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的時候,也沒有騰雲,那是爲了觀探夜叉族的法陣虛實。說的直白一點,還有一些裝樣子的成分在裡面。而回去的時候不曾騰雲,那卻是裝的過頭了,體內人去樓空再也無能爲力了。
自從是在修道小成以後,哪怕是單挑崆峒派長老登離子,或者是佈陣羣毆慈航普度的時候,玄空的心中也未曾有過如此驚惶茫然的感覺。
全因爲敖靳太子在離去前下了軍令,要各路的海龍兵統領封住宮門,無論是如何情況也都不允許打開宮門,違令者斬!
所以儘管玄空是拼了老命,帶着敖瑩公主逃出了夜叉族法陣,但是面對着開啓了龍宮禁制的城門,如今也是有些束手無策了。
無論什麼時候,玄空都喜歡給自己留上一條後路,哪怕是看起來再怎麼荒誕的行事背後,他總還能有一條生路早已佈置下去。
可是如今,北海龍宮宮門緊閉,背後追兵步步逼近這幾乎就是已經陷入了必死的絕境。
玄空與城門上的海龍兵交涉無果,甚至於就連敖瑩公主也亮出了身份,但是沒有敖靳太子的軍令就是沒人敢開啓宮門。
他轉過身來,背後的法陣中飛出了一個身着黑色道袍,詭異地讓人可以瞬間聯想到死亡的修士來。這修士,玄空也曾見過,正是如今北海龍宮的親家,敖靳太子的幹岳丈墨冥道尊。
在萬鬼窟時,只有天仙道行的墨冥道尊說什麼也不敢得罪玄空。
玄空自然也不至於把他當作生死大敵,放在心間,可是如今玄空體內真元消耗一空,若是真要動起手來還真未必是墨冥道尊的敵手。
玄空根本就沒有抱過僥倖的心理,因爲他知道不能夠把自己的命運交到給蒼天去玩。就算是死到臨頭,他玄空也要直面生死,他抱着敖瑩公主慢慢地回過了身來。
笑道:“是墨冥道尊啊。怎麼,道尊有什麼事嗎?”
他越是顯出鎮定,墨冥道尊就越是驚懼,他看着玄空,乾笑了一聲:“哈哈,玄空上仙!”他看着玄空的眼睛,似乎是想要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些什麼來。
但是玄空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有着兩世裡的記憶,尤其是在前輩子裡的那個詭譎世界記憶。別看前輩子裡的凡人們沒有這世上那麼多仙家法術,可以延人長生。
但是就在那麼短短的百年時間裡。就已經足夠他們把生活給推演到極其精彩的地步了。和前輩子裡的那個世界比起來,這世上的一切陰謀手段都有些小兒科的感覺。
前輩子裡有系統經驗的陰謀論、有科學總結出來的心理學,哪一樣也不是墨冥道尊的無情道所可以比擬的。無情道畢竟是修煉法門,它不是讀心術,又哪裡能夠從玄空的眼裡看出虛實來?
玄空雖然也不太懂心理學,但是前輩子形形色色的人見多了,也讓他深諳人心變化。墨冥道尊不開口,他玄空也就不說話,只是在暗暗地調整着渾身的肌肉。顯現出一派威嚴氣勢來。
墨冥道尊從玄空的眼中,只能看到十足留下自己的把握,他手上的寶刀上佈滿了濃郁到極致的血腥之氣。墨冥道尊絲毫也不懷疑,那一柄刀的成型。絕對是經歷過萬千生靈的血液祭祀。
其實他猜的沒錯,這一柄化血神刀乃是餘化之師蓬萊島大聖混元一氣仙餘元所煉製。煉成之後,就被餘化拿去夜叉族中,以夜叉族半個族人的性命作爲血祭。方纔是成就了這一柄神刀。
如果說迦樓羅王琉璃心是龍族剋星的話,他的這一柄神刀絕對有資格被評爲夜叉族相剋之物。
墨冥道尊乾笑道:“上仙,別來無恙啊!”
玄空冷笑着戳穿他的客套話:“我們別過才短短几天。道尊貴人多忘事,想必是不記得了?”
墨冥道尊低下頭,眼裡閃過疑光,嘴中道:“是極,是極,小女呂無病一直想念上仙,央求老朽賣出面子來請上仙前去萬鬼窟一敘,不知是否唐突?”
玄空笑道:“你是說鬼娘娘吧,我與她沒那麼好的交情!”
玄空纔不相信呂無病會把讓自己去救她老情人的事情告訴墨冥道尊,不管怎麼說,墨冥道尊也只是她的乾爹爹,這種事情就算是親爹估計也都不會告訴吧。
墨冥道尊低頭思索,不語,玄空卻是喝問道:“墨冥道尊,你不在北海之濱納福,前來北海龍宮有何事情?”
墨冥道尊被玄空厲聲一喝,反而是排去了心中的那絲疑惑,他肯定玄空是在咋呼自己。於是笑道:“無他,特地來恭請玄空上仙!”他雙手撲擊,手爪上帶着兩股極爲凝聚的玄陰氣息朝着玄空當胸抓來。
此時玄空的眼神早已是注意在墨冥道尊的手腳之上,見到他手指微動,心中便已生出了不妙之感。他是太乙散仙,仙階上就比墨冥道尊要高一個層次,因此手中的化血神刀預先便提了起來,橫擋在墨冥道尊的進攻路上之上。
墨冥道尊之前也見到了夜叉族衆鬼怪被化血神刀打在身上的下場,因此不敢以身冒險,急忙又縮回了手去。
他接連變化了幾路攻擊方式,但是玄空的招架速度之快都讓墨冥道尊感到不可思議。玄空手上的化血神刀僅僅只是略作變化,便可以正正擋住他的攻擊後招。
墨冥道尊的幾路得意絕學,都是施展到半途便不得不臨時變招,變招時的真元涌動逆轉差點沒把自己給打出內傷來!玄空此際已是在生平最爲危險時刻,早就是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一身所學神通、道法、戰法融匯一體,以一種最爲完美的模式交集使出,竟是以乾涸的真元與好整以暇的天仙墨冥道尊鬥了個旗鼓相當。
雙方交手幾個回合,墨冥道尊已經漸漸摸準了玄空法力已盡,但是奈何化血神刀太過凶煞因此還是束手無策。他眼見到玄空的刀法每次都封在自己的攻勢之上,駭然一聲:“這怎麼可能!”
他哪裡知道玄空雖然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但其實前輩子裡大半輩子時間都混跡在街頭刀口?
前輩子裡的世界可和這個世界不一樣,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地位,只要被刀砍了就沒有不出血的,只要是被槍打中了腦袋就沒有得以倖免的。因此,玄空的一身戰法就是從屢次街頭的拼殺中凝練而來,對於這種局面格外的稱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