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讀書人,這牌坊立的真好。”以己度人,君子風度是可以有的,但絕不能放走自己的仇人。所以燕龍淵今天雖不想和大理段氏再結冤仇,但對於這種情況也早就做好了準備,他冷眼掃視一遍本因和尚他們:“看來這也是各位的意思了,都說佛家四大皆空,須不知惡因結惡果,看來你們的修行還不夠啊。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同伴去哪了嗎?她現在應該是藏在暗處準備動手了吧。”
“難道是去宮中拜訪娘娘了?”朱丹臣聽了立刻說出燕龍淵的打算,但卻並不見一點驚慌之色,:“哈哈哈,我們真是想到一塊去了,看來今天宮裡會很熱鬧啊,正好我主的義兄今日也在宮中做客!”,他們就是靠人質引得燕龍淵前來大理,又怎會不防這一手。那天朱丹臣一說這種可能,段譽就立刻飛鴿傳信,請虛竹來幫忙了。
“虛竹嗎?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來的夠快的。”燕龍淵沉聲道,不只是金戈武士,就連本塵他們幾個老和尚也已經站定方位。傳說六脈神劍除了劍法外還有劍陣,據鳩摩智所說其威力不在少林羅漢棍陣之下。
“阿彌陀佛,今日已是天羅地網,燕施主不如放下屠刀束手就擒吧。”段譽身邊一個老和尚雙手合十,聲音悲憫,但臉色詭異異常,半邊臉光潔如玉,半邊臉卻枯如樹皮。
“閣下想來就是枯榮大師吧,沒想到區區在下竟然也勞動您老人家。”燕龍淵將阿碧暗自護到身後,斜眼看看悄悄升上枝頭的新月。“確實是天羅地網,可惜自投羅網的卻不是我。你以爲我說的暗處,是皇宮裡嗎?況且你們這麼多人,我會只帶一個人來嗎?”
兵法有云: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燕龍淵話音剛落,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喊聲:“着火啦!快救火啊!”,枯榮大師回頭一看,只見偌大的天龍寺竟然有四五處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就連他們身旁的木屋也順着門縫開始冒出滾滾的濃煙!
“阿彌陀佛!”,枯榮大師道一聲佛號,可是聲音裡已再無慈悲之意,而是降妖伏魔的怒吼,一道破空劍氣自指尖擊出,正是少商劍!
枯榮搶先動手,一旁本因,本塵等也一起配合,一時間窄窄的小院裡劍氣縱橫,燕龍淵也不敢放鬆“斗轉星移”接連使出,六脈神劍的劍氣都被他強橫的內力吸在手心化爲無形氣團。
“不知爲何燕龍淵內力竟變得深厚無比,幾位大師務必小心!”段譽包紮好腿上的傷口,扶着朱丹臣向本塵等提醒道,他剛纔就在這上面吃了大虧。
“皇上放心,幾位大師以六人之力圍剿,他就是內功再深也總有耗盡的時候。”眼看段譽面色蒼白,顯然是受了很重的內傷,朱丹臣剛忙安慰道,同時搖動令旗“金戈武士立刻上前!拿下此賊!”
“是嗎?”朱丹臣話音剛落,異變突生。只聽燕龍淵大喝一聲,積蓄在手心的無形劍氣猛然炸開!一股巨大的衝力將正在慢慢逼近的金戈武士吹得搖搖晃晃,他們不虧是訓練有素的皇城侍衛,只是簡單的一陣騷亂無論是陣腳還是步伐竟絲毫不亂!而本塵等人也已用劍氣把燕龍淵所有逃生路線盡數用劍氣截住,防止他逃走。
可是沒想到燕龍淵並沒有乘機殺開一條血路衝出,正相反他一把抓住阿碧,竟直直的撞進已經熊熊燃燒的禪房裡。六道凌厲的劍氣緊隨其後,但濃煙中一股強橫的掌力平推而出,不但擊散了劍氣還將幾個衝在最前面的士兵打出數丈之遠。“九龍合璧!”
濃煙裡燕龍淵回身一招暫時截住追兵,看了一眼已經昏迷的阿碧,立刻從古玉中召喚出女鬼小青。“帶着阿碧從小路下山,有人會在不遠處接應,上次你見過她。”,
“主人。。。。”小青剛要說什麼,就被燕龍淵立刻打斷“我知道了,先下山去吧。”
小青雖然是鬼,但卻並不怕火甚至還能從袖子裡變出一團雲霧護着阿碧,藉着夜色掩護直直的穿過濃煙一路飛往山下。
看着阿碧消失在遠處,燕龍淵從袖子裡抽出一把小小的匕首消失在濃煙裡。這場大火就是燕龍淵和薩琳娜三天來的佈置,用炸藥改裝的現代化引火裝置就是厲害,只要按下袖子裡的按鈕霎時間就會燃起。之所以要等三天,爲的就是讓段譽有時間把所有人都集中到天龍寺,他好一網打盡,可是沒想到他卻把虛竹留在了皇宮。說到底燕龍淵怕的是漫天神佛,而不是這些凡人,現在有濃煙做障眼法他也終於可以放開手腳了。
本因手指輕輕顫抖,他們幾個老和尚畢竟不能和段譽相比,他們一直聚精會神的盯着禪房,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引來他們的數道劍氣。再加上剛纔和燕龍淵鬥過一場,現在已經有些內力不濟了。突然他感覺一道微風從自己身前吹過,他還未體會到那熱浪裡的一絲清涼,就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脖子上蹭了一下,還有點癢。
他伸手去抓,可是手上卻沒了一點力氣,他想呼救可是從他嘴裡冒出來的卻是血沫子,他終於知道剛纔是一把鋒利的刀飛快的劃過他的動脈,順便還切斷了他的喉嚨。他最後艱難的看了一眼他的師兄弟們,可是滾滾濃煙裡什麼也看不清楚,但他心裡隱隱有一種感覺,他的師兄弟們恐怕也已經遭逢不測了。
“快,所有人立刻包圍禪房!咳咳咳!”眼看燕龍淵可能會乘機逃跑,段譽再也顧不得什麼風度了,親自發號施令指揮軍隊上前。禪房裡的火越燒越大,一股股濃煙從裡面散發出來,嗆的人喉嚨生疼,就連朦朧的月色也被逐漸遮掩起來。可是很奇怪,這次他身旁的朱丹臣並沒有附和他,他轉頭一看一股滾燙的鮮血正噴濺在他臉上,嚇得他立刻大叫起來“啊!來人啊!快護駕!”
“不好啦!本塵大師他們被人暗算啦!”
“什麼?伯父!”段譽趕緊強忍着劇痛朝本塵那邊跑去,看見的卻只是一具逐漸冰冷的屍體。
“段公子,今日我還有事,你的頭暫且記在項上,改日我親自來取。”遠處悠悠傳來燕龍淵的聲音。
段譽轉頭望去,瞪着血紅的眼睛,“燕龍淵,此仇不報我段譽是不爲人!”
“呀呀呀呀!”燕龍淵找到她們時,薩琳娜正對着哭鬧不停的小嬰兒手足無措。若說殺人放火,薩琳娜一個能頂一百個,可是輪到哄孩子她立刻沒了主意。一看見燕龍淵回來,她彷彿立刻找到了主心骨,“你回來了啊,你看看他怎麼一直哭啊?”
“興許是餓了吧,讓他哭一會吧。”對這方面燕龍淵也沒什麼經驗,隨口對付一下,就徑自走到牀邊。阿碧躺在那裡依舊沒有醒過來,甚至臉上都開始隱隱的透着黑氣。
“瞧你說的,跟不是你的孩子一樣。”薩琳娜嗔了一句,抱着孩子走過來說道:你爲何不殺了他?”薩琳娜奇怪的問道,按照之前的說法燕龍淵本應和他們徹底做個了斷的。但是剛纔燕龍淵的千里傳音是單純憑藉強大的內力發出的,所以她在山下也聽的一清二楚。
“我之前也沒想到段譽繼位以後會變化這麼大,阿碧身上的毒還沒解,現在還不能殺他。”燕龍淵現在想想段譽那虛僞的嘴臉一陣冷笑。“既然他想繼續玩下去,我也樂於奉陪。”
“她中毒了?”薩琳娜也皺起眉頭,“是段譽乾的?”
“沒錯!”,回答她的並不是燕龍淵而是如一團迷霧般的女鬼小青,“那時我在太陽下無法現形,否則一定不會讓他得逞。”她咬着牙恨恨道,可是兩隻眼睛卻有些賊兮兮的看着燕龍淵。
“好了,不能在人前現形是我給你下的命令,我又沒有怪你,”燕龍淵隨口回答道,眼睛依舊凝望着阿碧那柔情似水的面龐。在送她下山的時候,他就先把她打昏了,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她那俊俏的小臉薰了好些黑煙看上去真的成了小花貓一樣,燕龍淵細心的爲她把臉擦乾淨,
“七日斷腸,還有七天阿碧就會毒氣攻心無藥可救了。”燕龍淵搭住阿碧的手腕,試着內功將毒氣逼出,一邊仔細端詳阿碧的臉色,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忘了告訴你了,那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不過是段譽用的移花接木計而已,阿碧的孩子現在已經被偷偷帶出來養在一戶農家了。”
“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連她中什麼毒都知道。”移花接木,薩琳娜雖然聽不懂,但燕龍淵話裡的意思她還是明白的,她立刻想起,燕龍淵曾和她提過在這個世界還有些親信勢力,“難道你還養了其他間諜在大理宮中?”
“小青,你馬上回去,從今天起一直跟在段譽身邊,查清解藥的下落。”燕龍淵收回內力,替阿碧把被子蓋好。羅摩內功在療傷養氣上效果明顯,但幫人運氣逼毒這方面他還真沒什麼經驗。“慕容博留下的舊部比起那個藥房掌櫃強不了多少,我哪有什麼間諜,是我在點蒼山下的時候遇到了王語嫣的親信,是她告訴我的。阿碧的孩子也是她偷偷救下的。”
“王語嫣?她還有親信?我感覺怎麼她和段譽,都和你之前和我說的不太一樣啊?”,燕龍淵之前和她介紹的時候,說王語嫣胸無城府的富家小姐,雖不會武功,但精通百家武學。而段譽是個不懂世事,單純儒雅的書生。
“是不太一樣,但也沒什麼奇怪的。環境是會改變一個人的,段譽是個理想主義者,突逢大變理想破滅後,跟着性情大變也不奇怪。至於王語嫣,後宮深宅歷來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就算她什麼也不懂也會慢慢學會的。”說到這燕龍淵突然想起,在天龍故事的最後,王語嫣好像也是選擇離開段譽回到慕容復身邊,看來這局面也不完全是他的蝴蝶效應。
“我要走了,這孩子就在路上找個人家寄養吧。”燕龍淵不大耐煩的看了看薩琳娜懷裡的小可憐,“這七天的時間足夠我出去碰碰運氣了,等我回來以後,就是他們的死期了。”
“那阿碧的毒怎麼辦?”
“如果我這次運氣好,或者三天內小青有所收穫那自然皆大歡喜,”,他看着薩琳娜冰藍色的眼眸:“若是沒有,那就只能讓她和你一樣了,走了。”
燕龍淵對着薩琳娜的額頭親了一口,突然消失在山洞裡。薩琳娜摸摸頭上的脣印,再加上她懷裡的孩子看上去就像個送丈夫出門的小媳婦,看的一旁女鬼小青肚子裡直泛酸水,撇撇嘴一個轉身化成一團陰氣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