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風,天色不早了,是否該回去了?”其實這樣說,是因爲白傾顏看到與吳佳仁一同坐在亭子裡的溫陵羽早已無聊得趁着涼涼的春風打起了盹。不知他這幾日去了哪裡,縱使他不說,但白傾顏仍舊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濃濃的疲憊感。
聞言,柳迎風也擡起頭看了看天色,才點點頭表示同意。
見一行人並肩往回走。吳佳仁便拍了拍溫陵羽肩頭道“溫兄弟醒醒,該回去了。”
“嗯?哦……”聽吳佳仁這麼說,溫陵羽才揉了揉眉心,站了起來。這一站不要緊,要緊的是他眼尖地看到了與白傾顏並肩而行,兩人正聊得正歡的白青筠,劍眉緊皺,溫陵羽的語氣明顯不悅“那人是誰?”
“左侍郎白青筠,唐大人好友。”以最簡潔的話將對方身份表明,吳佳仁雖然話不多,但也明白爲何溫陵羽語氣這樣不好。現在整個唐府上下,誰不知道如謫如仙的溫陵羽溫公子喜歡白傾顏,而且跟得死緊啊。
還沒等吳佳仁的話落下,溫陵羽便按捺不往朝白傾顏的方向跑去。
“你怎麼來了?不是在那兒打盹嗎?”見溫陵羽過來,白傾顏才停下與白青筠的話,轉而問溫陵羽。
溫陵羽卻眉頭一皺,偏偏不站在白傾顏空着的右邊,毫不客氣地便往白傾顏與白青筠兩人中間硬擠了進去“我陪你說話。”有一個唐玄默就夠了,再來一個厲害點的人,溫陵羽覺得自己便完全沒有機會與白傾顏在一起了。
他的心思其實也很簡單,那便是看着陪着白傾顏,兩人像現在這樣,永遠在一起。就算沒有那天白傾顏所講的名份。
被硬擠到邊上的白青筠更是哭笑不得。他實在不知道自己不過是與白傾顏聊了兩句,這個硬擠進來的傢伙不何一臉不善地盯着自己,活像自己欺負了白傾顏一般。看來紅顏禍水這句話,果然沒錯!
“陵羽,你幹嗎呢?”同樣的,白傾顏也哭笑不得。她知道這個傻兮兮對愛還沒認識一點點的傢伙心裡想的是什麼,但他這般無理的行爲,也實在太不可取了,還好白青筠是個不在意小節的人,不然該讓他笑話了。
“嗯好酸~誰把醋罈子打翻了嘍!”見後邊三人推推擠擠的場景,走在前面的柳迎風不禁哈哈大笑,開始拿溫陵羽調笑。
“陪你說話。”溫陵羽也不在意,收回瞪白青筠的目光,轉身一臉溫柔地看向白傾顏。真奇怪,無論何時何地,她什麼表情都那樣好看,那樣美。
“好好,可我要上馬上車了,你便去騎馬吧。”幾個人熱熱鬧鬧說着走着,便到了馬車邊。白傾顏指了指原本乘坐的馬車,對溫陵羽道。
“那在下便也先告辭了,告訴玄默,有時間我再去他府上逛逛。”一見到了馬車邊,白青筠也與白傾顏與柳迎風告辭。然後一個人搖搖晃晃地往與她們相反的方向走去。
回到丞相府之時,已是傍晚時分,幾個人熙熙攘攘地各自回
了房間休息了片刻。再到偏廳用晚膳之時,唐玄默早已坐在飯桌上。
“玄默,你不知道,今日去看那杏……對,杏花開得真漂亮。”柳迎風自然而然地與唐玄默並肩則坐,單手撐着腦袋開始對唐玄默講述今天發生的事,唐玄默也不搭話,只是偶爾應和一句表示自己有在聽,柳迎風也講得開心“就在顏姐姐念聞幾句詩的時候,你猜誰來了?青筠哥哥不知從哪冒出來了。”
“你們遇見青筠了?”直到這時,唐玄默才淡淡開口問了一句,說話間,眼睛不自覺地瞄了白傾顏一眼。
見唐玄默在看自己,白傾顏才放下碗筷點了點頭“就是這麼巧。”未了似乎又想到什麼似的,極爲真誠地補了一句“他長得挺俊的。”
說到這裡,白傾顏不知爲何,眼睛瞄過唐玄默,見他臉上沒有因這話有任何波瀾,心裡有些失落地別開了臉。
“傾顏……”聽到她讚美別人,坐在她對面的溫陵羽不樂意了,連聲叫道。按道理說,自己長得也不算很差吧,可爲何傾顏從來沒有讚美過自己,反而對一個剛認識的男人讚歎有加。
白傾顏無奈地嘆了口氣,才衝溫陵羽道“你……你長得太俊了,我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你。”
“是白姑娘對左侍郎有所偏愛吧,否則怎也不見你讚美別人。”一邊,唯恐天下不亂的鄭纖雲語氣輕飄飄的。但話裡的意思卻很明顯。說的是白傾顏花癡,才認識一天的男人便又是說笑又是讚美的。
“但至少……我沒有粘着別人。”微微一笑,白傾顏也不甘示弱地反擊。她開始覺得有些討厭這個在唐玄默面前老裝好人的鄭纖雲了。
“你……”皺起秀眉。鄭纖雲心裡氣得很。但這白傾顏又能說會道,自己一直講不贏她,原是想丟她的臉,卻不想被她倒把一耙。
“好了,吃飯。”見兩人準備開吵,唐玄默輕籲一口氣,調高了聲音道。
兩人一聽唐玄默有些不高興了,才都靜了下來。吃過晚飯回到房間,任博玉與夕菁一個打水一個備衣的,白傾顏都沒有心情。
她看見唐玄默一吃完飯便關到書房裡去了。腦子裡不禁想起白青筠下午說的話。他提議自己如果對中堂大人兒子的死的興趣的話,可以去問唐玄默,可剛剛吃飯的時候,明明看見唐玄默雖然沒有表情,但她還是讀得懂他有些煩,該不該去呢?
“夕菁,你覺得你們家丞相大人好相處嗎?”撐着腦袋,白傾顏瞄着來來回回不知忙些什麼的的夕菁,冷不丁地問道。
聽見白傾顏問話,原本要將盆子裡的冷水換掉的夕菁才停了下來,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點頭道“好相處,只不過不太喜歡話說,也不太喜歡笑。”
“那他在書房的時候,別人打擾他他會怎麼做。”毫無意外,白傾顏戰勝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她已經在爲打擾唐玄默的後果做準備了。
“沒人人打擾過,就連、就
連柳小姐也沒敢進去。”夕菁又想了想,補充道“也許白小姐你不一樣。”夕菁的話不是沒有根據的。他從沒見到唐大人照顧過誰,而白傾顏生病他往這兒一坐便是兩天,雖然他沒說,白傾顏不知道,但進進出出伺候着的夕菁卻是看得很真切。
“不管了!死就死!”像是做了重大的決定,白傾顏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只對告訴夕菁自己有事要出去,便急匆匆地出了房門。
雖然說腦子一熱迅速地衝到了唐玄默的書房門前,但在門口,白傾顏還是遲疑了。似乎自己沒有任何的立場關心中堂兒子兇殺案,也沒有任何理由打擾唐玄默思考這件案子,但是……自己就是好奇得很。
一咬粉脣,白傾顏還是舉起手,輕輕叩響了清漆雕花木門。
“誰?”裡頭的聲音透着一絲不耐,只短短問了一聲誰便沒了聲音。
“是、是我……”白傾顏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心裡頭竟然有一絲緊張。其實她自到這裡來,心裡想的最多的也不過是天不怕地不怕,連穿越這樣神奇的事她都沒死成,還用怕什麼?可要叩響這小小木門,她卻嚇得心有些慌。
裡頭一時沒一動靜,許久清漆雕花木門才吱呀一聲被打開,唐玄默站在門邊盯了白傾顏許久,才讓開一條縫。
見唐玄默的動作,白傾顏心裡一陣慶幸。他讓開了路,便表示他願意讓自己進來。連忙踏進書房,又見唐玄默將門輕輕關上,坐回書桌後的太師椅才問她“有事?”
“今日遇到白公子,聽他聽到你在查中堂兒子兇殺案,我、我好奇。”說出自己的目地,白傾顏竟開始有些口吃了。
翻了翻案上堆得滿滿的紙張,唐玄默抿了抿脣纔開口“你想知道些什麼?”他不太相信一個柔柔弱弱的姑娘家會對這血淋淋的案子有什麼興趣。也許她不過是想試試自己的膽子吧。
“你會告訴我?”不相信,白傾顏自然是滿滿的不相信。他是朝庭命官,不會輕易向一個身份不明的人透露任何機密。
“的確不會。”沒有給白傾顏任何迴轉的機會,唐玄默開口道。他倒不是因爲白傾顏的身份而不告訴她,而是看她這樣弱小,怕嚇着她。
既然都被他拒絕了,那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了,難道傻傻地看着他工作?有些失望地轉身準備出門,走了兩步白傾顏又不死心地回頭“你可以考慮讓我幫你查這個案子,等案子結了,我告訴你你的官印飛哪兒去了。”說罷,白傾顏沒有再停留,而是徑直推開書房的門走了出去。
官印……與案子,這兩件完全搭不上邊的事,也能作爲等價交換嗎?望着白傾顏的背影,唐玄默的嘴角竟然漸漸勾起。可能是他想太多了,白傾顏一直是有別於別的女子,這件案子對她來說,也許並不那麼可怕。而且那官印……聽她的口氣,沒一般情況下,也不會還給自己了。
這樣的交換,也許可以試試。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