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荷花捂着腫起大包的腦袋,怒瞪沈習風,“我全都聽見了,沒想到你們打主意居然打到了我們家頭上!”
此言一出,沈習風一張臉頓時黑了。白糖站在那兒,也是皺起了眉。千算萬算,沒算到陳荷花今日來了,看來這件事是瞞不下去了。
話到這一步,沈習風知道也沒必要再白費力氣隱瞞,乾脆沉着嗓承認:“是,我是幫了白糖,那又怎樣?我與她是好友,出手幫忙也是應該,這件事與你無關,你少管閒事。”
陳荷花死死盯着沈習風,憤恨的握緊雙拳。
沈習風皺着眉,冷聲說道:“今日你不應該在此處偷聽。”
“好好好……”陳荷花再也不顧形象,在茶樓裡尖聲嘶喊起來。
“是你心術不正在先。”沈習風臉色鐵青:“我今就告訴你,白糖是我的朋友,我絕不會讓你你害她,我勸你早早洗心革面,收了那些齷齪心思!”
“我齷齪,齷齪的到底是誰?白糖這個賤人才是最無恥的!”陳荷花尖聲說着,突然狠狠瞪向白糖,咬牙切齒地衝過來揚起巴掌。
經歷了榆陽府酒樓出醜的事兒,她早已不是剛出嫁時那樣青澀,臉皮早就練就了銅牆鐵壁,此時得知真相受到刺激,正在氣頭上,哪怕叫圍觀人羣說她潑婦也好,不講理也罷,她都忍不了這口氣,非得狠狠抽白糖一巴掌解氣不可。
白糖實在是被氣的不輕,眼瞧着陳荷花衝上來,直接一閃身,側到另一邊,順勢抓住她的胳膊,將人重重的往牆壁上一甩,隨即揚起手。陳荷花後背抵在牆壁上動彈不得,驚恐地瞪大眼。預料當中的巴掌卻沒有落在自己臉上。
耳邊傳來白糖冷冰冰的話語:“這一巴掌原本是要打你這張不乾淨的嘴,可今日有那麼多人在場我再忍你一次!”說着,將揚起的手收下,沉着臉轉身離開。
誰知,下一刻陳荷花卻是不知死活的衝上前去揪住白糖,尖聲罵道:“白糖,你這個出賣色相的賤人,都是你勾、引外面的野男人,給他灌了迷魂藥,把人給帶壞,我告訴你,我和你沒完!我們陳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她今日知道真相,簡直是氣的七葷八素,根本顧不得任何形象,一通大喊大叫,登時引得樓下大堂不少客人都抻着脖子往上瞧。
“啪……”猝不及防的一個巴掌。陳荷花的臉被打的歪向一邊,脣邊流下一絲血跡,她不敢置信的擡起頭,看向動手的人。竟然是沈習風。
沈習風胸腔急劇起伏,臉色呈現出一種怒到極致的鐵青色:“你怎麼這麼惡毒,像個十足的蛇蠍婦人!”
陳荷花捂着臉,歇斯底里的大叫:“好啊好啊,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這麼對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從前在家中時,爹孃寵着,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而你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打我!”
“你給我住口!”沈習風面若冷潭:“打你都是輕的,你忘了這是在什麼地方,你敢毀白糖的清白,你敢污衊我與她之間的一切,我難道不該打你?”
陳荷花立刻就張口辯駁:“我什麼時候污衊了,你處處護着她,處處幫着她,還說我誤會了你們!”
沈習風被她氣得青筋都在冒。
陳荷花氣的簡直要哭了:“好好好,你死活都要護着這個賤人,我現在就告訴我娘,讓她來收拾你!”
沈習風下意識地上前抓住她,雙眸眯起:“你要挾我?”
陳荷花眼底閃過一道極致的怨毒,轉身便往樓下跑去,就在她與白糖擦身而過的瞬間,誰也沒想到,她竟然再次起了惡念,直接伸手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將白糖往樓梯下推去。
這次是要奔着把白糖往死裡推的狠勁兒。她這個舉動實在是令人猝不及防,白糖只覺得後背上突然傳來一股力道,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往前撲去,且勢如山倒,根本來不及去扶旁邊的樓梯扶手。
她心下一沉。
好在下一刻,後背上的腰帶卻突然被人從後面給死死拽住,她堪堪收住勢頭,回頭一看,是沈習風拉住她,他過來的急,直接撥開陳荷花,卻不料推的她一個踉蹌,站立不穩,直接從白糖身側骨碌碌的滾下去。
陳荷花尖叫着滾到樓梯下面,沈習風眼底閃過焦急,立馬衝下去。
白糖在旁冷漠的看着這一幕鬧劇,慢慢走下臺階。陳荷花摔得鼻青臉腫,好在,這截樓梯並不長,並沒摔到要害,可饒是如此,她也疼得渾身直冒冷汗,呲牙咧嘴的放着狠話:“你給我滾,!”
沈習風臉色黑了又黑,卻到底是忍住火氣,直接把她扳起來:“我送你去醫館上藥。”
“我不去!別碰我!”陳荷花又踢又踹,掙扎開來,一骨碌爬起來往外跑,回頭惡狠狠的瞪着白糖:“你給我等着,你在馬家佔過的便宜,我都要讓你一個子兒一個子兒的吐出來!”
“你敢!”沈習風氣的就要追上去。
白糖直接喊住他,“別去了,沒用的,你根本勸不住她。”
沈習風轉過身,面上又是氣怒又是悲哀,全化作了一絲苦澀:“對不起,白糖,我沒想到這件事會給你招惹上這麼大的麻煩。”
白糖不像陳荷花,遇到事情會那麼的衝動和歇斯底里,她很冷靜,搖了搖頭說:“現在就快別說這個了,你先回家去,把這件事告訴你娘,必要的話就認個錯,畢竟因爲幫了我,給你們家惹了麻煩。我也回第一樓去,如果馬木明過來討要銀錢,要價合理,我會給的。”
沈習風聽了這些話,心裡說不出的鬱澀:“已經敲定的買賣,你不必給他錢,你好好的,別爭這口氣,否則我這一切可就白做了。”
白糖搖頭笑了笑。她不是爲了爭那口氣,而是爲了在城中老百姓的口口相傳中佔一個情理,事情到這地步,馬家知道後絕不會就此罷休。
對於馬家這種有舊怨的人家,她自然是不情願被迫給錢,可表明一個態度比什麼都重要,錢到最後能不能順利給馬家拿到還不一定。
她也不多辯解,只是說道:“當然不是白做,無論我省沒省到銀子,都會記你這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