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小姐,你不能這樣做。”
然而博德的話語,無法動搖伊莎貝拉的意圖。
她微微一笑,手中的刀鋒輕輕一拉,在昏迷的拉夫卡脖頸上拉出了一條淺淺的血線,“我爲什麼不能這麼做?我可是惡魔,做壞事不是很正常嗎?”。
博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默着和伊莎貝拉對視了數秒,終於下了決定,“我不能告訴你……”
噗——
能量的刀鋒猛地一拉,雖然沒有切下拉夫卡的頭顱。但這一次,卻是在拉夫卡的脖頸上留下了一條可怕的創口,鮮血瘋狂的涌了出來。
噴濺的鮮血中,博德的身體一僵,臉上露出了痛苦掙扎的表情。
這位老人緩緩的閉上了雙眼,眉頭因內心的折磨而緊緊的皺着,“惡魔小姐,您動手吧,我是不會告訴你心腱藏在哪裡的。”
伊莎貝拉微微一笑,並沒有因爲老人的頑固而動怒,“博德老先生,您可以告訴我,爲什麼你寧願犧牲同伴,也不肯將心腱交出來的原因嗎?”。
老神官一臉的悲苦,閉着眼睛嘆息道,“心腱是我們艾特蘭城教會的聖物,正是因爲這件聖物的存在,我們光明教會才能在艾特蘭城紮根下來,傳播聖光的信仰。對於我們而言,那已經不是一件物品,而是一個神聖的象徵。”
“我相信,拉夫卡大神官也是不願意把它的下落告訴你們的。正是因爲如此,你們纔會來找我……不是嗎?如果我把心腱的下落告訴了你們,等於否定了拉夫卡大神官爲了保護心腱,而經受的那些折磨的價值。我相信,如果拉夫卡大神官清醒,他也不願意因爲自己的原因,讓聖物遺失的。”
然而老神官的嘆息聲中,伊莎貝拉卻是淺淺的笑了起來。臉上的表情說不上是嘲諷還是敬佩。
“博德大神官,不枉主人把你選作了下手的目標,您對信仰的虔誠,還真是讓人感動。可惜的是,同爲大神官,您對聖光虔誠,但是某些人可不像你一樣啊。”
左手輕輕一揮,無形的力量將地上昏迷的拉夫卡攝取到了半空中。
用能量的光刀拍打着拉夫卡的臉,伊莎貝拉笑道,“這位拉夫卡大神官。可沒有您那麼虔誠。他之所以一直不肯說,是害怕說出了心腱的下落後,因爲誓約的原因死掉……呵呵……也就是說,他之所以一直保護着你們的聖物,原因只是他怕死啊。”
伊莎貝拉的嘲笑之中,博德不爲所動,“但是他至少保護着聖物,並且在那些可怕的刑罰逼供之中堅持了下來,並沒有崩潰。”
“那只是因爲這個卑劣的傢伙。已經怕死到寧願活活承受那樣的折磨,也不遠死去的程度了……嘖……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對活下去的執念如此深的傢伙呢。這執念之強,簡直讓人噁心。”
伊莎貝拉說着。看着老神官依舊不爲所動,嘆了口氣,最後把扭頭看向了小巷的無人角落中。
“主人,我拿這老頭沒辦法了。您來解決吧。”
話音落下,隱匿身形隔絕聲音的結界消失。抱着全身無力的精靈少女的紫發惡魔,緩緩的在空氣中浮現。進入了老神官的視線之中。
“你……卡莉婭神官?!”
看着那個滿臉淚水的躺倒在紫發惡魔懷中的精靈少女,縱然以老神官的平和,亦忍不住瞪大了雙眼,一臉的震驚。
“你……你怎麼……”
他猛地扭過頭,憤怒的瞪視着伊莎貝拉,“你們這羣惡魔!竟然還捉住了卡莉婭神官……你們……你們不怕惹怒聖光,降禍於你們嗎?”。
伊莎貝拉的聳了聳肩,對於老神官的怒吼不置可否。
“忘了說了,在主人的面前,就算是深淵魔界的那些魔神都只能瑟瑟發抖。不到七十二柱魔神那個級別,根本不要妄想能夠與主人爭鋒……你們艾特蘭城的這個教會,在我們眼中完全不值一提。要不是殺掉了你們也得不到心腱,一羣聖階的螻蟻而已,不需要主人出手,我一個人就能輕鬆覆滅掉你們。”
說着,伊莎貝拉的周身緩緩浮現凝實恐怖的魔氣。那種似乎連世界都可以崩塌的可怕氣息,讓人心神顫抖,告訴着老神官眼前的女人並沒有說謊。
於是,老神官越發的憤怒了起來。
“你們……你們會被聖光懲戒的!”
蒼老的身體,因憤怒而顫抖着。
他的身體,被無形的力量禁錮在空間之中,但是這股力量卻無法禁錮老神官的怒氣,“艾特蘭城是被神與魔同時承認的禁神之地,無論是魔神還是神祗,都不準在此地顯現神蹟,干涉這裡的事物……這是上古盟約裡的規矩,你們竟然敢違背這盟約,你們肯定會被神魔兩族同時追殺的!”
“但是在那之前,老先生,你要是還不肯把心腱的秘密說出來,我敢保證,你和你所在的光明教會,絕對會在我們之前先覆滅,你信不信?”
伊莎貝拉微笑的說着可怕的話,讓老神官越發的憤怒了起來。
“你們……你們怎麼敢……你們……”
角落中,秦浩搖了搖頭,說道,“伊莎貝拉,不要再浪費時間和他閒聊了。雖然有那四個傢伙幫我們吸引火力,但是同時消失三名大神官,就算是在今夜的亂局中,也是掩蓋不了多長時間的,不要驚動光明教會。”
就如老神官所言,艾特蘭城是被神魔同時監視之地。這裡連接着許多不同的世界,算得上是一個位面中轉站,無論是惡魔還是神祗,都想掌控這裡。
但是雙方之間互相牽制下,卻又誰都無法掌控這裡。神魔雙方抱着的想法,都是【既然我得不到這裡,那至少保證對手也得不到這裡】。
於是太古的盟約之中,古老的至高之城成爲了禁神之地,禁止神魔在此顯現神蹟,以強大的力量干涉城內的局勢。一旦有魔神插手艾特蘭城的事情,並且被其它魔神或神祗察覺到,就將迎來無休止的殺戮。
太古的盟約,不容違背。
光明教會作爲艾特蘭城三大勢力之一,背後自然有魔神級別的神祗關注支持。一旦驚動了那名神祗,對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打着清楚違約者的藉口降臨。
而那對於秦浩而言,絕對不是一個好事。
他來此的目的,只是爲了奪取心腱修復風之幻想,並不想真正的與魔神們爭鬥。因爲目前的他,還算不上真正的魔神,靈魂過於脆弱的他,一旦被其它魔神發現這個弱點,在那些真正的魔神面前將毫無還手之力。
魔帝的劍道威力雖然強大,但殘存的數量已經不足以支撐他橫行無忌了。
所以他挾持着精靈少女出現在老神官的面前,冷漠的威脅道,“博德老先生,你對聖光的虔誠信仰的確讓人敬佩……但是如果一名大神官的性命不足以讓你動搖的話,那麼兩名大神官的性命,是否能夠讓您屈服呢?”
雨幕中,老人看着秦浩癱軟在秦浩懷中的卡莉婭,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你贏了……”
他張開口,就要說出心腱的下落。然而這時,秦浩懷中的精靈少女突然拼命的掙扎了起來,“不要!博德老師!不要!”
卡莉婭痛苦的看着被禁錮在空間中的老人,以及伊莎貝拉手中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拉夫卡,淚水流了下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怎麼能夠讓您背棄誓約?”
她仰着頭,痛苦而傷心的看着紫發惡魔那近在咫尺的臉,悲傷的怒吼道,“你不是想要知道心腱的下落嗎?你不是想要修復你的武器嗎?好!我告訴你!我告訴你心腱在哪裡!”
卡莉婭痛苦的哭喊聲中,博德的臉上,露出了嘆息的表情,“卡莉婭,你……你不必如此的。我已年邁,就算今日不死,也活不了多少年了,能夠在臨死前爲你和拉夫卡做一點事,我很開心。”
“不!你不懂!老師你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痛苦的哭喊着,卡莉婭的眼淚打溼了眼眶,但她卻倔強的仰頭看着秦浩,惡狠狠的說道,“這個惡魔,是一個混蛋!是一個真正的邪惡之徒!他必須得到懲戒!”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卡莉婭痛苦的閉上了雙眼,“所以……請您活下去,去祈求那位大人爲我報仇,讓這個傢伙得到應有的懲戒。只有那樣,纔是對我最大的安慰,如果苟活下去的代價是犧牲掉您的話,那樣的生存我不屑一顧!”
淚水,如同決堤了一般,哪怕雙眼已經閉上,但依舊流滿了少女的臉頰。
躺在惡魔的懷中,決絕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惡魔臉龐,卡莉婭的眼中,說不清是仇恨還是悲傷,“心腱的位置,就在……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後面的話,被惡魔的手堵在了喉嚨裡。
秦浩臉色有些難看的捂住了少女的嘴,讓她無法把後面的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