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高人

北方天低地廣,茫茫青草如海,疾風過處馬羊鳴叫。

郭靖此時已經是一個雄壯少年,在漠北長大的他身材魁梧,五官端正,確實是一個好男兒。今日鐵木真打獵,哲別也帶着徒弟郭靖一起陪伴。

鐵木真見天邊有雕羣,立刻彎弓射箭,射得一隻雕來。

身邊隨從也是各個出手,卻鮮有能射中的,因爲太高了。大家紛紛拍馬屁,讓鐵木真很舒爽。然後他對低調的哲別說,讓他也試試。

而哲別卻是把機會讓給了郭靖。

只見郭靖來到一處山坡,反手拉弓,弓滿如月,一箭雙鵰。

在場之人無人不叫好,郭靖這一箭已經完全得到哲別的真傳了。連鐵木真都拍紅了手掌,身邊這麼多年輕人中就郭靖最爲淳樸,箭術最爲高超,怪不得華箏會喜歡這小子。

“好好。”鐵木真高興啊,賜給郭靖金刀,還要把女兒許配給他。

郭靖也不知道許配什麼意思,稀裡糊塗就答應了。

可謂是皆大歡喜,但就在這個時候,卻有一個聲音由遠及近,“天際兩蛾凝黛,仇與恨,幾時極!試問謫仙何處?青山外,遠煙碧。”

衆人四處環視卻發現見不到目標,心中驚疑不定。鐵木真的護衛立刻將鐵木真保護了起來,四處望,希望可以看到是誰在故弄虛玄,裝神弄鬼。

哲別最先發現目標,上弓瞄準。

“射了雕又想射人,這天下生命難道就如此廉價麼?”眨眼之間杜蘭竟然已經近在咫尺,令人大呼神奇。

“哲別,不要動手。”卻是鐵木真讓哲別不要動,這個客人顯然是個奇人,而鐵木真最喜歡的就是奇人。

鐵木真的幾個兒女都偷偷觀望,都很好奇。

“來者何人?”鐵木真親自過問。

“天山逍遙派掌門。”杜蘭也自報家門:“杜蘭。”

衆人對視,顯然是知道天山,知道逍遙派的。

“原來是不世高人,

不知爲何來到這荒僻漠北?”鐵木真已經很客氣地來到了杜蘭的面前,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

“閒來無事,特地來看看。”

而郭靖一聽這個名字有些耳熟,突然他想到他的仇人不就是叫杜蘭,可是那好像叫‘引渡如來’,不是逍遙派掌門。

一時間郭靖也不確定了,心想還是要問過母親才知道。

“原來如此,那麼不如去我的金帳歇息,我是鐵木真,我的部落就在不遠處。”鐵木真見獵心喜,邀請到。

杜蘭卻不爲所動,“你們射殺了這麼多雕,少了雕這漠北的田鼠和野兔必然多起來,這兩者多了那麼草原自然就會被吃掉,到時候你們的馬羊就要餓死,它們餓死你們就得興刀兵東征西討,南侵北伐。因爲你們一時的歡愉,卻要造如此殺虐,實在是不應該。”

……

大家都愣住了,他們可沒學過可持續發展,沒想這麼多。他們只是射了幾隻雕而已,怎麼就突然變成罪人了?

鐵木真也好似被定身了一樣,他什麼時候被人如此教訓,一時間心情複雜,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怒。

不過杜蘭的話環環相扣,竟然是沒有一絲破綻。

“高人,真乃高人高見。”鐵木真就佩服高人,普通人怎麼會想到這麼多呢,只有高人才能這麼有遠見。

此時抱着兩隻小鳥的華箏心說等他們把雕養大,讓它們多吃老鼠就好了,哪裡會這麼嚴重。她覺得杜蘭在說大話,只是見父親認真了,她就不發表自己的意見了。

“還請高人去金帳做客。”鐵木真彎腰邀請,非常尊敬。

杜蘭高深莫測地甩手,那幾只已經被人綁起來的死雕就飛到了他的手裡:“一半燒烤一半清蒸。”

明明剛纔還一副正義凜然指責的表情,可是一轉眼就把贓物全佔了,這種人真是從來沒有見過。

高,實在是高。

“先生真乃胸懷廣闊之人啊,心有天下卻不拘一格。”鐵木真是完全被杜蘭唬住了。

倒是年輕人想的少,覺得杜蘭是個大騙子。郭靖是轉不過彎來,他不明白杜蘭爲什麼會如此多變,怎麼會這麼多變,人會這麼變麼?

他不懂,想不明白。

大家一起回到了金帳,按照杜蘭的吩咐去烹飪雕。

擺開宴席,鐵木真敬酒道:“早聽聞天山有逍遙派神秘莫測,今日見掌門先生,才相信天下有如此神奇之門派,敬先生一杯。”

“客氣了,其實也沒有那麼好,我也只是每日遊蕩,漫無目的而已。”

“這叫閒雲野鶴,先生真神仙人物。”鐵木真哈哈笑道:“今日先生來到漠北,覺得風光如何?”

“風光雖好,卻不養人,想必大汗也沒有想要久居於此,必定是想要去征服更多的土地和財富。”

被杜蘭一語道破,鐵木真倒是淡然處之:“沒錯,我正是有這樣的打算。”

“劍嘯東西,馬踏南北,應笑英雄心膽怯,所望神州盡征服。大汗若要征服世界,那麼遼國將會是你最大的障礙。”杜蘭隨口就開始提意見了,反正元和遼早晚要打。

“先生所說真是我想。”鐵木真樂了:“不知先生有沒有良策。”

杜蘭搖頭:“當日我見遼主的時候,他也這麼問,我也沒有提出任何策略。我乃是世外之人,不管爭奪天下之事。”

聽到杜蘭竟然見過遼國皇帝,鐵木真臉色一冷,現在他知道杜蘭是不會投靠他的。不過他很快就掩蓋了自己的不滿,繼續說道:“先生觀蒙古和遼國有何不同?”

“蒙古鐵騎強大,遼國不及。但遼國文治武功完整,蒙古不及。”蒙古只是征服者不是治理者。

鐵木真聽後心說有鐵騎還要什麼文治武功?他們蒙古就是馬上的民族,可以將整個世界踩在馬蹄下。

就在杜蘭和鐵木真見面的時候,郭靖跑回家裡問殺父仇人長什麼樣子的。

李萍描述給郭靖聽,郭靖一聽就呆住了,因爲金帳裡的杜蘭真的就是殺父仇人。

李萍也沒想到杜蘭竟然找到了漠北,現在郭靖武功還沒有練成,這可怎麼辦?難道坐看仇人在眼前卻沒有作爲麼?

江南七怪也出謀劃策,他們決定等到杜蘭睡着之後偷襲他。

郭靖屬於一根筋那種人,不太會變通。如果你只給他一條路走,就算這條路再難他也能走到頭,可是如果路多了,他就會迷糊糊塗,不知道如何選擇。

江南七怪七個師父有人教郭靖江湖險惡要不折手段,有人說江湖義氣要光明磊落,這樣的教導下郭靖根本不知道是該不折手段還是光明磊落,在他的價值觀裡目前爲止還是非黑既白的,沒有折中這說法,所以聽到偷襲,他就猶豫了,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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