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些事情我不說,相比沈兄也打聽的到,我的老家位於江蘇淮安府( 江蘇境內置淮安府,府治于山陽縣(今楚州淮城)。明永樂年間,淮安漕運又興,境西北清江浦鎮也隨之開始興起。明中葉以後,黃河全流奪淮,境內水患愈演愈烈,農業衰落,魚米之鄉的盛景不再。明清兩朝都委派大員駐淮治河。淮安城(今楚州)扼漕運、鹽運、河工、榷關、郵驛之機杼,進入鼎盛時期,與揚州、蘇州、杭州並稱運河線上的“四大都市”。淮安城市的繁華,帶來了人文薈萃的局面。明清兩朝僅山陽(今淮安區)一縣就有進士200餘人,河下鎮還出了狀元、榜眼、探花,留下“河下三鼎甲”的佳話。這裡還產生了《西遊記》的作者吳承恩,著名經學大師閻若璩,“揚州八怪”之一的花鳥畫家邊壽民,中醫四大經典之一《溫病條辨》的作者吳鞠通等一批名人。)西鄰洪澤湖的洪澤鎮,哪裡民風淳樸,蒞臨洪澤湖,隸屬淮安府。我們家鄉每年也是英才輩出,能人異士不計其數,我們哪裡讀書的士子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多的,所以每年的科舉都是我們競爭最激烈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在我們哪裡更是越演越裂,其情景也是目不忍睹。造成這種情況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們哪裡的每一戶都熱衷於下一代的培養,無論自己如何,觀點就是一定要讓孩子讀書,科舉。希望將來可以有一天命題金榜,光宗耀祖,這樣即使自己幾十年在辛苦也算是做了一件對自己來說有意義的事情。由於這種想法的存在,我們哪裡幾乎是家家都有讀書人,到了科舉之人更是家家都有人蔘加考試。每次的考試縣裡的考棚都難以容納這麼多的人,但這僅僅是次要的,關鍵的是,那些考試的士子在這種情況下,很難有考中的機會,每年朝廷劃歸的名額有限,但是讀書的人又多,於是就出現了,在江蘇考試難,在全國考試易的奇怪現象。我們那個小鎮幾乎也是一樣的,每家都要養一個讀書人,相比沈兄出身在這樣的家庭,可能體會不到那些貧窮的家庭供養一個孩子讀書的艱難。在我們小鎮就又這樣一家,父母親無私的供養自己兒子讀書,每天起早貪黑,幹最苦的活,每年都食不飽,力不足,但是就是這樣,那對夫妻仍然堅持着供給他們的孩子讀書,好在他們的兒子也還算不錯,自從十五歲的時候參加縣試,而且一舉成了那次的縣首,收到縣太爺的親切接待,端茶上水,而且就連自己生父母的生計問題,他們也開始的給予解決生活之中的困難之處,縣太爺的看中,讓他的自信心,難以遏制的膨脹,年少輕狂的他,憑藉自己的才華,一直的在外同人切磋技藝,對對聯,作詩,填詞,成了他日常的生活方式之一,而且整日的出入於風華雪月之所,使得整個鎮的女人都對他暗含‘深情’,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這也爲他悲劇的一生買下了伏筆。”
“哦,大人所說的那人?就是大人吧?”沈煉忍不住的問道;
“對,不錯,那人正是我,後來我又接連的過了府試,得了府試案首,這下就連知府也十分看中我,也曾不止一次的找我談話,希望我可以再接再厲的一舉通過院試,會試和殿試一舉考取狀元,其實那個時候的我,要是可以在略微用功一點的話,完全有希望奪得狀元的頭銜,最起碼也是一甲,也正是因爲此,我開始變得驕傲自大,蠻橫無人,就彷彿認爲自己已經狀元了似的,行事肆無忌彈,就連許多大家公子都不放在眼裡,後來更是因爲賣弄才華得罪了許多人。”徐斌沉默了一下接着道;
“再後來,我們便開始進京趕考,到了京城我還是改不來我那毛病,年輕的我自以爲有了才氣便擁有了一切,於是… …哎,也是當時年輕就連朝中大官的兒子們也得罪了一個遍,誰知那次科舉考試,有人暗中動手腳,考卷提前泄露,更是有人賄賂閱卷人,一舉奪得一甲前三。而我自認憑藉自己的才華,即使他們作弊,我也可以輕鬆的派到前三,誰知到了發榜之日竟然只是三甲,當時的我義憤填膺,誓要揭發這羣人,要求重新殿試。”
“結果可是不盡如人意?”
“沈兄說的不錯,想我當初一人在京城紙神一人,三甲進士想要面見天子,無非是難上加難,原本準備打算在榮恩上啓奏聖上,誰知消息泄露,就在那天我在趕往皇宮的路上,一羣蒙面人截住了我的去路,把我打暈在地,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榮恩已經完了,之後就有人告訴我說,當今聖上已經特准我進入翰林院編修。讓我不要再想着面見聖上了,之後果然,我在翰林院一待就是十年,而且從沒有遇到過聖上一面,知道幾年前我才下放外任知縣。”徐斌感慨了一下道。
“哦,那不是很好?至少進了翰林,外放知縣,而且大人現在不是還有機會?”沈煉不解的問道;
“那是你不知道,我當初破格進入翰林,無非是他們堵我嘴的一種手段,而且你見過那個人在翰林院一待就是十年的?而且上次知縣期內任滿,我自以爲不是上等也應該是個中等,絕對不至於是個下等,現今又來平調道錢塘縣,我這一生還有什麼作爲可言?到了下次的時候,那些權貴定然還要以各種藉口無法升遷,也許我這一輩子就是知縣的命了?”
“大人言重了,我相信大人一定會有飛黃騰達的一天的。”沈煉安慰道;
“呵呵,謝你吉言,我也始終相信會有這麼一天的,但是今天見了李塵我已經沒有這種想法了,我在他的身上似乎看到了我年輕時候的影子,我現在已經老翁一個了,只希望看着李塵走今後的路就行了,別的我已經不再奢求了。”
“大人怎麼又說這種喪氣話,你今年剛三十有餘,時間還有,肯定會有機會的。”
“哪有三十有餘?已經三十好幾了,好了,前邊就是門口了,你就不用送了,趕緊回去吧?李塵還在哪裡等你,以後這小子免不了還要讓你多多飛信呢?”說話間已經到了沈府門口,這時沈府,天色突然暗淡了起來,彷彿也在爲這爲這一份坎坷的人生經歷打抱不平。
“大人即使沒有叮囑,對於李塵我也會用心照料的,大人你就放心吧?如此恕不遠送了?”
“好的,那你回去吧?”
隨着一聲‘恭送大人’的聲喊,徐斌已經離開了沈府向縣衙走去,雖說徐斌一聲坎坷,但是前方的路還有很長,他的未來是什麼的,如今下結論還是爲時尚早。人的一生總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意外,當意外過去的時候,那對於我們就是一種成長,徐斌的一生不就是這樣嗎?總在經歷各種意外,但是徐斌的內心卻在一直成長,逐步趨於成熟。
沈煉看着徐斌一步步的遠去,心裡亂成一團麻,在清朝漢人永遠在那些滿洲人前擡起自己的胸脯,永遠的受其壓迫和剝削。人生也許就是這樣,只有你有足夠的能量的時候,這個世界纔會因爲有你而變的又一點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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