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五十二章二元對立

瑞克完全不知道如何去決定女兒的願望,不知道是讓她去宇宙還是留在家裡。

明明一句話就能解決的問題,可是他就是說不出來。女兒尋求父親的幫助,這很正常,奈何瑞克完全不敢承擔女兒的未來。

瑞克感覺自己需要酒精來麻痹自己,因爲這種事情會讓他想起不愉快的事情,那些他一直想要忘記的事情。

雖然瑞克經常抽取自己的記憶封印,不過一些東西是他永遠不會忘記的,久而久之到底發生了什麼反而不重要了,因爲孤獨已經成爲了他的氣質。

瑞克當然也不是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分水嶺或者說轉折點,應該是他研究出空間槍前後。偉大的科技必然會受到覬覦,瑞克這個沒背景的地球人突然掌握了尖端技術,當然會受到其他文明的不懷好意。

當年發生過什麼已經不太清楚了,但總之發生過很多事情。瑞克的技術其實從那個時候就已經導致各種問題了,而貝絲小時候拿着父親的發明也搞過更多事情,從小就展現出頑皮的一面。

只是普通小孩頑皮也就算了,但貝絲卻能拿到父親的各種黑科技,她一頑皮,會導致各種的悲劇。

比如貝絲曾今把好友留在童話空間,到現在他還沒有出來,導致別人都以爲他是被人謀殺了。

再比如貝絲喜歡拿着真正的光劍到處破壞,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可能會殺了別人。

作爲兒童,貝絲的行爲當然無可厚非,畢竟她真的只是個孩子,反而是瑞克完全沒有起到教育和監管的責任,他一心研究忽視了家庭。到最後悲劇發生了,他的妻女死去了。

就好像是《命運石之門》,瑞克無數次想要改變命運,不過最終都失敗了,除了換一個宇宙之外,沒有任何的辦法能讓他的妻女迴歸。

當然具體的情況到底是不是這樣,這個記憶是不是瑞克的謊言,也無人可知。但很有可能是真的,畢竟瑞克以前雖然是一個科技宅,但性格沒有現在這麼放浪形骸,如果沒有重大的變故,人的性格不可能有如此巨大的改變。

在重大變故之後,價值觀、世界觀、人生觀都會崩壞,都會發生一百八十度的逆轉。

瑞克離開家,或許是爲了保護家人,但不管如何,他的離開確實錯過了很多,也讓他越發不敢幫女兒下什麼決定。

“其實你女兒這麼大了還尊重你的意見,這是意見好事。”杜蘭神出鬼沒,表示很羨慕瑞克,因爲杜蘭已經很久沒有等到女兒的求援了,女兒們都獨當一面,他這個父親反而顯得多餘了。

“你不懂!”瑞克知道杜蘭不是普通人,但依舊不認爲杜蘭能理解他。

“這就是你一直以來的錯誤,你總是自視甚高,卻忘記你除了能製造出高科技道具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事情可以去做,那就是陪伴。”杜蘭表示瑞克要是有耐心給家人解釋一下黑科技的用法,有耐心陪伴那些被他看扁的家人,一切都會不一樣:“你就像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世界都要圍繞你運行。就比如現在你似乎很看重家人,可是卻根本剋制不住自己,收不住自己的心,沒有一點的耐心去多陪陪家人。”

杜蘭表示瑞克太沒耐心了。

“耐心?陪伴?你知道每一分鐘我腦海裡有多少靈感麼?科學的道路是漫長的,我如果分心,那是巨大的損失。”瑞克振振有詞,宇宙中有研究不完的神秘現象,他怎麼能停下?只有平庸的人才會停下來,但他顯然不是。

“那麼你的研究比你的女兒還要重要麼?”杜蘭問道。

“當然是貝絲更重要,不過……”瑞克竟然早不到什麼藉口了,如果他真的花點時間確實可以把事情辦得很妥當,可是那樣的話,他還是他麼?

他可是最瑞克的瑞克,正是因爲他一直堅持自己,從來不爲任何人動搖。他不是不關心家人,只是他覺得家人應該懂得滿足,不能成爲自己的束縛,畢竟他是天才,就不會做錯什麼。

這就是屬於天才的自負,他關心家人,但這種關心會成爲天才的鐐銬。但他又不能打破這個鐐銬,所以在他身上充滿了矛盾。

作爲一個連上廁所都要充滿儀式感的天才,他的矛盾並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杜蘭的勸說雖然有道理,但並不能動搖天才的固執,瑞克這大半輩子都已經過來了,無數的痛苦都承擔下來了,現在迴歸家庭其實也不是因爲他真的需要家庭,這最多隻是一方面,更多的還是因爲他需要莫蒂這個掩護。

杜蘭可以爲家人放棄很多東西,但瑞克顯然並不會贊同。

“二元對立,你的思維雖然天才,但你的邏輯卻普遍是美帝的二元對立,那就是隻能二選一,不能選擇一箇中庸之道。”杜蘭說道:“你沒有物極必反的思維方式,只知道對立,在你眼中家人是港灣、是鐐銬,是完全對立的,但其實真的只有這兩個選擇麼?難道家人真的阻礙你的天才靈感了?難道要發揮天才就必須捨棄家人?並不是這樣的。”

二元對立是基督教善惡世界觀的成果, 善的對立面是惡,惡的對立面是善,地獄和天堂必須選一個,沒有第三選擇。

但杜蘭受到的教育是變化的,善可以變成惡,惡也可以變成善,有好心辦壞事,也有無心插柳柳成蔭,更有物極必反這種說法,所以凡事都不能太過極端。

物極必反是道家的道理,道家喜歡通過自然來勸導衆生,雖然總是把大自然想得太好,賦予自然太多人爲道德,但至少他們確實觀察到了自然的陰陽變化交融的現象,並提煉了出來,讓後人走出了極端,能多思考長遠的目標。

杜蘭不質疑瑞克的實力,但他質疑瑞克的意識形態:“你雖然自認爲獨立,但你的意識形態卻跳脫不出這個國家,所以你遇到很多問題都只會想到二選一,並且認爲兩個結果還是對立的,其實你應該多多學習其他的思想。”

瑞克不以爲意,畢竟他是科學家,可不是和稀泥的。

可惜人類社會的運轉並不是按照科學公式進行的,經濟學、心理學、關係學、行爲學這些看似科學的東西,如果歸根結底,那都是玄學,因爲這些學科並不能解釋所有的社會規律,只能解釋部分社會內容,沒有一個科學模型或者理論能解釋整個人類社會。

因爲人類社會的運轉不是依靠重力場,不是依靠磁場,而是依靠千變萬化的感情,在處理社會運轉的過程中,科學家還真不如和稀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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