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也有權力鬥爭,這點和人類一模一樣,也是讓人失望的。
人類總是希望能有一個更好的文明可以作爲自己的老師,可結果天人雖然有高科技,但並不代表他們就有高道德。事實上天人和人類一樣,並沒有更高尚,也沒有更純潔,也一樣爲了功名利祿而鬥爭。
央國星是天人中勢力比較大的一個文明,他們很早就掌握了先進的技術,踏入了宇宙,不依靠龍脈就踏足過諸多星球。不過央國星是帝制文明,是非常典型的帝王傳承,經常發生九龍奪嫡的戲碼。
白癡王子,也就是哈塔王子,雖然不正經,但也是央國星的三王子,如果兩位哥哥去世,他也是有繼承權的。
只是如果白癡王子真的嶄露頭角,他的哥哥肯定不會放過他。王位爭奪就是這麼殘酷,絲毫沒有兄弟感情可講,都是派系和派系的鬥爭。
白癡王子沒有派系,自娛自樂以求自保。
天人的爭權奪利,也是讓很多人類感到失望。因爲人類希望能有救世主指明方向,希望有君子制定禮儀,希望能讓強者帶領代價發展。
不管是救世主情節也好,還是慕強心態也罷,總之他們都是希望有一個高尚的存在作爲榜樣。
但天人顯然不高尚,他們的科技很強的,道德水平和人類差不多,就不能承擔起引導人類向善的工作了。
也說明人類還要長久地在混沌中掙扎,還要在矛盾中成長,光是想想就非常勞累。
“既然是天人,既然講究愛與和平,就應該認真一些,支持愛與和平的人成爲自己人,不支持的就是敵人,直接消滅,你說怎麼樣?”杜蘭說道。
“不怎麼樣,你說的根本不是愛與和平。”哈塔王子不是真傻,他是裝傻:“你說的明明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愛與和平應該保持和平,博愛衆生,你卻用愛與和平作爲排除異己的口號,根本就是虛僞。”
愛與和平就和兼愛非攻一樣,聽起來很美好,但就算是掌握科技的天人一樣做不到。
兼相愛交相利,愛別人就像愛自己,互相滿足對方的需求,建立一個完美得世界。墨家提出得想法很好,可是如何落實?如何讓大家都接受?
墨家最後在內部建立了嚴格的規章制度,
完全就是一套法家的做派,懲罰機制相當嚴格,一點也沒有兼愛的樣子。
口號很好聽,奈何落實下來就徹底走樣了。
到底怎麼讓人兼愛?不知道,反正幾千年來沒有人知道。
愛與和平,就是兼愛非攻一個意思,怎麼做到?不要說愛了,就說和平,天人和人類也沒做到,到處都是戰鬥。
哈塔王子也不知道怎麼落實愛與和平,所以他只是和野獸交流,因爲野獸只要餵飽,就可以愛與和平了。野獸吃飽就消停了,但智慧生命吃飽了會思考,一思考就會有紛爭。
只停留在野獸階段的愛與和平,無法上升到智慧生命的層面。
杜蘭說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其實也是墨家後期做的事情。墨子時代的墨家非常辛苦,經常爲了阻止戰爭而到處趕路,平時還要幹活。到了後期墨家則執行嚴格的制度,任何違反的人都要受到懲罰。
白癡王子非常厭惡杜蘭把愛與和平當做剷除異己的口號,因爲這樣的行爲太虛僞了。
“愛是給自己的人,和平是給盟友的,恨與戰爭是給敵人的。”杜蘭說道。
“你這根本不是愛與和平,愛與和平是給全宇宙的,是具有普世價值的。”
“可是有人希望你死,你也要愛對方麼?”杜蘭問道。
白癡王子不說話了,如果有人要他死,當然不能愛對方了。可是他很清楚一旦對敵人痛下殺手,那他就不能再堅持愛與和平了,就失去了資格。
愛與和平是絕對的沒有反面的存在,是一個高尚的理念,一個絕對的概念,一個純粹的思想,雙手染血之人無法到達。
“如果心中有恨,又怎麼能有愛?”王子嚴肅地說道。
“這話說的,那愛的根基是什麼?難道是無根浮萍,難道是空中樓閣麼?”杜蘭說道:“我認爲愛恨就是正反面,互爲根基,當你消滅更多敵人,你的恨就會減少,同時愛就變多了。但如果你不釋放仇恨,那你的恨會越來越多,愛會越來越少。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不對。愛應該去包容恨,愛在恨之上。”如果愛有反面,愛就無法推廣到全世界,所以愛必須是一個絕對存在,必須高於恨。
“那你告訴我愛的根基是什麼?”杜蘭問道。
笨蛋王子回答不了,畢竟他不是孟子。孟子回答愛的基礎是四端,是是非心、羞惡心、惻隱心、辭讓心,支持愛的是每個人內心中隱藏的善良。
杜蘭說的愛恨就好像是此消彼長,互爲基礎。多消滅敵人,恨就會隨着敵人的減少而減少,愛就會增加。反之,恨隨着敵人的增加而增加,愛就會減少。完全是把恨當做愛的基礎。
兩者唯一的區別就是孟子的人性本善相信全人類都可以發自內心接受愛,不管身份地位,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接受,總有一天愛會充滿全世界,完美的時代將會一直持續下去。
但杜蘭的理論就是愛和恨同在,恨不可能消失,愛也不能佔據全世界,總有一個角落會存在恨,不管愛的範圍多廣闊,終有一天恨會捲土從來,不管如何努力最終都無法消滅恨。因爲恨消失了,愛也無法立足。
根本的差別就是愛能不能覆蓋全世界。
笨蛋王子肯定認同孟子的觀點,認爲愛可以覆蓋全世界,消滅所有恨。但杜蘭表示自己信老子,反者道之動,愛恨必須同時存在,愛必須以恨爲基礎。
“爲了愛與和平,就必須消滅敵人。”杜蘭一本正經地說道:“展現你作爲王子的氣量吧,最終達成愛與恨的平衡,和平也將到來。”
“這是不對的,不應該混爲一談。”王子卻還是要拒絕,但已經很心虛了,因爲杜蘭說的可以落實,而王子的理念無法落實。
無法落實, 再美好的理論也沒有意義。
“不要拒絕,你要相信自己的內心,達成平衡。”這個時候杜蘭就好像是《星球大戰》裡的絕地武士,將平衡掛在嘴邊。
《星球大戰》裡的原力平衡也有兩種解釋,一種是絕地武士認爲的消滅所有西斯武士,達成平衡。一種是光明和黑暗勢均力敵的平衡。
顯然前一種是美好的願望,後一種纔是能切實實踐的方法。
杜蘭是要讓笨蛋王子去和敵人戰鬥,創造愛與恨的平衡。“美好的願景可以作爲最終的理想,當下的生活還是現實一點。”杜蘭說道:“聽我得沒錯,你可以成爲戰士,成爲愛與和平的一面,永遠與敵人戰鬥下去。”
“我不要。”白癡王子拒絕道,這種路根本不是他能走的,沒這實力。而且他依舊認爲愛大於恨,不等於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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