人,他就是!”
王楓冷聲道:“段德泰,我給你一個分辨的機會,你說!”
“大人饒命啊!”段德泰面色一陣劇烈變幻之後,也不顧雙手被反綁,砰砰砰的磕起了頭!
王楓招了招手,三名士兵衝上去,其中兩人把段德泰拽出來,強摁在地上,另一人拿槍對着他的後腦殼,砰的一聲,一個雞蛋大的血洞憑空迸現。
段德泰被當場處決立時引發了轟動,“俺也豁出去了!”又一名中年漢子猛的一指:“五年前,俺好不容易纔說上房媳婦,可是那天殺的狗才陳桂保,就是段天業的侄女婿,趁俺下田幹活,摸入俺家要姦淫俺的妻子,當時俺老母在家,跪着哀求,卻被陳桂保殺害,俺那妻子也因受辱投井自盡,大人,俺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您可要爲俺做主啊,嗚嗚嗚”
王楓已經氣的臉面鐵青了,再一揮手:“拉出來!把陳桂保的婆娘賠給他!”
“砰!”的一聲槍響,幾名戰士把陳桂保拉出來槍斃,又有幾名女兵從婦人堆中拽出一個三十多的肥胖女人交給了那名漢子。
“大人,俺叫陳兆臻,俺有個漂亮的閨女,眼見就要嫁人,卻被民團頭子孫大琨相中,兩年前的一個夏天,他挑了被子,拿着氈毯,提着尿壺,捧着水菸袋來俺家,是話未講,只說:把你姑娘帶來睡睡看,好纔要,不好兩便,嗚嗚嗚”
“大人,俺叫朱尚隊,兄弟兩人,俺積蓄多年替弟娶媳,入門頭晚被段天業的小兒子奸佔,又被長期霸作小婆子!”
“大人,俺叫孫廣禮,俺的閨女被段天業這老畜生相中,在十七歲出嫁當天,被花轎擡進了段府,霸佔至今啊,那就是俺的閨女,閨女你站出來,和大人大膽說!”
“爹!嗚嗚嗚”
佃農的控制催人淚下,凡是家中的女人,差不多都被蹂躪過,老的也好,醜的也好,俊的也好,甚至於滿臉疤和麻的,都逃不過,在地主面前,佃戶沒有任何人格尊嚴。
一名叫王四的佃戶在田裡割草,被段家污衊爲割苜蓿,捆起跪在門前,用毛廁括屁棒括嘴,佃戶馬如祥因缺差一次,就用屎糞勺放他做的飯裡去攪。
佃戶徐兆標因拿段家一個饅頭給乞丐,一家十三口被罰跪半天,並被逐出莊,沒收所有財物。
Www ▲ttκá n ▲C〇
馬樹本替段家當差,解手時間稍長,就被打的大小便失禁,胡廣才因探親,誤了一天莊差,回來後被抽了四十多皮鞭,莊丁孫培倫妻替管家井泉五做飯時糊鍋,井令孫將妻打死,孫因妻懷孕,不忍下手,井喝道:三爹命令,非打不可,孫被逼殺妻,段家長子段保林因一名十六歲使女答話犯上,就先用烙鐵烙,後用皮鞭抽,最終折磨致死,魏樹德因欠租,年輕妻子被帶走抵租,魏妻有兩歲多的小男孩跟着哭喊,被一刀戳死,還被揚言:去狗肚裡喝湯吧!
佃農替段家挑水不能換肩,前一桶水留下,後一桶拒收,因爲段家認爲佃戶會放屁,有臭味,段家門前的馬樁上,經常吊着佃戶打得皮開肉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