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人眼光一閃,定定地瞧了他好幾眼才道:“原來楊家三少爺還不知道吶!”
“知道什麼?”楊沛林更是糊塗。
另一個門人嗤笑了一聲道:“這高府老太太爲老不尊,先是到處說咱家少夫人不敬不孝什麼的,尊夫人可沒少在後頭扇風,這就是當妹妹的啊,真是讓人見識了。”
楊沛林大驚,他倒不知道竟有這種事兒:“不可能!”
“哼,回去問問不就知道了,瞧她那樣兒就不是個好的”,有人非常不屑。
秦二將資源利用到最佳,水軍抹黑魯老太的同時,也將高世娟背地裡參與抹黑高世曼的事兒給搗騰了出去。他素來也知道高世曼不待見自家二妹,索性一道兒給抹黑了去。
楊沛林只覺好笑,這高世娟雖然有時候喜歡耍點小脾氣什麼的,但還不至於這麼蠢吧,該站在哪一邊兒,她應該是能拎着清的。門人見他不大相信的樣子,也不再理他,他站了一歇兒,自去了。
回府他便問高世娟:“你祖母造大姐的謠,你在後邊也跟着摻合了?”
高世娟有些心虛地道:“什麼叫造謠,初二回孃家那天你也見了,祖母生氣,她不顧而去,她這可不就是不孝不敬麼。”
楊沛林暗覺不妙,皺了眉道:“你還真摻合了?你沒長腦子啊!”
高世娟聽了這話騰地站起來道:“你纔沒長腦子呢,我就說了,怎麼着?我說的都是實話,走哪兒都直着腰!”
“銀子拿來!”楊沛林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句話。
“什麼銀子?”高世娟莫名其妙。
“什麼銀子,自然是我給的那十兩了,沈府的門人都知道你在背後戳你大姐的脊樑骨,大姐會不知道嗎,虧我還指着你去大姐面前說好話兒呢!”楊沛林只覺所遇非人,高世娟那張漂亮的臉蛋兒安在她身上真是可惜了。
“你還要不要臉吶,我去沈府的時候都買了東西,這事兒還沒辦吶,你就找我要回去?”掉到自己嘴裡的肉,她纔不會吐出去呢,於是信口胡謅。
楊沛林想着自己連沈府的門都沒踏進去,依着門人剛纔對高世娟的鄙夷程度,她就更別想進去,買了東西?鬼才信呢!
“你買了東西,買了什麼東西?”楊沛林心中鄙夷,面兒上也顯了出來。
“你什麼意思,我買女人用的東西還要跟你彙報一聲不成?一個大男人,噁心不噁心,就是你這十兩銀子白給我花,那也是天經地義的!”高世娟聲音高亢,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又在跟楊沛林吵架。
她說的沒錯,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楊沛林的錢都是她的錢,楊沛林聽了心裡直窩火,可又沒法反駁,只好拂袖而去。
他想了想,決定舍了這張小白臉兒親自去莊子上找高世曼。
第二天高世曼得知楊沛林親自來莊子尋她,心下還是十分吃驚的,這男人真是能屈能伸呢,八成是高世娟不願往莊子裡來,所以他就親自來了。
楊沛林坐在廳中喝茶,高世曼從外面回來,一見面他就立馬起身道:“大姐,叨擾了!”
“找我有事兒?”高世曼明知故問。
楊沛林笑道:“確實有點事兒來求大姐,本來是要讓世娟來的,不過她要帶鑫兒,所以這才讓我過了來。”
呵呵,高世曼挑了挑眉:“哦,何事竟用到了求字?”
“不瞞大姐,我們楊府跟秦二爺有些生意往來,最近一段時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這生意上有些阻滯,大姐跟二爺交好,是以這纔來找您走個捷徑,怎麼着都是朋友,您看……”楊沛林臉上帶着諂媚的笑,希望高世曼能給自己這麼個面子。
高世曼笑了笑道:“你這話說的,生意上的事情,兩家自會協調,秦二爺常跟我說,和氣生財,做生意是求財,不是求氣,我相信他不會無緣無故有錢不賺;再說了,秦家業大,他也管不了這麼許多。”
楊沛林一聽急了:“大姐,真不是這樣,肯定是因爲……”
男人無知者無畏,女人不知者不累。
高世曼心中不喜,面上笑盈盈地打斷他道:“三少爺言重了,即便真是秦二爺從中做什麼手腳,那你也不該來尋我,而是得去找馮家小姐啓真。”
楊沛林一聽高世曼叫他三少爺,心涼了一半,他看着她,只見她笑意不達眼底,除了諷刺,還有憐憫……
他低頭默哀了一小會兒,擡頭鼓起勇氣道:“大姐,世娟她心直口快,有時候說話欠思考,您不要跟她計較……”
這是替高世娟認錯呢,高世曼笑了笑道:“她心直口快是好事兒,這樣的人更容易交往,不會背後給人下刀子,我與她是姐妹,能跟她計較什麼呢,她便是背後捅了我刀子,我這當大姐的也只有認了。”
乖話誰不會說,背後捅了刀子,再來摸兩下,這事兒就算了,美的你。
楊沛林又急又氣,聽高世曼這話,定是早知道高世娟所爲,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瞎了眼,找了這麼個敗家娘兒們。
高世曼見他臉色不好,起身道:“三少爺自在這裡喝口茶再回吧,這莊子裡到處是雞呀狗的,別到處走的弄髒了你的衣裳,這剛剛開春,我的事兒不少,就不奉陪了。”
楊沛林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家中生意俱是哥哥們在外周旋,他也沒哥哥們那般會與人打交道,跟狐朋狗友們倒是會說幾句場面話兒。
他敗興而回,越想越覺得這高世娟是個敗家貨,他回去後準備去她房裡將她數落一頓,可是想着她自生了兒子後的傲嬌勁兒,立馬興味索然。高世娟見他回了府還端着個架子,對他也是愛理不理的,她是在背後說了高世曼對祖母不敬不孝又如何,只要她在外面沒承認,大姐還能將她怎麼着不成?
她還真跟那掩耳盜鈴之輩沒差,永遠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當天楊沛林又去了魯姨娘房裡,他就是噁心這高世娟,打算冷一冷他。高世曼不冷不熱的變相回絕了他,他還不知道怎麼跟父親和哥哥交差呢,想想高世娟還自以爲是大爺,在他面前人五人六的,他就惱火。若非高世曼和沈立行,高世娟在他面前就是個屁,如今她得罪了高世曼,還有什麼指望?一時之間又悔又氣。
化悲憤爲動力,魯姨娘當晚很是盡興。
後來也不知道楊沛林如何在哥哥們面前說辭的,反正他手上的十兩銀子也便宜自己了,這件事中,他也說不清楚自己是損失了十兩銀子還是得益了十兩銀子,但是高世娟在府里正經主子們面前,那地位是一落千丈。
她本來是不覺得的,還以爲自己是爹,楊沛林日日在魯姨娘房中,高世娟終於忍之不住,跑到洪氏面前告狀道:“母親,沛林日日歇在魯姨娘房裡,這還有沒有規矩可言,您也不管管她。”
洪氏聽了毫不客氣地道:“他愛歇在哪裡,是他的自由,這房中之事,你身爲他那房的主母,自己倒沒了章程,跑來跟我說甚,我的手再長,也管不到兒子的房事上去呀,你若有本事,他也不會去找影兒,你可比影兒漂亮的多了。”
高世娟聽了一愣,這洪氏向來對自己隱忍有度,怎麼今兒變了個臉?仔細想想,洪氏說的也沒錯,她也沒什麼好說,於是暗癟了癟嘴道:“母親說的是,腿長在他身上,天王老子也管不着,何況是您。”
洪氏聽她這不冷不熱的嘲諷,氣不打一處兒來,可是擡頭瞧見她那一臉蠢樣兒,又失了跟她磨纏下去的慾望,於是不耐煩地揮揮手道:“去吧去吧,沒事別來擾人清靜。”
高世娟登登登地扭頭就走,回了房越想越氣,看到綠平在一旁偷眼瞧她臉色,忍不住喝道:“滾出去,沒得在這裡討人嫌。”
綠平臉色一變,低了頭便出了去,只留她一個人在房裡生悶氣。
至晚間楊沛林又去了魯姨娘房裡,高世娟實在忍不住了,對綠平道:“去那狐媚子院兒裡瞧瞧,讓三爺過來,就說我有事兒跟他說。”
綠平不情願去幹這麼丟人的事兒,可是她若不去,高世娟少不得要將她再罵一頓,只得挪着步去了。
楊沛林一聽高世娟找自己有事兒,他遣了魯姨娘身邊的千葉對綠平道:“三爺睡下了,他說有什麼事兒,明兒再說。”
綠平無奈,知道這般回去必要捱罵,磨嘰了一會兒也只能訕訕地走了。高世娟一聽說楊沛林已然睡了,氣恨地道:“他這個砍腦殼的,這麼早就睡了?擺明是被那姓魯的勾了魂兒,看我不去教訓那狐媚子!”
說完就起身往魯姨娘院兒裡去了,那邊的人自然是攔着,說要去通報,高世娟大發淫威道:“這裡後院之事全歸我管,你攔着我什麼意思,皮癢了是不是?”
下人們也不說話,反正就是不讓她進去,開玩笑,若是讓她進去破壞了姨娘的好事,那不是更穢氣?
高世娟在外氣的跳腳,裡面楊沛林剛與姨娘洗漱好準備休息,聽到吵鬧,楊沛林皺着眉頭道:“這是怎麼了?”
魯姨娘忙叫人進來問話,來人道:“少夫人要進來,門口攔住了。”
楊沛林一聽怒道:“她還蹬鼻子上臉了還,給我攔住她,給臉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