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珠兒忙應了一聲,張郎中快步往自己放草藥的屋子裡走去。
白珠兒見狀只默默的在外頭等着,夜裡的風雖然十分寒涼,但此時此刻的白珠兒滿腦子都是藥方跟藥的事兒,她那裡還顧得上冷不冷。
大概過了片刻後,張郎中拎着幾副藥從屋裡走了出來,他將手中的藥遞給白珠兒道:“每天吃一副就行!”張郎中說罷又把吃這藥的禁忌都跟白珠兒說了說。
白珠兒忙十分認真的記了下來,她從懷裡掏出錢袋來:“張伯伯,診金是多少?”
張郎中開口道:“你給我二十八文就行了!”
白珠兒從錢袋裡掏出銀錢遞給張郎中,他們又說了幾句話後,白珠兒轉身離開。
一直站在一旁的張郭氏見白珠兒離開,這才走到張郎中跟前,她十分好奇的開口問道:“那白家小丫頭來找你開什麼方子呢?咋不能再屋裡說,還非要跑外頭來,神神秘秘的!”
張郎中笑道:“害,也不是啥秘密事兒,就是她一個朋友聽說我醫術高明,所以拖她來找我要個能快速有孕的方子!”
“她的朋友拖她來找你要方子?怪了!”張郭氏不解的說着。
張郎中微怔,她十分不解的看向自家婆娘:“有什麼好奇怪的?”
“如果她朋友真這麼着急懷上,那怎麼不親自過來,她過來了找你把把脈,那豈不是更加穩妥?”張郭氏開口說道。
“許是人家離咱們村子遠,不願意過來,所以就讓白珠兒給捎一個方子吧!”張郎中開口道。
“還是不對!”張郭氏又道:“就算再着急懷,那也不能讓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來替她求方子吧,若這事兒傳了出去,那人家是要說她沒禮數的!”
“你啊,就是把事情想的太複雜了,再說了,這又不關咱們什麼事,只要人家認可我的醫術,咱們又有銀子拿,那便就行了,其他的事兒,咱們不管,也管不着!”張郎中說着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銅板,示意張郭氏聽。
張郭氏嗔怪着瞪了他幾眼:“你啊,多大年紀了,天天的還跟個孩子一樣!”
張郎中笑了:“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嗎,叫笑一笑,十年少,這許多命啊,通常都是因爲思慮過重跟不開心而引起的,你啊,也別想那麼多,咱們就快快樂樂的過好咱們的小日子就成了!”
張郭氏點點頭,張郎中這才哼着戲曲往屋子裡走去了,可他身後的張郭氏還是覺得這事有點怪。
“莫不是,白珠兒抓藥是爲了李嬌嬌吃?”張郭氏默默的想着,越想越覺得複雜,她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這白家老宅的事兒跟尋常人家是真不一樣,所以,有時候啊,還真不能用正常思維去推!”張郭氏如此想着,只搖了搖頭,快速往屋子裡走去。
而此時的白珠兒顯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張郭氏跟自家人議論的中心,她只牢牢的捏着張郎中給她開的藥房。白珠兒決定回去就煎上一副喝一喝,她雖然不知道鄭業昌有沒有問題,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絕對沒有問題!
白珠兒剛走到家中就見白孫氏正坐在院子裡。白珠兒有些詫異的問道:“奶,這天寒地凍的,你怎麼在院子裡頭坐着?”
“等你呢!”白孫氏開口道,她說罷看了白珠兒好幾眼,道:“你今日去哪裡了,早飯也不吃?”
白孫氏說罷不等白珠兒開口,便再次說道:“穿戴的這樣精緻,是去見誰了?”
白珠兒被白孫氏問的有些心虛,她只佯裝鎮定道:“我去了一趟青臨縣!”
“你去青臨做什麼?”白孫氏一聽,臉色明顯有些鄭重起來。
白珠兒將自己的情緒穩了穩,開口道:“我去青臨縣裡抓藥啊,我身子不舒服了好幾天了,以前總是掛念着娘,不能好好的調理,如今我也快成親了,我也沒什麼好牽掛的,便打算將身子好好調養一番呢!”
白孫氏聽白珠兒如此說,又見白珠兒手中卻是有草藥,忙開口問道:“你身子怎麼了?生了病怎麼也不跟奶說一聲?”
“沒什麼大礙,就是成夜成夜的睡不着,頭也疼的厲害!”白珠兒開口道。
“郎中怎麼說的?”白孫氏關切不已的問着。
“郎中說讓我吃了藥就好好休息,慢慢的往回調理調理!”白珠兒小聲說着。
白孫氏聽白珠兒如此一說,見她沒有什麼大毛病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你這丫頭以後哪裡不舒服就跟奶說,娘陪着你一起去!以後你嫁去吳家以後,還是得時刻念着自己家纔是!”
白孫氏說罷看了白珠兒好幾眼,吳家還算是比較殷實的家境,以後白珠兒嫁過去以後少不得讓她幫襯着家裡,所以不能把關係鬧的太僵!
“以後,奶一定要好好待你,再不胡亂的發脾氣了!”白孫氏對着白珠兒說道:“所謂的家,那就是一個整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說罷見白珠兒點點頭才心滿意足的回了房間。
接下來一連幾天,白珠兒都偷偷跑去跟鄭業昌相見。白珠兒本就柔情蜜意,鄭業昌又在興頭上,他二人卿卿我我,好不恩愛。
另一邊,晨曦中,白家也迎來了一位文秀的少年。
柳婆子看他眼生,但眼神又十分和善,笑容溫暖而又含蓄,不由得心生歡喜,直接把人帶進了前院中。
自己進中院堂屋裡彙報:“老爺,姑娘,外面來了個小子,說是姓樑,來見姑娘的。”
白糖料得是樑青寧來了,一到外院,果然看見他站在那裡,穿着一身有些破舊的衣衫,露出的一截脖頸卻乾淨清爽,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白姑娘。”
白糖想到他是來彙報進度,忙招呼他:“進來坐,我們正在吃早飯,你一起吃點兒,邊吃邊說。”
樑青寧眉宇間閃過一道猶豫,客氣的婉拒:“就不坐了,我是來告訴你,所有的傢什已經打造完成,你今日有空過去驗收,哪裡有不好不對的我抓緊重新做,另外,你上回交代的雙層牀也做好了,卻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他放在兩腿邊的手上佈滿了繭子和各種鋸刀刨刀劃出的傷痕,隨着時間早已癒合,但那雙手卻顯得過分粗糙醜陋,比農家漢子的手還要難看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