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物理學的角度來講,水是液體,不可以壓縮,而空氣是氣體,可以壓縮,因此,當導彈命中軍艦爆炸時,四周空氣會被壓縮,瞬間起到緩衝的作用,抵銷部分爆炸威力。
水卻由於不可壓縮,魚雷戰鬥部爆炸產生的所有能量都會通過水全部作用在軍艦或潛艇的外殼上,這就決定了同等當量的炸藥,魚雷的威力要比導彈大。
比如裝藥一八百十公斤的反艦導彈可以讓一艘三千噸級的護衛艦失去戰鬥力,而同等裝藥的533毫米魚雷命中艦體時,從理論上講,僅一發就足以擊沉五萬噸級別的鉅艦。
當然了,這只是理論上,另外無論從巡航速度、爆炸威力,還是結構設計、製造工藝等多方面看,民盟軍的魚雷與現代標準魚雷仍存在着很大的差距,只不過,一枚魚雷擊沉一艘千噸上下的木殼護衛艦是不在話下的。
一發擊沉一艘護衛艘,每個人都看呆了,魚雷的兇猛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傾刻之間,石鐘山頂爆出了雷鳴般的歡呼聲,而英荷艦隊的所有人則是面如死灰,範得伯格更是嘴脣打着哆嗦叫道:“噢,我的上帝,你能告訴我這究竟是什麼嗎?民盟軍怎麼會有這樣的武器?完蛋了,我們完蛋了,我們被拉格倫這老傢伙害死了,他必須要負全部責任,要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
“閉嘴!”考爾斯也是心亂如麻,忍無可忍之下,厲聲喝斥。同時他的內心深處充斥着無力感。
民盟軍最開始只是一支裝備簡陋槍炮的雜牌軍,卻從英法美三國聯軍六百人被地雷陣炸殘。到東印度公司在對民盟軍的戰爭中,出現了水雷和迫擊炮。再時至今日,民盟軍祭出了完全陌生的反艦大殺器,這支軍隊總是能出人意料,他創新的速度令人恐懼,每一場戰爭,他都能玩出新花樣。
根據各方情報彙總,民盟軍自制火炮比英國火炮射速更快,打的也更準,軍艦行駛速度似乎也要快一點。而今日,又有威力奇大的反艦炸彈面世,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考爾斯不得不承認,英國相對於民盟軍在武器方面的優勢已經徹底喪失,或者可以反過來說,民盟軍走在了英軍前面。
“難道這一戰又要失敗麼?”考爾斯不敢想象,當民盟軍在狹窄的長江水道中,把這種自帶動力。可以在水裡推進的新式炸彈發射向聯軍艦隊會帶來怎樣的災難性後果,尤其是民盟軍的軍艦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這讓他首次後悔起了來中國作戰。
“先生們快看,又來了!”正當考爾斯恍恍惚惚時。一名軍官發出了極度驚恐的聲音。
只見兩邊江岸各有十餘道白線嘩啦啦的奔來,這次看清楚了,來襲的是半隱在水面下。呈流線形,長達二十多英尺的粗大圓柱體。
“快轉舵。閃避!”各艦艦長都聲嘶力竭的大叫,但九江段的江面只有兩公里寬。魚雷的速度又比軍艦快許多,舵手才猛打起舵盤,已經是轟隆轟隆,水面炸開了花,一道道巨浪掀起,一塊塊木板和屍體,甚至還有火炮都被炸飛到了半空中。
“嘩啦啦~~”隔了一兩鍾,第二輪水雷發射出來,每當濃煙稍稍散去,能看清楚一些,兩邊的戰士就一輪輪的發射魚雷,包括運輸船也不放過,五六輪過後,江面飄浮着一層厚厚的雜物被水流衝向下游,而在雜物中還有些早一步跳水逃生的士兵,正揮舞着雙手掙扎呼救。
一月份正值隆冬時節,一般來說,長江水溫在這個季節普遍在十度到十二度之間,江水達到了涼寒刺骨級別,普通人最多堅持半個小時就吃不消了,如果半個小時遊不到岸上,將會活活凍死。
而在江面,原地只停泊着兩艘孤零零的戰艦,分別是英軍旗艦格拉敦號戰列艦,與荷蘭旗艦尼蘭德號戰列艦。
格拉敦號雖然披着三十釐米鐵甲,但魚雷在水線附近攻擊,這個位置是不披甲的,沽沽江水沿着一個方圓兩米多的大洞倒灌入艦體,艦身的傾斜角度漸漸加大。
尼蘭德號很幸運的沒受到魚雷攻擊,除了捱了十餘炮,基本上沒受到大的傷害,顯然,這是民盟軍手下留情的結果。
在由喧囂轉爲安靜的剎那不適應之後,範得伯格大叫道:“考爾斯閣下,就剩我們兩條船了,快投降吧,這鬼玩意兒太恐怖了,投降纔有活路啊!”
“快,快打白旗,趕快投降,儘量把軍艦往岸邊停靠!”考爾斯擦了把額頭的汗水,急聲叫道。
兩條艦上的士兵反應過來,連忙揮舞起白旗,還生怕岸上看不到似的,齊聲大喊:“stop,stop,我們投降,投降!”
岸上有人打出了旗語,表示允許靠岸,舵手立刻猛打方向,戰艦轉調過頭,向着江岸駛去,尤其是格拉敦號,船倉嚴重進水,這時也不管江岸的泥灘適不適合停靠了,先把人上了岸再說。
“滋~~滋~~”接連兩聲船底擦着沙礫的悶響傳來,或許是明白到軍艦被沒收已不可避免,兩艦的舵手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擱淺式登陸。
尼德蘭號率先停靠,格拉敦雖然被魚雷命中,但發動機未受損,也歪歪斜斜的停靠在了不遠處。
其實在自身造艦能力不足的情況下,民盟軍對英軍戰艦還是很感興趣的,它相對於法美,在技術上要先進一些,可以暫時編入海軍填補空缺。
格拉敦號戰列艦儘管破了個大洞,結構卻是完整的,發動機也能正常運轉,而荷蘭是老牌海洋強國,後隨着國力衰退,軍艦設計建造在不影響實用性的前提下,漸漸呈現出了精巧、結省材料與結構緊湊等諸多特徵,這對於民盟軍海軍來說,尼德蘭號除了可以編入現役,還具備一定的參考借鑑作用。
兩艘軍艦各自放下舷梯,由考爾斯等高層領頭,一隊隊士兵高舉雙手,垂頭喪氣的走了下來。
考爾斯向四周望了望,正見着民盟軍戰士吃力的扛着魚雷發射具往回走,不由問道:“請問,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武器嗎?”。
一名軍官冷着臉道:“這不是你應該問的,先生們,今晚你們在石鐘山腳下紮營,明天你們將會被送往安慶暫時看押,只要各位老老實實呆着,我可以保證你們的人身安全。”
“謝謝!”考爾斯低下腦袋,微微一躬。
俘虜共有三百多名,有些受傷的,發給擔架,由洋人自己擡着回石鐘山營地,給予一定程度的救治,另有部分民盟軍士兵打着燈火散落在江邊,搜救落水的英國和荷蘭士兵,畢竟在外面可以燒殺搶掠,但自家國土上,必要的人道主義精神還是要講的。
根據考爾斯的供訴,這一次前來,共有水兵水手加陸戰隊成員合計四千人,可最終連俘虜帶搜救上來的落水者,只有七百人不到,意味着聯軍足足陣亡了三千四百人以上。
軍艦擱淺,沒法開走了,只能就地放着,不過最多幾天的工夫,會有專人前來維修拖走。
從九江到南陽約七百公里,三天後,王楓收到了石鐘山伏擊戰的全部過程,又過六天,江忠濟率一萬五千湘軍進駐南陽,經過三天的初步整編,王楓留十四軍一個師與新成立的十六軍兩個旅駐守南陽,他自己帶着第四軍與十六軍另兩個不滿編師,超過三萬五千人的兵力,於一月十七日向信陽進發,同時下令駐襄陽李世賢第九軍協同行動,這意味着民盟軍正式轉入了反攻。
“什麼?”就在這一天,在南京下關碼頭臨時設置的聯軍艦隊司令部裡,拉格倫得到了派往長江中游封鎖武昌江面的六十多條船,全軍覆沒的噩耗。
其實在前幾日,不斷有木板、英荷士兵制服,與泡得象肥豬一樣的洋人屍體等雜物從上游飄來,就已經給聯軍帶來了不安的氣氛,只不過他們自己安慰自己,解釋成作戰哪有不死人的,不願意承認罷了,可是拖到今日,不承認也不行。
屋子裡燒着炭火,融融曖意驅不散內心的冷寒,每個人的面色都極其沉重,氣氛憋悶異常。
又是全軍覆沒,似乎與民盟軍作戰,全軍覆沒成了家常便飯,拉格倫只覺得煩燥異常,不禁走到窗口,望向了不遠處的南京城。
聽說再有六天,就是中國最隆重的傳統節日春節了,雖然聯軍陳兵在南京城外,不過除了江面冷冷靜靜,不見一艘船隻,似乎並沒有產生太大的影響,南京市民就象沒有感受到戰爭的節奏一樣,全城都充滿着節前的歡樂氣氛,甚至隱隱還有砰砰啪啪的爆竹聲傳來。
更過份的是,南京城東的靖國忠烈祠與城南的天壇,施工依然沒有停止,這擺明了是對聯軍的赤果果蔑視。
曾有數次,拉格倫有一種把這兩處工地給摧毀的衝動,可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畢竟沒有任何意義,還說不定是個陷阱呢,誘使聯軍深入內陸聚而殲之,或者另有個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原因,那就是初入長江時,上海江面掛着的大幅警告標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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