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
雨化田淡淡一笑,道:“信王要證據,拿給他。”
丁白纓毫不猶豫地走出,從懷中掏出一冊書卷,冷冷道:
“這是郭真督造寶船的寶船監造記錄。郭真雖然死了,但只要這記錄還在,就能夠證明郭真在寶船上動了手腳, 致使皇上落水。而郭真,是王爺的人!”
陸文昭沉默片刻,接着道:
“而且,這些年卑職和郭真與王爺所有的往來記錄,卑職都留有證據。”
朱由檢臉色難看,死死盯着陸文昭:“你早就防範着本王?!”
陸文昭搖搖頭,道:“只是爲了以防萬一罷了, 卑職的理念, 是改變這個時代,如果有朝一日王爺做不到,那這些證據同樣也會被公之於衆。”
朱由檢喘着粗氣,眼中的憤怒和殺機,幾乎凝爲實質。
“踏踏踏——”
就在這時,隨着密集的腳步聲,又一羣人影闖入了信王府中。
爲首一人,身披黑紅相間的蟒袍, 氣度威嚴不凡。
畢竟,他查辦朱由檢,不僅是爲了保證朱由校安全,同時也是爲了擡高西廠的權勢。
來到慈寧宮外,讓值守的太監進去通報後,雨化田徑直踏入大殿之中,只見此時朱由校已經醒來,正在萬貴妃的伺候下穿衣。
曹正淳指着這名東廠番子手中書信,看着朱由檢,說道:
“真是不查不知道,這一查,險些將咱家都驚着。沒想到堂堂大明信王,皇上的親弟弟,竟然瞞着皇上暗中拉攏了這麼多朝中大臣,企圖顛覆我大明江山!”
片刻之後。
周圍錦衣衛一擁而上,很快便將朱由檢及其府上所有護衛,紛紛摁在了地上。
曹正淳不卑不亢地向朱無視拱手一禮,隨即帶人離去。
接着,雨化田將昨夜城南一戰中出現的四大勢力和此戰的具體經過,全部告知朱由校。
曹正淳大步上前,將手中提着的妙玄極爲粗暴地扔到朱由檢面前,然後揮了揮手,後面一名東廠番子立刻捧着一堆書信走上前來。
“雨化田,這件事,你打算如何處理?”
而他之所以會爲朱由檢脫罪,其實只是在收集證據。
這是他和朱由檢共同的想法。
雨化田現在已經極受皇恩,在朝中權勢滔天,此刻若是再讓他帶走朱由檢,皇室威嚴必定受損。
“神侯大人,咱家也告辭了。”
發泄許久,朱由校深吸口氣,看向雨化田:
他實在沒想到,這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行事低調的信王,竟然敢密謀如此滔天大案!
而此時,朱由檢看到這些擺在明面的證據,整個人臉色蒼白,身軀微微一晃,險些跌落在地。
“唰啦——”
他沒有提朱無視。
“妙玄……”
說罷,雨化田揮了揮手:“動手!”
“住手!”
“歷代先皇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皇上也做不到。”
…
尤其是信中來往的那些利益交換數據, 條條觸目驚心。
甚至這次皇上落水一案,也未嘗就沒有他在其中推波助瀾,目的就是爲了除掉皇帝。
“也不用趕盡殺絕,只要給那些不太聽話的江湖勢力,立一立規矩即可,讓他們聽話一點,不要影響到我大明穩定。”
“如何?還需要其他證據嗎?”
“更何況,現在的江湖已經夠亂了,如果整頓不了,到時候就算再亂,也亂不到哪裡去,畢竟我大明最重要的是軍隊,再強大的江湖勢力,也擋不住我大明軍隊之威!”
整個過程中,朱無視一直死死盯着雨化田,可最終還是不敢出手。
天微微亮,雨化田手持金牌,再次進入了皇宮之中。
“進來吧。”
朱由校眉頭緊蹙,道:
“武林和江湖,也是我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大明曆代先皇,不是沒有想過要整頓江湖,但從未有人成功……”
雨化田眼中終於出現一絲變化,熾熱而興奮,拱手說道:“臣,遵旨!”
他有種預感,這雨化田若不除掉,將來必會成爲一個極大的威脅。
直到所有人身影徹底消失,朱無視方纔轉身,望着這空蕩的信王府,面色極度陰沉。
雨化田微微俯身,拱手道:“啓稟皇上,昨夜那羣江湖賊人,雖然已經全部伏法,但臣認爲,江湖亂了太久,已經給朝廷造成了不少麻煩,是時候,該處理一下了……”
可他始終還是放下了心中的兄弟情,讓理智佔據上風。
可朱由校聽完,瞬間無比暴怒,剛纔強壓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徹底爆發出來:
“這羣江湖賊人,當真是愈來愈放肆了,這次竟敢直接跑到京城來圍殺朝廷的人,根本不將我大明、將朕放在眼裡!”
“去吧。”
這雨化田,就好像當年的魏忠賢,正在一步步地往上爬。
他是大明皇帝,有人敢謀害他,那就是在動搖大明江山社稷,他絕對無法容忍。
朱無視眼底殺機肆虐……
——
“踏踏——”
揮了揮手,雨化田漠然道:
“動手吧,小心別傷了王爺。”
可他沒想到,這信王竟會如此無能,簡直扶不起來。
朱由校目光一凝:
“你的意思是,要整頓江湖?”
“唰——”
然後,順藤摸瓜,他果真調查出了信王勾結朝中大臣的證據。
朱由檢看到這女子, 面色頓變。
畢竟只要朱由檢死了,皇上的直系親屬就只剩他一人,於情於理,也是他當皇帝的機率最大。
朱由校擺了擺手,隨即長舒口氣,躺倒在龍椅的靠背上,看起來頗爲疲憊。
雨化田微微拱手,然後猶豫了一下,繼續道:
“皇上,除了信王之外,此案還涉及到了另一羣江湖賊人,昨夜……”
唰啦啦——
畢竟這件事,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是朱無視做的,就算說了朱由校也不會相信。
若是傳了出去, 只怕整個朝堂都要震動。
所以,不論如何,必須得想辦法讓他死!
雨化田微微點頭:
“人證物證俱全,確認是信王乾的,卑職已經讓人封鎖信王府,信王也已經帶到了大理寺安排審訊。”
“帶走!”
萬貴妃十分有眼力見地走上前去,將朱由校腦袋捧起,放在胸前的高聳之上,溫柔地替他按摩太陽穴。
他身披黑金蟒袍,氣度非凡,大步走進門來,看着雨化田,威嚴喝道:
可雨化田嗤笑一聲,毫不在意他的威脅:“王爺自己的屁股都沒擦乾淨,就不要管其他人了,郭真隕落、還有今夜南街夜戰一事,王爺還是先好好想想,怎樣向皇上交代吧!”
朱由校微微點頭,道:“此事務必小心,若人手不夠,朕還可以讓你暫時掌控各地軍隊的調動權,但必須隨時稟報情況。”
其他且不說,只是這些與朝中官員勾結的書信來往,都足夠他判處死刑了。
朱由校擺手,端起案上早已準備好的熱茶呷了一口:“有消息了?”
踩着一位親王上位,日後西廠在朝中的地位,將不再弱於護龍山莊!
雨化田嘴角微掀,目光卻是尤其冰冷,從懷中掏出金牌,絲毫不給朱無視面子,冷冷道:
“本座手持皇上御賜金牌,見金牌如皇上親臨,這大明王朝,就沒有本座不敢抓的人!”
來人,正是朱無視。
“好,那這件事就交由你去辦,朕再讓曹正淳助你。”
語氣雖然平淡,但聲音卻略顯沙啞,顯然朱由校內心也並沒有表面這般平靜。
不論,對方是誰……
雨化田心中激動,但面上沒有表露出什麼,拱手道:“臣明白,那臣就先告退了。”
朱無視臉色難看:
“雨化田,你當真要做的這般絕?!”
雨化田點頭:“臣正有此意。”
多年佈局,一朝煙消雲散……
一旦皇上死在朱由檢手中,他就可以拿出這些證據指證朱由檢,然後取代朱由檢繼承皇位的權利,順理成章成爲新皇。
朱由校皺眉思索片刻,下意識地微微頷首,然後看向雨化田,凝神點頭:
而且,他的武功進步非人,短短一個多月,竟然已經擁有能夠逆斬大宗師的實力。
而且剛剛辦了一位親王,這個時候,還是見好就收……
自己都已經將此案最關鍵的人證替他殺了,可他卻被自己的心腹出賣,偷雞不成蝕把米。
雨化田平靜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誰敢阻攔,一律當反賊論處!”
朱由校動作一頓,端着茶杯的手輕輕一顫,眼中也是閃過一絲憤怒和悲涼,久久不語。
見雨化田前來,萬貴妃充滿風情的嬌軀輕輕一扭,朝雨化田拋了個媚眼。
衆人回頭望去,皆是微微一驚。
雨化田見狀,也再不拖沓,直接揮了揮手,帶人轉身,大步走出門去。
曹正淳目光冰冷,眼底甚至噙了一絲殺機。
雨化田見朱由檢不說話,不由搖了搖頭,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朱由檢密謀造反一事,他自然也早就知道。
他大步走上前來,面色冷漠, 手中還提着一個身段嬌柔、相貌頗美的女子。
雨化田也是眸光微閃,立即認出這女子正是原著中赫赫有名的畫作大師, 北齋先生,真名卻叫妙玄, 是朱由檢在外豢養的姘頭。
念及此,朱無視望向雨化田離去的方向,眼神充滿了忌憚。
掌控軍隊調動權,大明曆代以來,唯有十年前的魏忠賢一人,曾有過這般輝煌!
而現在,他也做到了……
此人,赫然正是現任東廠督主,曹正淳。
“雨化田,就算信王犯了錯,可此案關乎皇室威嚴,按律應交由本王的護龍山莊或大理寺審理,你西廠有何資格闖王府拿人?”
而朱由檢看到來人,頓時面色大喜,眼中浮現一絲希冀,焦急呼道:
“王叔救我!”
他知道,他徹底走上絕路了……
“臣遵旨。”
郭真出事後,聽說皇上落水一事有蹊蹺,他立刻就做出選擇,與雨化田一起查案,一同調查此事。
陡然,一道冰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雨化田踩着朱由檢上位,到時候其在朝中權勢地位,或許將不再弱於他。
許久之後,他再次喝了口茶,面無表情地道:
“查清楚之後,按我大明律令,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雨化田眼角一抽,假裝沒看見,退到一旁靜靜等候。
“所有違法亂紀的江湖勢力,都該死!!”
“真是廢物!”片刻後,他忍不住厲喝一聲,眼底充滿怒火。
雨化田徑直上前,拱手行禮:“臣雨化田,拜見皇上。”
所以,爲公爲私,他都絕不能讓雨化田公然帶走朱由檢!
周圍錦衣衛立刻上前,將朱由檢包圍了起來。
同樣, 這妙玄也是朱由檢留下的破綻之一, 知道許多關於朱由檢的事,沒想到竟被曹正淳捉來了。
朱由校穿戴整齊,走到殿前廳中龍椅坐下,方纔轉頭瞥了眼門口的雨化田,淡淡道:
見此,雨化田心中也鬆了口氣,他就怕朱由校一時心軟,選擇不殺朱由檢,如此他所有努力付之東流。
雨化田也沒有多看,直接轉身,離開了大殿。
走出慈寧宮,雨化田望着天邊冉冉升起的驕陽,心中的野心和霸道終於不再掩飾,目光熱忱,喃喃道:
“江湖,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