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本打算不動大宋武林,只要他們服從管制,就給他們一條活路。
卻沒想到,仍有不知死活之人。
而且還是自己的老對頭,少林寺!
少林寺打算以封山退隱的方式,來躲過他的徵兆,不想派人隨他西征滅隋。
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既然少林不知死活,那雨化田也不介意讓大宋也無佛門!
次日。
天剛矇矇亮,一支上千人的隊伍,就簇擁着一個八擡大轎,朝着少林寺方向行進。
旌旗招展,黑色旗幟上,寫着‘大明武王’和‘錦衣衛’等字樣。
正當午左右,隊伍便已來到少室山下。
“督主,前面就是少室山了!”
隊伍前方,馬進良等人朝着雨化田恭敬說道,眼裡滿是興奮,戰意昂揚。
他們已經許久未曾追隨督主一起戰鬥了。
如今再次追隨督主滅少林,這讓他們混身血脈都賁張了起來。
“上山!”
雨化田坐在轎子上,漠然說道。
此番他本打算獨自一人前來的。
但考慮到少林除名以後,少林寺收藏的大量武功秘籍和財寶,不能白白便宜了其他人,所以這才帶來馬進良等人,打算戰後讓他們打掃戰場。
“遵命!”
上千名錦衣衛,開始朝着少室山行進。
沿途兩邊,成片的田地,修建的寬闊無比的石梯,無一不彰顯着少林寺身爲泰斗級門派的底蘊和氣場。
“督主,後面有尾巴跟着上來了。”
這時,曹少欽來到雨化田身旁,瞥了眼身後,低聲說道。
“應該是大宋江湖的人,來便來了,不用理會,正好讓他們將此事傳出去,告訴武林中人,本座之所以不動大宋武林,不是不敢,只是在給他們一個機會。”
“如若他們不想珍惜的話,那麼今日少林,就是來日的他們!”
雨化田冷冷說道。
在大宋武林,少林寺同樣是泰山北斗級的存在。
上千年的武道底蘊,數不清的信徒,支撐起了這座千年古剎。
大宋少林寺的當代高手,基本都是玄字輩的僧人。
其中以方丈玄慈、達摩院首座玄難,戒律院首座玄寂,還有長老玄苦、玄悲、曾經的南帝段智興,如今的一燈大師等高僧,最爲出名,在江湖上也都是可佔據一席之地的一等一高手。
此時,在少室山上,大雄寶殿當中,衆僧雲集。
“方丈,山下來了很多人,旗幟上寫的是那位大明武王和大明的錦衣衛,看樣子來者不善!”玄悲長老一臉凝重,對着方丈玄慈說道。
玄慈苦着一張臉,嘆息一聲,道:“該來的始終會來啊!”
“可惡啊!我少林寺都已經決定封山退隱,那位武王還不打算放過我們,簡直欺人太甚!”
“方丈,我們跟他們拼了!”
脾氣最爲火爆的慈恩怒聲說道。
他本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鐵掌水上漂裘千仞,後被一燈大師點化,收爲座下弟子,進入少林修身養性,可骨子裡的血氣仍未枯竭。
此番大宋被大明攻破,少林寺諸般忍讓,誰知此刻那位大明武王仍然找上門來,這讓他徹底忍不住了,一把抄起旁邊的錫杖,就想衝下山去,與那位大明武王決一死戰!
“慈恩,休得造肆!”
一燈大師沉喝一聲,鎮住慈恩,繼而朝着玄慈微微一禮,道:“方丈,那位大明武王實力高強,此事經過全真教那位王重陽道長親自證實,若貿然動手,我少林寺千年底蘊,今日怕是要毀於一旦,還請方丈斟酌,千萬不可衝動,與之發生衝突!”
“危言聳聽!”
達摩院首座玄寂冷哼一聲,道:“一燈,我看你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少林寺千年底蘊,達摩院數千武僧坐鎮,又豈會怕他區區一人?”
“你接了郭靖的英雄帖,前往武關會盟,可沒想到從武關回來以後,就處處擡高那雨化田,貶低我少林,甚至還讓方丈師兄封山避禍。”
“如今方丈師兄聽了你的,決意封山了,但結果如何?”
“那大明的人還不是找上門來了!”
“都到了這一步,你還一心忍讓,你究竟是不是我少林中人?!”
說到最後,玄寂大喝一聲,滿臉怒色,充斥着對一燈的不滿。
“這……”
一燈大師皺眉,滿臉愕然,他沒想到,自己一心爲少林,這玄寂竟然對自己這般不滿,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好了!”
玄慈出言打了圓場,沉聲道:“都大禍臨頭了,還有心思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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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少說兩句,先隨貧僧出去看看再說吧。”
衆人這才收了聲,躬身一禮:“是,方丈!”
隨即,一衆高僧,紛紛隨着玄慈前往了寺外。
沒過多久。
密集的腳步聲從山下傳來。
雨化田也來到了少林寺外。
玄慈上前一步,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道:“阿彌陀佛,我少林寺已決意封山,不再接見香客,不知諸位施主,來我少林所爲何事?”
“香客?”
雨化田坐在轎子上,聞言冷笑一聲,道:“老禿驢,你看本座這架勢,像是來上香的嗎?”
“當然,你要當本座是來上香的,也沒錯。”
“不過卻不是給佛祖上香,而是給你少林寺的人上香!”
此言一出,場中衆僧頓時大怒。
“放肆!”
“佛門重地,豈能容你胡言亂語!”
“雨化田,你不要太囂張!”
……
見雨化田絲毫不掩飾自己來者不善的態度,玄慈心中也是微微一沉,但卻強壓下心頭的火氣,仍舊沉聲問道:“阿彌陀佛,就算武王大人要對我少林寺發難,也得有個理由,否則豈能讓天下人相服?”
“本座行事,何須向他人解釋?”
雨化田不屑道:“更何況,就你少林這藏污納垢之地,本座就算隨手滅了,誰又會多說什麼?只怕還會讓天下人拍手稱快吧!”
“大膽!”
這下,原本未曾開口的一些僧人都忍不住怒了:“雨化田,你敢污衊我少林寺?!”
“不錯!”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想對我少林出手就直說,豈敢污衊我少林藏污納垢?!”
所有人都被氣的臉紅脖子粗,死死盯着雨化田,一副怒目金剛的景象。
然而,雨化田卻依舊不爲所動。
“污衊?”雨化田冷笑一聲,看向方丈玄慈,道:“玄慈禿驢,你真要本座說出來嗎?”
玄慈面色微變,眼底閃過一絲驚疑,道:“貧僧不知雨大人想要說什麼。”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雨化田滿臉鄙夷之色,突然轉頭,看向後邊山林當中,漠然道:“諸位,既然來了,那就出來吧,剛好也給本座做個見證,免得讓世人以爲,我雨化田當真是個囂張跋扈不講道理之人。”
聞言,衆人紛紛看向後面。
少林衆僧也是眉頭微蹙,竟然還有人前來少林?
但等待片刻,卻沒有絲毫動靜傳來。
衆人還以爲雨化田故佈疑陣。
一名老僧當即喝道:“雨化田,你不要轉移話題,你倒是說說,我少林如何藏污納垢了?!”
雨化田沒有理會,眼眸微眯,看向那山林當中,語氣冷了幾分:“怎麼?要本座親自請你們出來不成?!”
話音落下,山林中立即傳來一陣動靜。
緊跟着,數道身影自那林子中走出,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他們自以爲隱藏的很好,卻沒想到,早已被雨化田發現了。
“我等參見武王大人。”
七八個人,一起朝着雨化田行禮。
這七八人都是生面孔,不過武功卻不低,基本都有着宗師境的修爲。
雨化田冷冷道:“說罷,你們都是哪個門派派來的?”
“在下是神州結義盟的人,偶然路過此地,發現武王在此,一時好奇,就前來看看。”一人尷尬道。
好奇?
雨化田不置可否,看向其他人:“你們呢?”
“在下是權力幫的人,奉幫主之命,前來少林辦事,偶然發現武王在此,也是好奇來看一眼,還請武王見諒。”
“在下迷天盟五聖主呂破軍,見過武王!”
“在下丐幫……”
剩下幾人紛紛開口,都來自不同的門派。
很顯然,他們一直都在關注着雨化田的動作,當發現雨化田集結人手前來少林以後,立即就前來打探消息,想看看雨化田會如何處置少林封山避禍一事。
沒想到卻全都暴露了。
少林衆僧聞言,也有些心驚。
沒想到今日少林竟然如此熱鬧,這麼多頂尖門派都派人前來。
若處理不好,只怕今後少林的威名,將毀於一旦了。
一想到此,衆僧心中壓力倍增,瞧着雨化田的目光,都有些不善。
若雨化田說不出個所以然,僅憑少林不願參與西征滅隋一事就要找少林麻煩,他們就算拼死,也絕不會讓雨化田得逞!
“很好,各大門派都來齊了!”
雨化田微微頷首,隨即看向少林衆僧,道:“你們覺得本座在污衊你們?那本座就讓你們心服口服!”
“首先,你一燈,曾經的南帝,大理皇爺段智興!”
雨化田最先看向一燈大師,冷冷道:“你號稱南帝,武功冠絕天下,但在本座眼中,不過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僞君子罷了。”
“你自己想想,自己當年爲何出家爲僧,其他的就不用本座多說了吧?”
聞言,一燈大師面色微變,最終嘆息一聲,道:“不錯,當年我見死不救,確實有罪。”
當年他身爲段皇爺時,其貴妃劉瑛曾與周伯通有私情,產下一子,一日裘千仞潛入皇宮襲擊了劉瑛之子,他本欲施救,卻因爲顧慮華山論劍在即,不想功力受損,再加上心中憤恨,故而眼睜睜看着那嬰兒死在眼前。
此事,成爲了他一生的執念。
也是因爲此事,心懷愧疚之下,方纔出家爲僧。
這時,慈恩大喝道:“我師父當年不救那孩子,是因爲那女人先對不起我師父,我師父見死不救,何罪之有?”
“更何況,就算有罪,我師父出家那麼多年,做了那麼多善事,也足以抵消,你現在說這些無非就是強詞奪理,污衊我少林!”
雨化田冷笑:“當真只是因爲如此,而不是因爲華山論劍在即,不想功力受損,在華山論劍時不如其他幾人嗎?”
慈恩喝道:“就算是因爲如此又如何,那女人該死,他的孽子同樣該死!”
“慈恩!”一燈怒喝一聲:“夠了,此事貧僧認了,確實是貧僧有罪!”
說罷,他看向雨化田,臉色也冷了下來,道:“還有何事,武王大人一併說來吧!”
“你第二罪,就是收下這個孽徒!”
雨化田看向慈恩,眼底閃爍殺機,道:“鐵掌水上漂,裘千仞!”
“你身爲鐵掌幫幫主,當年橫行江湖,罪惡多端,自己殺了多少人,就不用本座幫你回憶了吧?”
“可最終,一句加入佛門,就能抵消所有罪過,洗淨所有罪孽?”
說到此,雨化田冷笑一聲,看了眼頭頂的少林寺三個大字,道:“這就是佛門,不管做了多少惡事,只要加入佛門,就搖身一變,成爲了一個受人敬仰的高僧?真是讓本座開了眼界!”
“你……”此言一出,慈恩頓時變了臉色,死死盯着雨化田,眼中幾欲噴火,卻說不出話來。
不遠處,各大門派派來的人,也是議論紛紛,望着少林衆僧的目光,滿是譏諷與不屑。
少林寺的所作所爲,他們早就知道了,並且對此也十分不屑。
只是平日裡顧及少林底蘊深厚,實力高強,不敢妄言議論罷了。
如今雨化田將這塊遮羞布撕下,親自道出少林寺這齷齪的作風,這讓他們心中都十分爽快。
“阿彌陀佛!”
這時,玄慈方丈道了聲佛號,上前說道:“雨施主,我佛門講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慈恩能夠迷途知返,皈依我佛,已經是浪子回頭,算不上罪孽。”
“而且這些年慈恩時常下山接濟百姓,做了諸多善舉,也足以洗淨他的罪過,雨大人又何必揪着此事不放呢?”
雨化田冷冷道:“那麼照你所言,本座將你少林滅了,再救上個幾千上萬人,也算是以命抵命,迷途知返了?”
“這……”
玄慈臉色難看,道:“這兩者豈能混爲一談?”
“爲何不能?”
雨化田冷冷道:“這天下人若都如你佛門所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豈不是人人都可殺人,人人都可成佛?!”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就算按照朝廷律法,也是當斬首示衆,以命抵命!”
“可到了你佛門眼中,卻是變成了只要加入佛門就能洗清罪過?”
雨化田冷笑道:“本座說你佛門藏污納垢,說的有錯嗎?”
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可臉卻是漲得通紅。
而這時,雨化田又道:“而且,本座還沒有說你呢,你玄慈,又算什麼好人?有什麼資格,執掌少林寺?!”
玄慈臉色難看道:“不知雨大人所言何意?貧僧又有何罪?!”
雨化田嗤笑道:“你有何罪?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三十年前,雁門關血案,帶頭大哥!”
雨化田一字一句,冷眼看着玄慈:“還需要本座多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