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人消失在了黑暗當中,蘇三娘才忍不住問道:“你爲何拒絕僧格林沁代表蒙古人歸附?”
陶桄也很不理解王楓的行爲,自古以來,歷代先賢明主誰不是對四方蠻夷剿撫並用?可這個皇帝陛下倒好,直接拒人於千里之外,當下也把耳朵湊了上去。
“嘿嘿~~‘王楓輕笑一聲:“首先,蒙古諸部分裂已久,各王有各王的心思,尤其是外藩蒙古,長期處於清庭的羈縻統治之下,具備了相當大的自主性,其王公被俄國滲透嚴重,僧格林沁最起碼做不了外藩蒙古的主。
與其互相扯皮,我不如來個一鍋端,條件我開出來了,你願意去澳大利亞,我禮送出境,將來還是可以做朋友的,如果不願意走,那對不起,等待你的,只有子彈炮彈。
第二點,我們在北京城下駐紮有十天了,你們對北方最直觀的感覺是什麼?”
“灰濛濛!”周秀英脫口而出:“北京的風沙特別大,地面上到處都是浮土,好象被風吹來一樣,草皮也很少見到,而且空氣很乾燥,還虧得我和三娘姐有功夫在身,要是一般的女人,被風吹着了臉上都緊繃繃,必須得搽點胭脂香粉才行。”
“嗯!”蘇三娘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楊水嬌這段日子都不怎麼出來了,就是因爲風沙大。
王楓又問道:“那你們可清楚北京的風沙從何而來?”
“不知道!”包括陶桄在內。一男二女相繼搖了搖頭。
王楓向西北方一指:“正是來自於蒙古高原,據說流沙已經逼近北京近郊一百多公里了,你們不要小看風沙。它對氣候的影響是個持續而巨大的過程,影響的不僅僅是北京,還有整個黃河流域。
密集而且頻繁的風沙天氣,會反射太陽光降低大氣溫度,並與懸浮顆粒相互作用,抑制雲的形成,減少降水。使空氣乾燥,乾旱加劇。當達到一個臨界值時,會改變整個地區的生態環境。
最直觀的反映,便是夏季暴雨成災,冬季乾燥風大。上古時期,黃河流域水草豐美,是中華文明的發源地,但幾千年後,爲何黃河流域的土地日益貧瘠?
數千年來,黃河決口改道頻頻,尤其是自清初至清英戰爭的近兩百年間,據統計,黃河決口達三百六十一次。平均六個多月一次,與明代平均七個月決口一次相比,呈現出每況愈下的趨勢。其中固然有人爲因素,但根源還是由風沙引起的,要想治黃河,除了加固堤壩,疏浚河道之外,還需要治風沙。
同時風沙會吹走地表土壤。據國外科學家統計,從一塊草地上颳走十八釐米厚的表土。需兩千多年的時間,如在玉米地上,颳走同樣數量的表土則需四十九年,而在裸土上,僅需十八年時間。
十八年啊,僅僅十八年,一片肥沃的土地就被風吹走了,而中國北方的糧食畝產在西漢時期曾達到最高峰,之後呈螺旋式下降,到如今畝產百斤不到,這正是風沙的長期危害。”
周秀英不解道:“風沙的危害我們瞭解了,可這和你放逐蒙古人有什麼關係?”
王楓耐心解釋道:“北方風沙的來源是蒙古高原,而蒙古高原由於幾千年來的過度放牧,沙漠化越來越嚴重,對黃河流域的負面影響也越來越大。
要想徹底還黃河流域青山綠水,唯一的方法,便是植樹造林與退牧還草,水土被林木與草場涵養起來,才能使氣候漸漸恢復溼潤,減少北方冬秋時節的風沙天氣。
而幾百萬蒙古人,數以億計的牛馬羊在蒙古高原放牧,大草原早已不堪重負,所以,我把蒙古人遷走,一方面,是斷了與俄國的聯繫,俄國人日常所需的肉奶產品與皮毛有相當一部分來自於與蒙古的貿易,另一方面,則是涵養蒙古高原的草場,恢復生態環境,從根源上治理北京沙患。
王楓的意思陶桄明白了,頓時駭然道:“陛下,您要封禁草原?可是您想過沒有,草原一封,我漢民所需要肉奶製品與皮毛從何而來?這固然斷了俄人的部分來源,卻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王楓不當回事的擺了擺手:“我們將來可以從澳大利亞進口,澳大利亞更加適合放牧,肉奶與皮毛的品質要高於蒙古,否則,我爲何要把蒙古人和滿洲人弄過去替我們養羊?
羊這種動物,連草根都吃,對草場的破壞極其巨大,而澳大利亞東部沿海降水充沛,草場即使被啃了草根,也會很快重新生長。
當然了,我並不是說大草原一點羊都不養,將來可以遷些漢民過去成立畜牧公司,但數量一定要嚴格控制,不能超出草場的承受能力。”
王楓對滿蒙與東南亞三國的定位是資源供應國,處於產業鏈的最下游,專門爲中國提供原材料,對中國的定位則理所當然是工業國,而對於日本的定位,分爲兩個方面,一方面是風俗旅遊國,充分利用日本女人恭順開放的特點,待將來研製出了輕薄舒適的套套,把日本改造爲一個男人休閒渡假的好去處,另一方面,則是投資高污染的重化工業與造紙業!
“陛下言之有理!”陶桄現出了了然之色。
“哎~~”王楓又嘆了口氣:“中國北方經幾千年的過度開發,已經不堪重負了,巨量人口在貧瘠的土地上刨食,導致的後果便是自然災害頻發與環境越來越惡劣,這也是我努力向南方開疆拓土的原因,把當地的土著殺掉或者趕走,騰出籠子,改裝漢民,因爲中國的人口實在是太多,只有溫潤的氣候才能承載更多的人口,我鼓勵民衆向東南亞三國移民,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
“陛下高瞻遠矚,陶桄佩服。”陶桄拱了拱手。
“走罷,清庭不會那麼快出結果的,我們回去再等幾天罷。”王楓招了招手,向回走去。
果然不出王楓所料,當奕訢把兩個安置方法帶回時,朝堂上炸開了鍋,其實道理誰都明白,王楓已經講的很透徹了,第一條直接否決,改漢姓用漢名等同於滅族。
而第二條,由於澳大利亞遠在萬里之遙,旗人和蒙古人卻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對於乘船出海有一種天生的恐懼感,相當一部分都寧可退回老家,縮回深山老林,也不願意冒險出海,另外還有人擔心這是王楓使的詐術,畢竟投降被殺在歷史上也不是新鮮事。
一時之間,朝堂上僵持不下,以奕訢、肅順爲首的開明派主張遷往澳大利亞,以載垣、端華爲首老年保守派主張再拖一拖,一旦擊退了民盟軍的進攻就重提退出關外,甚至還有人在做夢,萬一大破民盟軍呢?
蘭兒和鈕祜祿氏也拿不定主意,暫時沒了下文。
在這種情況下,王楓授意密探把消息散播出去,並附上了對澳大利亞的詳細介紹,頓時,民間也炸開了鍋!
“南朝皇上仁義啊,想當初滿人屠殺了多少漢人?如今南朝滅去朝庭指日可待,卻圍而不攻,手下留情,可是宮裡頭還在猶豫什麼?是捨不得放棄這花花世界?”
“笑話,北京城是明朝的產業,又不是他大清的,況且滿人本就來自於白山黑水,現在不行了,無非是換個地方,挪個窩而已,這有什麼不願意?要照我看啊,是滿人過了兩百年的舒服日子,變懶了唄,不願意冒險赴海創業,尤其是與澳大利亞的四十萬洋人作戰,他們哪來那麼大的膽子?”
“哎,也不知道宮裡頭啥時能給個準信,真要惹怒了南朝皇上,一通炮轟,咱們都得給滿人陪葬啊!”
“其實澳大利亞挺不錯的,陽光充沛,氣候溫暖,哪象北京又幹又冷?難怪南朝皇上不願在北京建國,而是把都城立在了南京,如果有可能我都想去澳大利亞開拓,有南朝皇上爲後盾,些許洋人算得什麼?只可惜我不是旗人啊!”
民間各色議論絡繹不絕,滿含着對朝庭的不滿,如今的清庭可不敢再鎮壓了,爲什麼?他擔心城破之後被民盟軍反攻倒算,如此一來,北京民衆更是肆無忌憚,滿街談的都是澳大利亞.
尤其是隨着各路有關澳大利亞的猛料被抖了出來,諸如澳大利亞有四千多噸的黃金礦藏,超過四萬噸的銀礦,含鐵量在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高品質鐵礦,萬億噸的煤炭儲量,其餘還有石油、鋁、鉛,各種稀有金屬,數之不盡的林木資源與動物漁業資源,竟然在北京掀起了一股澳大利亞旋風,言必談澳大利亞!
很多漢人中的流氓無產者與黑社會組織成員嗷嗷叫着要去澳大利亞發財,滿蒙中的下層人士也有不少心動了,要知道,滿蒙都是靠掠奪起家的,他們的骨子還帶有掠奪的天性。
輿論的燥動,人心的浮動,給清庭帶來了沉重的壓力,也在一遍遍誘惑着他們的心靈。
確實,白山黑水的資源能有澳大利亞豐富嗎?冬季還那麼冷,能比得上澳大利亞的溫曖嗎?
在連綿不絕的輿論大潮中,駐紮在北京的洋人,也不出意外的聽說了有關澳大利亞的一切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