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後,首先做的不是別的,而是先將這繁瑣的一身行頭給換了,當時爲了顯示莊重,自己裡裡外外裹了好幾層,看起來就跟裹上了麪粉要下油鍋炸的肉丸一樣。
軒轅烈正慢步走在長廊,看見喜妹歸來,眉頭一挑問道:“怎麼樣,事情辦成了?”
喜妹擡頭,聽的出來軒轅烈平淡的聲音中微微帶着些關懷,笑眯眯道:“辦成了,我家佔七成,他家佔三成,現在想想我怎麼覺得這麼不可思議呢?”
軒轅烈若有所思,隨後問道:“那有沒有跟你說別的什麼?”
喜妹低頭想了想,半天后才恍然大悟道:“對了,他說,說是什麼時候有功夫來這拜訪你,問他怎麼回事吧,人家也不說,神神秘秘的”
喜妹現在滿腦子都是怎樣擴建作坊,增添人手,怎麼會有多餘的精力去想那個?
“那個,你不是從來不見別人的嗎?”喜妹思量了會,終於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軒轅烈居高臨下看了她一眼,不發一聲走了。
喜妹無奈的搖着頭,哼哼着,“男人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得了,回屋換衣服去嘍。
卻說此時軒轅烈拐過長廊,筆直的站在亭子上之際,顧仁匆匆趕來。
“主子,已經都談好了,明日在春暉閣宴請您”
春暉閣是京城最上檔次的酒樓,同樣也是最燒錢的地方,在那裡吃一頓飯,可以抵得上平民百姓三年的嚼頭。
但是也是達官貴人趨之若鶩的地方,總而言之,你有錢不一定能進得去,你有權也未必可以進去,但是當你有錢又有權的時候,他家的大門永遠爲你敞開。
軒轅烈自然是不稀罕這種地方名。但是爲了卻喜美的心願,軒轅烈這次是完全豁出去了。
本朝漕運發展極快,尤其是當初兩軍對峙之後,百姓糧食顆粒無收,飽受飢苦,後來還是新帝頒佈聖旨,宣佈積極扶植漕運。
所以給其的發展帶來了很大的方便。
但是雖說這漕運加快了南北兩地的糧食運輸。但是對於常年飄蕩在大江大河上的人來說,這日子過得並不滋潤。
首先。對於水手地位較低,可以隨意被人欺凌,二來是那些過閘的官員慾壑難填多次的刁難水手,三來則是流竄在各個碼頭的地痞流氓,無理取鬧,以達到敲詐勒索的目的。
更不要說碰上什麼事故或者是劫匪,人財兩空的事蹟那是數不勝數。
雖說朝廷多次派人圍剿水匪,但是那些毒瘤哪是說滅就能滅完的?
所以,漕幫才慢慢的出現,所以說不論是在哪個時代。哪個空間,歷史發展的腳步是永遠抵擋不住。
軒轅烈眼睛看向不遠處的湖水,天氣漸漸變暖,湖面上也多了些浮萍在上面。
軒轅烈神色未變,問道:“王家確實和漕幫有着聯絡?”
先前爲了幫着喜妹能在談判中多些籌碼。卻不料竟然查出王家竟然是漕幫最大一支的背後支持者。
顧仁走上前兩布,恭敬道:“查清楚了,王志他也承認了,這次答應喜妹的事估計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希望主子能庇佑王家,這樣水上的天下可以說完全是王家的,王治這一支即使紮根在京城,那也能獲得雄厚的勢力支持。
這樣說來,陳家的那些粉條生意,人家倒是看不上眼了。
要知道當初協議的時候,王治說是要分四成一點也沒說多,水路上的艱險不提,就是半路上大大小小的‘水鬼’那也能把人拿捏住。
這樣三成的話,也就是掙個跑腿錢,但是一旦和軒轅烈掛上鉤,那來往可運送的貨品多了,誰還眼皮淺的看上粉條那些東西?
最後,軒轅烈轉過身子問道:“喜妹察覺了嗎?”
顧仁笑道:“小姐只是以爲咱家抓住了王家的把柄,爲了封口故意討好我們”
還是年輕啊,也不想想,這些人都是些什麼樣的人,長年在刀口上過日子,怎麼可能害怕震懾力幾乎爲零的陳家?
“不要讓她知道”軒轅烈冷聲叮囑。
顧仁聽聞,恭敬道:“是”
軒轅烈聽完後,轉身離開涼亭,顧仁只見他衣角翻飛幾步就不見了蹤影。
心中安慰不已,擡起頭將眼角即將要流下的淚水憋回去,看着天上道:“老爺夫人,你們可以安歇了”
軒轅烈所不知的是,當初軒轅將軍夫婦之所以將年幼的軒轅烈送往別處學藝,一年一年不許回來,自然是有原因的。
那時候軒轅將軍已經被人盯上,爲了不禍及妻兒,他本想讓母子二人離去,奈何軒轅將軍夫妻二人伉儷情深,卻是怎麼也不離開將軍。
後來才忍痛送走還在襁褓中的孩子。
爲此,她日日流淚,眼睛也是在那時候留下了病根。
不過,逝者已去,多說這些也無益。
就在軒轅烈離府不久後,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繼而一個面白無鬚的公公手捧聖旨,笑眯眯的跨進軒轅府。
顧仁在知道了消息,這會撩起長袍,快步往外迎去,就這還不忘提醒下人們準備香案。
說起來這位公公,還是喜妹的老熟人呢,也就是當初護送喜妹來京的那個花公公。
顧仁笑道:“公公辛苦了,可惜我家主子方纔出門了”
話公公用袖子掩住笑,半晌後纔回應道:“這您也就不知道了,這旨不是宣給軒轅將軍,是給陳家小姐的”
“喜妹?”顧仁驚訝道。
“是呀是呀”花公公急不可耐道:“還望顧管家快去請陳小姐出來,皇上有旨意了”
等喜妹暈暈乎乎在牀上睡得正香的時候,被招寶搖了起來,輕聲道:“小姐,小姐?”
“幹啥?”喜妹翻了個身,不悅道。
招寶眼睛亮晶晶的,手上力道變大,興奮道:“小姐,顧管家說要讓你接聖旨呢”
聖旨啊,小姐好厲害的,她活了這麼久覺得大少爺是知縣已經夠厲害的了,沒想到小姐還能和皇帝打交道。
“什麼?”腦子被招寶一句話震得霎時清醒。
“花公公都來頒佈聖旨了,小姐您快些”招寶開始給喜妹找起了衣服。
“別翻了,快把我晌午穿的衣裳拿出來,咱們快點”要知道這可是關係着自己去留的決策性東西。
等到兩人急匆匆的跑到院子後,香案什麼的早就已經擺上了,花公公含笑看了喜妹一眼,然後纔開始宣讀聖旨。
聖旨上說的也就是安平鎮陳家之女,因爲幫着百姓耕種有功,所以讓她進宮領賞。短短几句話,言簡意賅。
花公公讀完聖旨後,將其捲起遞給喜妹,笑道:“怎麼,麻煩陳小姐隨我走一趟吧”
喜妹眼睛四處瞟着,顧仁知道這是在找主子呢。
遂回答道:“主子方纔纔出去,也不知去什麼地方了”
如此喜妹才死了心,忐忑不安的跟着花公公往宮裡走。
“陳小姐,你大可不必煩憂,咱們皇上可是千古難尋的好皇帝,再說,你這是去領賞賜的,大可不必這樣”
緊張的這丫頭都手腳並走了。
“我,我不緊張”喜妹大聲道。
花公公看她外強中乾的樣子也不拆穿,只是輕笑一聲往前帶路。
“那個,當今聖上年紀多大?是否婚配?”喜妹好奇道。
不過聽說好像年紀不是很大,不像是自己映象中花白的鬍子,滿臉皺紋嚴肅的不像話的老頭。
關於婚配否,花公公搖搖腦袋,這說的是什麼話,誰還來問皇帝是否婚配?
不過想起宮裡弄得雞飛狗跳的兩個祖宗,他摸得白嫩的臉蛋,深深嘆了口氣。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喜妹還以爲他在替自己發愁,後背挺得更僵硬了。
富麗堂皇的宮殿,道路兩旁各色花朵爭奇鬥豔,不過這時候的喜妹是沒心思看的。
花公公着人去看看皇上現在在哪,好把喜妹帶過去。
一會,那小公公喘着氣咚咚的跑來,還沒開口說話就被花公公訓斥了一頓,“這是在宮裡不是在你家的地頭,這麼急急慌慌還知道一點禮數嗎!”
訓的小公公啞口無言面色通紅後,才饒過他一般,開口問道:“好了,現在說吧,皇上在哪?”
小公公恭敬道:“回師傅的話,皇上現在正在後花園呢(表噗我)
花公公這才道:“好了,這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如此,小公公這才如釋重負般退下。
喜妹將全過程都看在眼裡,方纔那個小公公不過是十歲出頭左右,這花公公未免太嚴厲些了。
“你是不是想問我,爲什麼對他那麼嚴厲?”花公公彷彿看穿了喜妹的心思,開口問道。
被人看穿了心思,喜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年紀還小,您未免有些……“太過嚴厲了。
花公公浮塵一擺,看了喜妹一眼,腳下的步子卻未停“在這個地方就得提着心吊着膽兒走,一個不小心,這死的可不是他一個人”
說完後,意味深長的看了喜妹一眼。
弄的喜妹不知所措,這看她幹什麼?
越走越近,喜妹的心臟已經開始噗通噗通跳的激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