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石達開帶着些親隨剛出了城時,正見以王楓爲首的三千人馬,其中有他熟悉的人,如李開芳、林鳳祥、還有相當一部分的戰士。
“王兄弟揚我漢人威風,名震天下,石某自愧不如啊!”石達開頗有幾分感慨的拱了拱手。
王楓也回了一禮:“翼王過獎了,王某無非是出奇不意,僥倖成事罷了,若是讓清庭早做準備,哪敢領着孤軍北上?”
“好一個出奇不意,王兄弟用兵如神,正是想旁人不敢想,做旁人不敢做,才能起出奇不意之效,石某受教了!”石達開大讚了聲好,又把目光移向了林鳳祥與李開芳,搖搖頭道:“各位皆我天國干將,竟然全賴王兄弟搭救方能脫險,着實讓石某慚愧萬分。。。。”
正說着,石達開突然發現,無論是林鳳祥李開芳,還是原屬於太平軍的戰士,雖然衣着不是民盟軍的裝束,卻全都剪着一頭短髮,不禁訝道:“你們。。。。都投了民盟軍?”
原屬於太平軍的一衆戰士們,神色都有些不大自然,畢竟石達開與洪楊韋三王存在着本質上的區別,他們對於石達開還是很敬重的,石達開則是太平天國的核心領導人之一。
這不倒是他們對奔投民盟軍生出了反覆,而是見着老東家的正常反應。
林鳳祥咬了咬牙,深深一躬:“總司令甘冒奇險,孤軍深入北京城下與咸豐換回我等,此恩此德。唯有拿這條命來報答,況且我們這些人嚴格算起來都是死過一次的人。自問上一世不虧欠天王分毫,還請翼王見諒!”
所有的原太平軍戰士都跟着林鳳祥一躬到底!
石達開心裡明白的很。這一躬,並不是奢求自己理解,而是與太平天國的最後決別,從此以後,他們將放下與太平天國的一切淵源,成爲一名真正的民盟軍戰士。
石達開細細打量,果然,沒有一個人的臉面帶有哪怕半分掙扎或猶豫之色,不由苦笑道:“其實太平軍是怎麼回事。大家都明白,各位並非石某下屬,犯不着行此大禮,來,都起來吧,唉,無論是太平軍還是民盟軍,都是以反清爲目地,只要能推翻滿清暴政。復我華夏衣冠,將來天下誰屬又何須在意?”
“翼王說的好!”李開芳拱了拱手:“翼王,在天國諸王中,唯有你全無私心。而天王、東王、北王不過是打着起義的幌子行李自成、張獻忠之事罷了,你看看,太平軍佔了南京這纔多久。南京城被糟蹋成什麼樣了?莫非翼王還要與之爲伍麼?”
刷刷刷!幾千道目光全都投向了石達開,縱是他武功高強。也大有吃不消之感,李開芳就差沒有直說請他直接加入民盟軍。石達開怎能聽不出?
現今民盟軍的風頭大有蓋過太平軍之勢,而且石達開在內心深處也不認同洪秀全與楊秀清搞的那套,可是他素以忠義爲做人之本,主動去背棄洪秀全,沒法說服自己。
見着石達開沉默不語,林鳳祥頓時大聲勸道:“翼王,莫非你忘了當初舉義的初衷?有飯同吃、有衣同穿、有田同耕、有錢同使、無處不保暖,無處不均勻,你聽聽,說的多漂亮,但天國有誰是這麼做的?反而是民盟軍全無私心,這一次在蘇北打土豪分田地,我林鳳祥敢拿腦袋做保,全軍沒有一個人中飽私囊,抄沒的錢財糧食牲畜,除了還給百姓一部分,其餘的全部留在蘇北,用於當地的建設發展!
說句心裡話,我林鳳祥以前只知道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凡事只圖個痛快,可是當我給蘇北貧苦佃農分田分地,把糧食交到他們手上的時候,你知道給我帶來了怎樣的觸動嗎?
翼王,你沒有經歷過,所以你永遠也想象不到,佃農那佈滿整張臉龐的喜悅淚水,那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你看的模樣,使我感受到了發自內心的快樂,在那一刻,我也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他們看,那怕有一丁點的私心都會羞愧的無地自容,我終於明白到了,總司令爲什麼能得人心!
天王口號叫的震天響,可那是全是對別人的要求,民盟軍卻不聲不響,全心全意爲民衆幹實事,這是不是很諷刺?翼王,這樣的天國有何留戀?我們民盟軍有一首歌,是總司令親自譜寫編曲,叫做《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來,弟兄們,我們都唱給翼王聽!”
“民盟軍人個個要牢記,三大紀律八項注意。。。。”近三千人,包括王楓在內,全都扯着嗓子開唱。
其實革命歌曲,唱腔好不好,曲調優不優美不重要,重要的氣勢磅礴,能唱到人的心裡!
在這方面,王楓認爲解放軍比臺軍好的太多,臺軍搞勞軍,是鄧麗君唱《何日君再來》,這類軟綿綿的歌曲只能起到消蝕鬥志的作用,所以在現代社會,駐守太平島的臺軍看到越南軍艦竟然嚇的嚎啕大哭,並非事出無因。
解放軍的歌曲則是直指人心,令人心潮澎湃!
果然,以石達開爲首的太平軍全給震住了,民盟軍那高昂的鬥志與嚴謹的紀律在歌聲中盡顯無疑,石達開的心裡也掀起了驚濤駭浪,對王楓的佩服簡直到了五體投地的地步,臉面的掙扎也越發明顯!
只不過,在歌曲結束之後,石達開仍然沒有表態,李開芳又忍不住道:“翼王,如果不是我老李瞭解你的爲人,根本不會和你說這些,總司令曾說過,民盟軍不是他的私軍,將來會向議會交出軍權,這話我相信,因爲我們民盟軍的所有戰士都不是爲了自己,而你與天王東王不是一路人,你也心繫天下蒼生,那爲何不與我們一起並肩作戰?咱們志同道合,共同殺敵,爲中國人民打出一片天地,豈不快哉?”
石達開的身體都有了些顫抖,卻依舊是緊咬牙關不開聲。
林鳳祥催促道:“翼王,你究竟在想什麼?”
“哎”石達開重重嘆了口氣,向東南方向拱了拱手:“我石達開絕非貪圖名利,此心可昭天日,但林李二位將軍,我與天王、東王和北王拜了把子,你們說我該怎麼做?我只能保證不與王兄弟爲敵,以後的路如何走,還是看老天爺的意思罷。”
“這。。。。”林鳳祥與李開芳立時語塞,拜了把子,換過名貼,以石達開的性格絕不可能主動背棄,除非那三王先對他下手,這讓他們理解了石達開的爲難,也丟了個無奈的眼神的給王楓。
始終沒有表態的王楓接過來笑道:“翼王忠義,確是令人欽佩,天王東王能有翼王這樣的兄弟,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份,請翼王莫要爲難,我登門拜訪的本意絕非使翼王爲難,就按翼王所說,將來看老天爺如何安排,我今次是有事與翼王相商。”
“哦?”石達訝道:“王兄弟有何事?來,我們邊走邊說。”
王楓點點頭道:“據我所知,鳳臺縣地底下有煤礦,我打算成立淮南礦業開採煤礦,我出技術設備,翼王可以組織當地民衆,我們兩方合作開採,如何分成容後再商量,另請翼王放心,該納的稅一文錢都不會少。”
“誒”石達開猛一揮手:“分什麼成?納什麼稅?王兄弟,你拿我石某當外人是不是?”
王楓正色道:“翼王的好意的我心領了,但公是公,私是私,我在你的地頭上哪能白白採礦?這絕非見不見外,而是原則問題,假如鳳臺縣是屬於翼王你私人所有,分成納稅的事情,我連提都不提,不知翼王可能明白我的意思?”
李開芳也跟着道:“翼王切莫推辭,我們民盟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中的第二項注意便是買賣公平,況且鳳台地底下的煤礦又不是翼王你的私產,分些煤碳,賣了可以賺錢,再收些稅上來,既使你不用,軍中不用,用於民生卻是可以的嘛!”
“好!”石達開也想透了關節,一口應道:“既然如此,那我石某人就不客氣了,來,請!”
。。。。。。
王楓只在合肥留了一天,主要的目地是與石達開洽談開採煤礦的細節,說實話,石達開在商業談判方面完全是門外漢,該爭取的利益不僅不爭取,還總是說給的太多,往王楓這裡推,搞到後面,連林鳳祥與李開芳都看不下去了。
在互相推讓的氣氛中,最終雙方敲定了結果,石達開的太平軍佔三成股份,王楓以江蘇省人民政府的名義出資出設備,佔七成股份,僱傭當地勞動力,並在長江北岸的和縣擇址建設一座運煤碼頭。
將來煤礦正式投產之後,從次年開始,每年春季召開股東大會,商議發展計劃與利潤的分成方案。
同時,由於鎮江揚州江面暫時被羅大綱控制,想把煤碳、焦炭、瀝青運往江南,還需要打上石達開的名號。
次日一早,王楓領軍離開了合肥,力爭三個月內,人手、資金與蒸汽機等設備全部到位,而太平軍中,有相當一部分人自於煤礦工,石達開隨即派人往鳳臺縣去勘探煤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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