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劍客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擁有一把屬於自己的名劍。一把出色的兵器,甚至能在臨敵對戰的時候成爲決定勝負的關鍵。故而屹立在湖心島中的拜劍山莊憑藉出色的鑄造工藝,在江湖上也佔據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老船伕一邊搖着櫓槳,一面對船上的客人侃侃而談。他在這個地方當了半輩子的船伕,上船的客人要麼是懷中抱着金銀禮物求取名劍,要麼是帶着斷劍去山莊修理。
數十年間,他可謂是見過各種各樣的客人,也總能靠自己的故事掙來不少的賞錢。但是今天情況有些不同,船上的客人並沒有正襟危坐的聽他講故事,反而有些心不在焉的都弄着肩膀上的猴子。
“你原來也是個江湖中人吧,怎麼會安心做起這種營生?”燕龍淵隨口問道,說着從兜裡又掏出幾個棗子餵給火猴。
“不划船還能做什麼?”老船伕苦笑一聲,拉開自己手腕上纏着的破布,一道深深的劍痕赫然出現,“我當年只不過是進拜劍山莊求劍時遠遠的看了那夫人一眼,就被護院的劍魔打成重傷,再也用不得功夫了。”
燕龍淵看了一眼他的傷勢,雖然早已癒合,但從那傷口上依舊能看出當時的嚴重,“手筋都被挑斷了,居然還能使出划船的力道來?能從劍魔的手裡逃出來,你的功夫當初應該很不錯吧。”
“虛名而已,,,”老船伕似乎不願意再回顧當年的事情,遙遙的一指遠處的湖心島。“客官,那就是拜劍山莊了,今年莊子裡有事,警告過我們這些外人不得靠近。”
老船伕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燕龍淵看看中間數十丈寬的水域。“拜劍山莊這規矩還真有意思,若是能憑空橫渡這麼遠的,肯定是江湖中的高手,自然會被奉爲上賓。若是渡不過去的,那也不必自取其辱了。”
燕龍淵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來邁動腳步,動作緩慢的就像不會武功的普通人。
“年輕人,游過去的可不算,,,”老船伕剛要出言提醒,卻驚異的發現,燕龍淵竟然就孤零零的站在了水面上,朝他回頭看了一眼,轉身就一步一步的朝拜劍山莊走去。
“見鬼了!難道河裡什麼時候打下了暗樁?”老船伕趕緊一頭扎進湖裡,瞪大了眼睛也沒找到什麼木樁之類的機關。
“真的見鬼了!”,武林高手凌空渡水不算新鮮,但不是憑藉輕功的速度,就是需要外物借力。達摩老祖渡江時尚且要憑一根蘆葦,這年輕人能一步步走過去,不是見鬼是什麼?
驚異的不只是那個划船的老頭,護院的下人早就看見了這詭異的一幕,飛快的進去通報。等燕龍淵人慢慢走到了拜劍山莊的大門口,這裡早已是正門大開,鮮花鋪地了。門口爲首兩人並排而立,年長的滿臉邪氣老長的指甲,年輕的也是滿臉傲氣輕浮乖僻。
燕龍淵看着宏偉的莊門和裡面層層的院落,笑道:“拜劍山莊果然財大氣粗,看來我今日能夠不虛此行了。”
“早聽說閣下搶奪火猴時曾覬覦江南拳王的家產,沒想到今天掃秋風掃到本少爺這來了!”年輕人斜眼打量燕龍淵一番,忽然從下人手裡扯出一把劍,對着燕龍淵當頭就砍,“今日你若能勝我手上的寒鐵鈍劍,本少爺就賞你黃金百兩!”
“你就是拜劍山莊少莊主傲天?果然酒囊飯袋。”燕龍淵已經完全領悟了風雲摩柯無形無相的力量,身雖未動,但一股莫名的力量已經將寒鐵鈍劍絞成一卷廢鐵,傲天這個紈絝公子也口吐鮮血橫飛出去。
“放肆!看我斷脈劍氣!”劍魔突然爆喝一聲,指尖激射出一道凌厲的劍氣,直奔燕龍淵面門。
劍魔早年傾心於傲夫人視其爲禁臠,對於進莊拜訪的客人,傲夫人多看一眼的他都會痛下殺手。對於燕龍淵這樣的強敵他早已暗提真氣,隨時準備在兩人交手時乘勢偷襲。可沒想到傲天輸的太快,他的偷襲也就成了強攻。
“斷?好一個段!你還是看看我的劍氣吧!”燕龍淵也凌空點出一指,正是慕容家的嫡傳武功參合指。
這門功夫對於他來說早就粗淺之極,棄之不用。但劍魔的招數,突然讓他想到了多年前那個魔心四起的段譽。感慨之下,不由自主的竟使出了這招。
風雲世界的武力值雖然遠超天龍世界,但燕龍淵的武功造詣早已出神入化,哪怕是尋常的長拳在他手裡也能發揮出風雲變色的威力。所以一招之下,參合指力如摧枯拉朽般擊散斷脈劍氣,未及劍魔再出第二招就沒入了他的眉心。
“混賬!我殺了你!”一旁剛被下人扶起來的傲天眼看着,劍魔怒目圓睜死不瞑目,高大的身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頓時怒從中燒,赤手空拳就要上前拼命。
可剛一邁步卻突然看見燕龍淵眼中散發着一股莫名的威嚴。那氣魄恍若真神臨世,強大的威壓竟讓傲天不由自主的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風無形,雲無相。摩柯無量的最終境界,就是化天地之力爲己用。燕龍淵眼看傲天被嚇的渾身抽搐冷汗直流,這才收了威壓,笑道:“你小子當劍魔是師父,卻不知劍魔差點都要當你爹了。今天的事情你雖恨我,有個人卻要感謝我。”
傲天順着他的目光朝門後一看,果然有個極爲美貌的婦人倚門而立。“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女本柔骨,爲母則剛。傲夫人忍了劍魔這麼多年,虛與委蛇。卻暗中發展心腹想剷除他,今日一朝如願以償,莫非連個謝字都沒有嗎?”早在燕龍淵擊飛傲天的時候,就曾聽見大門後傳來一個關切的驚呼聲。若說在這山莊裡有誰能站在劍魔身後,卻又能對他避而不見,自然非傲夫人莫屬了。
傲夫人並沒有回答傲天,反而走到劍魔的屍體旁一劍剁下他的腦袋,拎在手裡。這才走到燕龍淵面前微微一福,“妾身多謝大俠懲惡揚善,還請進莊內歇息。待妾身處理了這些雜事,再來酬謝貴客。”
“那在下恭候傲夫人。”燕龍淵也不客氣,徑自走進莊裡。早有幾個得力的丫鬟和僕人爲燕龍淵引路,安排食宿。
劍魔早年貪圖傲夫人的美貌,殺了她丈夫。要不是她巧妙周旋以死相逼,恐怕傲天和拜劍山莊也早就不保了。莊子外的那個老船伕能隱藏在劍魔眼皮子地下,恐怕也是這位傲夫人埋下的手筆。拜劍山莊門口的很多護院也對劍魔的死,視而不見。
而這樣暗中積蓄的死士,說不定還有多少個。對於這個大玉兒一樣的奇女子,燕龍淵心底裡是敬佩三分的。
拜劍山莊剪除心腹大患,一連三天除了院中旗杆上挑着劍魔那個猙獰的腦袋,宣示着暗中血雨腥風,整個莊子一片死寂。燕龍淵可不管這權利更替之間死了多少人,他只管着享受美酒佳餚,暖玉溫香,一連三天都在房間裡寸步未出。
一直到了第四天,傲夫人才終於約他在試劍亭中相見。
燕龍淵此刻身上早已換了一身乾淨舒服的袍子,自然不會再讓火猴站在他的肩上。那猴子倒也機靈,一直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後,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香蕉果子。而傲夫人的身後,也站着無精打采的傲天,看來他此刻已經知道了劍魔的嘴臉和自己父親的死因了。
“妾身多謝燕先生日前斬殺劍魔,聽說燕先生爲人喜好富貴,區區謝禮不成敬意。”傲夫人一揮手,立刻有家僕擡出十幾個大箱子,依次打開裡面盡是金銀珠寶,寶石翡翠,少說也值上百萬兩黃金。
步驚雲死了!燕龍淵眉頭一皺,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他甚至沒有去想斷浪爲什麼要泄露自己的名頭。要知道,風雲乃是這個世界天定的主角,一舉一動都牽扯着天地蒼生的命數。斷浪這一次,恐怕會將笑三笑等很多幕後大佬的視線引到他的身上。
步驚雲如此輕易的死了,大大出乎燕龍淵的意料,但斷浪學過他的天命劍道,確實有殺死步驚雲的實力。無論如何必須要加快計劃了!燕龍淵放下手裡的茶杯,單刀直入:“我要的謝禮,是敗亡之劍和絕世好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