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茉肩頭微微抖動,懶懶地轉首,嗔了他一眼,“你……不正經。”
她嬌顏如花,媚眼如絲,是從前從未有過的嫵媚,甚至有一絲妖冶。
他心神盪漾,發現自己的定禮,從成親那一天開始,就跑到了九霄雲外,只覺得就這樣如膠似漆,天涯海角,生生死死纔是夫妻。
她擡手摸他的臉,他握住她的手,輕輕地吻她的指尖,不讓她有一絲的時間來胡思亂想,更不許她傷感。
“茉兒,從這裡離開以後,我們就出海麼?”皇甫瑾對蘇茉描繪的那個廣闊的海洋很是好奇。
茉兒有個計劃,建造世間最大的海船,長約五十幾丈,闊約二十多丈,到時候乘風破浪,足夠在海上縱橫。
她說讓他做個海盜船長,她就是海盜壓船伕人。
他說再有幾個孩子,那就是海盜小船長。
她說,往東一直航行,會碰到另一片大陸,再一直航行,還會有另外一片,這樣轉呀轉,就會再回到這裡來。
“天圓地方是不對的。”她曾經那樣自信地告訴他,“天是虛無的,地是圓的,我們一起去看。”
不管她說得對不對,在他的心裡,都當她是對的。
只要她喜歡的,他就喜歡,只要她做的,他就會支持。
自從愛上她,他的唯一目標,就是一生和她在一起。
皇位不算什麼,天下不算什麼,財富功名更是浮塵,只有她,纔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一定要回來,陪她出海,去看看地是怎麼圓的,他們會不會掉到一個沒有底的洞裡去。
柔情繾綣,她已經累極,睡眼朦朧,慵懶地歪倒在他的懷裡。
也許只有睡着,她纔會泄露自己的心思,小手緊緊地攀着他的腰肢,似是生怕他突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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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地吻了吻她的耳垂,肩膀,手臂,然後將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拿下去,又給她蓋好了被子,再親親她的臉頰。
她的睡顏並不平靜,秀麗的眉輕輕地鎖起來,淡淡的清愁籠在期間,似是知道他要走,萬分不捨,又不能開口挽留。
她彎翹濃密的長睫,如同沒有力量的蝴蝶,棲息在了那裡,一動不動。
他忍不住彎腰,用脣輕輕地碰了碰那對蝶翼一樣的羽睫,然後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羽睫輕輕震顫,似是清晨的花瓣甦醒,驚動了飽含的露珠,晶瑩剔透,順着潔白的臉龐輕輕滑落。
她自認不是軟弱的人,可有時候她又覺得自己也是個女人,女人就會軟弱,尤其是嫁人之後。
有了疼她的那個人,替她擋風遮雨,讓她也不由得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她相信,他一定會回來。
皇甫瑾離開仙人掌林,一直往山上去,順着浣花河,逆流而上。
清晨薄薄的陽光透過山林俯射在他的身上,盪漾起了一層清輝。
“斷魂崖,人鬼莫近,近便斷魂”
古老的調子流傳了上千年,山林間似乎有砍柴的樵夫在吟唱,那聲音悲愴蒼涼。
皇甫瑾站在石樑的一端,看着那道窄得不盈一握的石樑,幾乎放不下一隻整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