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望着他黯然離去的背影,心隱隱揪得痛,卻並未解T是默默隨在他身後。
本來是跟他去吃飯的,可薛子謙卻帶着她走了好遠,直到一處幽靜的樹蔭下才停住,隨性而慵懶地坐在草地上,擡頭看着自樹葉縫隙間灑進來的陽光,,眯着眼不知想什麼。
如雪也坐下,像他一樣去感受那溫煦的陽光,兩人沉默着坐了一會兒,如雪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便直直地躺了下來,閉上眼很快便睡着了,忘了飢餓,疲乏。
側目看着她安詳而寧靜的臉,薛子謙心中酸澀苦楚,卻又有種滿足的幸福感。他悵然一嘆,側躺在草坪上,專注着她線條優美的側臉,久久不願閤眼。
再次醒來時,已近黃昏。
秋風微涼,吹在身上更有股沁心的涼意,如雪往那個溫暖的地方靠了靠,半睡半醒間,聞到了有些熟悉的淡淡草藥味,腦海中隨之浮現出一個人影,她猛地睜開眼,面前是男性的胸膛,好在是穿了衣衫的!
這讓她一下子記起了昨日發生的一切,也記起了她是跟薛子謙在一起。她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挪動身子,一覺醒來,腹中空空如也,真的好餓,正想着,肚子很配合地叫了兩聲。
薛子謙似乎睡着了,一動也不動。如雪決定不打擾他睡覺,先去找吃的,於是小心翼翼地掰開她的手,想離開他懷裡,不料,頭頂上響起他關切地問候:“餓了?”
囧!如雪乾笑了兩聲,擡眼,對上他溫柔如水的眸子,她慌忙低下頭,用手揉了揉肚子,點頭:“嗯。”
薛子謙莞爾一笑,坐起身替她整理有些散亂的發,“我們用飯去。”
他似乎把稍早的事全忘了,亦或者是把心痛憂傷深埋在心底?!
不論是哪一種。如雪都很感動。她擡頭看着薛子謙。真誠道:“謝謝你。”
因爲她地話。薛子謙渾身一震。手上地動作也頓下。俊朗地臉上閃過各種情緒。好久才平靜下來。淡淡一笑。拉着她地手起身。仍是一句話也沒說。
小手被他溫熱地大掌包圍着。有種平淡而真實地幸福感。如雪不禁暗罵自己。她怎麼能那麼自私?喜歡在他身邊。卻不能給他任何承諾。哪怕是安全感都不能給他……
兩人手牽手走出林子。來到伙房。福伯正忙着準備晚飯。見兩人如此親近。福伯不由欣慰一笑。“屋裡煙大。你們去飯廳等着。”
看着福伯駝着背忙碌着。如雪心裡酸酸地。掙開薛子謙地手走了過去。推着福伯往屋外走。“福伯。晚飯我來做。您歇着去!”
薛子謙挑眉。遞了個‘你會嗎?’地眼神給如雪。如雪輕哼。回‘不是有你嗎’!
兩人眼神交流着,福伯自是注意到了,呵呵笑着道:“好,好,小土小木也不在,那就麻煩你了。”
“福伯您太客氣了。”如雪將福伯送出屋,薛子謙也跟着要出去,如雪忙拉住他,“欸,你不能走。”
“有事?”薛子謙故作疑惑地問。
如雪拽着他往竈臺旁走,指着福伯切到一半的新鮮竹筍,嘿嘿一笑,“做菜。”
“你不是說你做?”薛子謙撇了撇嘴。如雪悶悶不樂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會做。”
在現代就不會做飯,在這古代更是甚少進這黑乎乎的伙房。
薛子謙絲毫理會她,懶懶地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嘴角噙着笑睨着她,一點幫忙的打算都沒有。
如雪重重哼了一聲,“求人不如求己!”
是她大發善心要幫福伯做飯,那就自己動手吧!她拿起沉重的大菜刀,開始了來古代的第一次切菜。
不知何時,薛子謙來到了她身旁,看着大小不一,厚薄不一的竹筍,搖頭訕笑。如雪轉頭瞪着他,“不幫忙就算了,還要取笑!”
話音剛落,薛子謙忽張開雙臂將她圈在懷裡,一手拿着刀,一手握着她的手,在她耳畔輕聲道:“左手放在這兒,菜刀動一下,左手就退一下……”
他後邊說的什麼如雪都沒聽進去,他溫熱的氣息就在耳旁吹拂,麻麻癢癢的,她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薛子謙也察覺到她的不適,眸子黯淡下來,緩緩放開了她,站在一旁道:“照我說的法子切。”
“嗯。”
兩人忙碌了好久,簡單的三菜一湯總算做好了,福伯早就擺好碗筷在飯廳等着。看着兩人端飯端菜進屋,有說有笑的,就像一對恩愛的夫妻,他也笑得合不攏嘴。
飯桌上,福伯不願當電燈泡,吃好了便匆匆離開了飯桌,薛子謙則是不停地幫她夾菜,“你如今這身體,要多吃些肉。”
如雪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愣了好一陣才
的肉送進嘴裡,忽問道:“你真的……不介意嗎?”
她不知該怎麼說,她只打算先在這兒生下孩子,將來的事,她想都沒想,甚至,可能生下孩子離開後,就不會回來了,他又能忍受她再一次無情的決定嗎?!這些她還不敢說……
薛子謙也放下筷子,苦笑道:“哪個男人都會介意。”如雪蹙眉,有些焦急了,她似乎沒太注意他的想法。
沉吟片刻後,她無奈地嘆了一聲,決定把真相告訴他。畢竟他對她這麼好,她不該隱瞞他。
“孩子……是冷國皇上的。”她苦澀地笑着,擡頭對上薛子謙的雙眸,做好了被他卑夷的心理準備。是啊,像她這種女人,即使是別人卑夷,她也沒資格反抗。
果然,薛子謙的眸子瞬間冰冷,他扯了扯嘴角,聲音不帶一絲溫度,“那你該跟那羣侍衛回去的,母憑子貴,興許能爬上皇后的位置。”
即使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此刻聽他若有似無的嘲諷,她還是覺得心裡好難受,她苦笑,故作不甚在意地道:“可惜孩子生下來,有別的用途……”
薛子謙攏眉,“用途?!”竟然把孩子的出生說成是用途……
他的心都冷了一片,她到底知不知道孩子意味着什麼?是多麼神聖的?竟然說出這種話!
正憤怒着,忽記起他們曾共有的孩子,被她狠心地扼殺了!而他,怨她,卻恨不了她,只能在心裡向他的孩子說聲對不住,他沒能保護他……
他一緊牙,冷着臉盯着她,嗤笑道:“難怪你堅決要生下孩子了,皇上的孩子用途自然大,不像我的孩子……沒出生,就……”
他紅了眼眶,哽咽着,後邊實在說不下去了,猛地起身大步離去。
如雪當做沒看見,仍在將煩送入嘴裡,兩腮酸得發疼,連飯都嚼不動了,她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捂着臉失聲痛哭。
這一切,她做錯了多少?錯的多離譜?抑或只是命運的安排?!
即使心情不好,胃口也不好,如雪還是強逼自己吃了好幾碗飯,既然決定生下這個孩子,就必須好好對待他,不能讓他餓着。
福伯似乎會算,在她剛吃好便進來了,如雪忙擦去臉上未乾的淚痕,強裝出笑臉,要幫福伯收拾飯桌,福伯擺手拒絕了,慈祥地笑着問道:“你們……吵起來了?”
如雪一怔,好一陣後才點頭,“嗯,一點小事。”
她如何開口?若福伯知道孩子是別人的,她卻還跟在薛子謙身邊,他又會怎麼看她?或許也是嫌惡吧?!所以,她不敢說。
“小事就好,小事就好。”福伯連連點頭,知道如雪是不想說,也沒逼問,只喃喃念道:“子謙這小子,心裡有事一點也放不下,這大冬天的,跑去潭裡待着,還好他身子骨硬朗,可也不能這般糟踐自己啊……”
如雪驚愕,忙追問道:“您說……他去後山那個水潭裡了?”想想她都覺得好冷!
福伯點頭,無奈地嘆道:“方纔我去勸過了,他不出來,還不讓告訴你。”
“我去看看。”如雪跑出飯廳,往後山走去,心裡把他罵了幾百遍。要說,她也沒惹他啊!自己生悶氣就去浸冷水,真是個大傻瓜!要是感冒了,難受的還不是他自己!
她穿着厚厚的衣裳都覺得冷,何況是泡在冷水裡?!想到這,她更焦慮了,拉攏了身上的衣衫快步走到後山。
來到水潭邊,天色已漸黑了,她看不清潭裡的情況,只得大聲喊道:“薛子謙,薛子謙?”
喊了好久都沒人答應,她心中一緊,難道他……遇到什麼危險了?!
腦海中浮現出他在深潭裡,手腳抽筋,無法遊動,接過沉入潭底的情景,如雪嚇得直尖叫,更憂心了,沿着潭邊的堤圍着水潭走了一圈,大聲喊道:“薛子謙,你聽見沒有,聽見了就回答啊……”
聽見前邊不遠處有水聲,她一喜,快步走了過去,因天色黑,她又太急,一不小心絆到一塊石頭,人直直地摔了下去!
“啊!”尖叫聲響起,薛子謙大驚,一個躍身自水中飛上岸,循着聲音準確地落在如雪身邊。
如雪表情痛苦地捂着肚子,劇痛襲來,連呻吟都有些無力……
薛子謙將她扶起,拍着她的臉,“你怎麼樣了?!肚子很疼嗎?!”
他焦急得聲音都在顫抖,而回應他的,只有如雪痛苦的低吟……
心猛地抽緊,他驚慌不已,一個打橫將她抱起,喘着粗氣道:“你忍着點,忍着點,馬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