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聖心魔武學院可愛的院長大人,偉大的瑞雯黛爾小姐,永生不死的神靈,值得在歷史上大書一筆的偉大人物,迎接了某位來自魔界的客人。
或許可以說是兩位。
“請坐吧。”
態度惡劣的坐在走廊上曬着太陽,對於身後的兩名客人卻是絲毫都沒有歡迎的情緒,哪怕得罪她的人並不是秦浩也不是艾琳。那種姿態,就跟一個在生悶氣的八歲小女孩沒有任何區別。
秦浩愕然的回過頭,看了聖心魔武學院的副院長魯本一眼。
“呃……閣下,您不是說要帶我去見貴院的院長嗎?”
魯本的臉上,有些羞愧。這個老實的矮人儘管壽命很長,活了很多年,但是臉皮卻並沒有因此而變厚。
他尷尬的低下了頭,不敢去看秦浩兩人的臉。因爲他已經預料到等到他後面那句話說出來後,這兩位客人會有何種反應了。
“這位就是……呃……就是我們聖心魔武學院的創始人,現在的學院院長。”
尷尬的氣氛,維持了一瞬。
秦浩與艾琳對視了一眼,面面相覷。
走廊上,陷入了詭異的死寂中。
啪——
一聲脆響,打破了這裡的僵持。
秦浩三人循聲望去,只見小女孩鬧彆扭似的把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摔了個粉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受不了受不了,憑什麼我要坐在這裡浪費時間?憑什麼我不能出去逛街?明明是難得的節日,那個死丫頭居然敢威脅我不准我出門……啊啊啊啊啊啊啊!到底誰纔是老師誰纔是弟子啊?那個一點都不懂得尊師重道的傢伙!混蛋!平胸!小矮子!”
憤憤不平的對着某個秦浩他們所不知道的人發泄着自己的憤怒,小女孩憤懣的叫着,“不就是昨天出去的時候不小心犯了點錯嗎?用得着這麼對我?真是太沒有人情味了!”
小女孩的叫嚷聲中,魯本副院長的頭低得更深了。一張老臉上,滿是羞愧,並不是因爲院長的無禮舉動。而是因爲他想起了昨天院長大人在城裡做的那件事……還好知道罪魁禍首就是聖心魔武學院院長的人並不多,只有他與那位小姐而已,不然讓整個學院威嚴掃地的他,真的可以引咎辭職了。
而在秦浩囧然無語的注視中,那個八歲左右、穿着一身哥特蘿莉白裙的可愛小女孩,在鬧了半天彆扭後,一揮手,無形的力量席捲而去,那個被她摔碎的茶杯竟然飛了起來,並在半空中緩緩癒合。迴歸了最初始沒有損壞的狀態。
隨手一招,把飛回手中的茶杯放到了身邊的茶盤上,小女孩回過頭來看着秦浩與艾琳兩人,皺起了眉頭。
“你們不是要來見我嗎?怎麼來了又不說話?我很忙的,沒空跟你們浪費時間,有話快說。”
毫不客氣。
不過親眼見到對方露了這一手後,秦浩再也不敢小覷眼前的小女孩了。雖然對方看起來與八歲的小孩無異,但眼前之人的確是神靈級別的強者,應該就是莉莉婭的那位老師了。
秦浩低下了頭。輕輕的行了一禮,“您好,瑞雯黛爾小姐,我是莉莉婭的朋友。千年之前曾經來過普瑞爾一次。也許您已經記不得我了,但我想莉莉婭您應該還記得。”
頓了頓,在小女孩那愕然的表情中,秦浩的臉上。難以抑制的浮現了一絲悲傷,“她是您一千年前收的一名學生,雖然僅僅只在您身邊陪伴了十幾年的時間。便因爲突破聖階失敗而殞命了。但我想,您或許還殘留着關於她的些許記憶?”
小女孩的臉上,浮現出了愕然的神情,“莉莉婭?殞命?什麼亂七八糟的……哦!我想起來了,你不就是當年那頭小惡魔嘛?”
突然恍然大悟了一般的一拍腦門,小女孩眼珠子一轉,露出了一個壞笑。
雖然這個壞笑一閃而沒,並沒有被秦浩與艾琳看到,但是一直站在秦浩兩人身後的魯本副院長卻將這笑容看得一清二楚。看着故作威嚴嚴肅的院長,魯本有些頭疼。
院長大人又要惡作劇了嗎……
“你是叫……秦……秦浩對吧?”小女孩摸着下巴,仔細的打量着秦浩,“說實話,這個名字還真是有些古怪……怎麼?你不是在深淵魔界的嗎?怎麼一千年後又突然造訪主位面,還來找莉莉婭?她只是你一千年的一個召喚師吧?又沒有什麼重要的交情,你找她有什麼事情嗎?”
秦浩的臉上,浮現了自責的悲傷。
連身爲老師的院長,都不知道他的具體故事嗎?難道自從他離開後,莉莉婭變得自閉孤僻到連老師都不信任的程度了?所以什麼都沒有告訴老師?
聯想到這個可能,記憶深處浮現出了當年那個孤獨但卻倔強的孤兒小女孩,以及那從不服輸的表情,秦浩越發的心疼了起來。
“當時我在深淵魔界,忙碌於掙扎求存的生活,所以自從離開普瑞爾以後,就再也沒能回來看她了。前幾天路過普瑞爾遇到了當年的一個故人,從他那裡得到了莉莉婭不幸的噩耗……我希望院長大人能夠帶我去她的墓前看她最後一眼。”
“莉莉婭的墳墓?唔……沒問題,我帶你去看看吧。那個丫頭當初臨死的時候,還對你念念不忘的,你能去看她一眼也好。”
小女孩乾脆利落的從地上跳了起來,拍了拍手,徑直的越過秦浩兩人向着屋外走去。
走了兩步,她又皺着眉頭回過頭來,看着秦浩兩人問道,“你們還在等什麼?還不趕快跟上來?”
同時,小女孩看了魯本副院長一眼,有一道精神意識輸入到了魯本的腦海中,“至於你嘛,親愛的小魯本,你就快點去幹你的活兒。不用管我們這邊的事情了。”
小女孩的動作很大方,她用精神意識傳輸了某個命令給魯本的事情完全沒有避諱秦浩兩人。不過秦浩他們本來也不是好奇心旺盛的無禮之人,也沒有擅自去窺探那個命令到底是什麼,而是禮貌的越過了魯本副院長,跟着小女孩向着屋外走去。
而三人身後的走廊上,魯本副院長看着秦浩他們離去的背影,腦海中迴盪着院長大人之前的吩咐,一臉的欲哭無淚。
“叫我馬上去僞造一個墓,還得瞞過魔神的感知……院長大人,您這不是爲難我嗎?”
而關於老實人的魯本副院長的苦惱。卻沒有人去在意,秦浩兩人不清楚,而作爲始作俑者的某位院長大人,則是心安理得的使喚着這位的老實的副院長,毫無負疚感。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是風帝國盛大的節日——豐收盛典。節日持續三天,人們從各自的家中走出,到大街之上進行狂歡慶典,並且會在廣場之上點燃巨大的篝火。在祭司的祝福中祈禱即將到來的收穫季節能夠獲得豐收。
這是一個盛大隆重的節日,就算是帝國的國王貴族,在這一天也會加入狂歡的隊伍之中,不分平民貴族的享受節日的歡樂。自然。就算標榜平等,但終究還是有些許區別的。
不過那些許的區別,無傷大雅,在這一天。歡快的人們愉悅的心情會讓他們變得更加的和藹好說話。就算是陌生的人,在那歡快的氣氛感染下,孤僻的心也會漸漸的重燃熱度。
然後跟隨着名爲瑞雯黛爾的小女孩穿行在人羣之中。聽着小女孩講述着莉莉婭生前的故事,秦浩的情緒卻是低沉的沉悶,哪怕是周圍的歡快氣氛也在他的身邊隔開了一個範圍,無法靠近。
如同滴入水中的一滴油,苦悶而默然的秦浩在歡快的人羣中鮮明而醒目。好幾個熱情的女孩子向他伸出的邀請的手,但無形的力量擴散而去,所有靠近他與艾琳的人全被輕柔的推開了。
無法接近,也不能接近。魔神與凡人的距離,哪怕是近在咫尺之間,也不是這些凡人能夠輕易逾越的……特別是那個魔神刻意的躲避的時候,除非他願意,不然沒有人能在他的心中留下痕跡。
“那個小丫頭啊,生前最喜歡去吃城裡老湯姆家出售的蛋糕了。雖然我一直覺得那種酸酸甜甜的味道有些古怪,不過你有興趣的話,等會兒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哦,對了,就是這兒。當初那小丫頭在這個小廣場上可以大大的出名了呢,和那位黑龍一族的公主殿下,狠狠的痛毆了幾個自恃武力強大的狼人。”
“看到前面的那座浮空塔了嗎?巴比列通天塔,普瑞爾有名的豪華餐廳,跟神話傳說中的神器一模一樣的名字,那個小丫頭偶爾會跑去那裡緬懷什麼……哦抱歉,我忘了,你當初好像還在那裡教訓過普瑞爾那羣不知天高地厚的貴族青年吧?”
三人一路行來,小女孩走在前面,如數家珍一般的講述着莉莉婭曾經的事蹟。漸漸的,隨着瑞雯黛爾的講述,一個倔強而單薄的小女孩形象躍然於秦浩的眼前。
“我……我真的召喚出來了?我成功了?”
“放開我啦!你這個笨蛋!”
“人家……人家纔沒有擔心你呢。”
“我說過了,你這個笨蛋好歹給我省點心啊!”
“不要再亂跑了。”
“真的沒有問題嗎?你離開魔界這麼久……”
“奧妮克希亞姐姐跟我說了……”
“對不起……”
最後,記憶定格在了那個哭着死死的抱着他的小女孩身上,悲傷的哭聲似乎再次在耳邊響起。
“對不起,秦浩,對不起……”
秦浩的目光,變得黯然而悲傷,手,痛苦的攥緊了。
“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纔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