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下去, 以後莫陽她們在外見到她不要主動生起事端。否則……”老夫人開口囑咐莫致遠。
莫致遠從震撼中回神,本以爲老夫人會讓自己去請莫蘭回府,所以在聽到老夫人的話時心裡不禁鬆了一口氣。似乎莫蘭的離開, 讓自己多年以來的屈辱也一起跟着離開了。
老夫人輕嘆一聲後就離開大廳, 走到門口, 她說:“派人將銀針去下送到書房。”
且不提莫致遠和白紫衣的反應。
莫蘭出了廳堂, 只看了眼玉竹就擡腿往小院走去。玉竹無聲跟上。
一路無聲。
莫蘭到了院落門口, 看到關切地望着自己的四人,莫蘭一個側身倚在門上,說:“別擔心。天璇, 我讓你在京師買房可有辦妥?”
“主子,已在離將軍府一條街的地方買了一處院子。”
“嗯, 那收拾東西, 你們先到新家安頓。我去趟將軍府。”莫蘭柔聲吩咐着, 說完幾個飛掠就消失在衆人的眼簾。
莫蘭這次走的可不是將軍府的正門,當她突兀地出現在李莫如的院門外的時候, 如意剛出門。
他看到定定望着大門出身的莫蘭,不由屏住呼吸,直到莫蘭輕飄飄地望向自己,他想開口,可是總覺得這時候的莫蘭內心不穩, 莫蘭身邊飄飛着她控制不住的殺氣和黑暗的氣息。
暗處的人望着這時候的莫蘭心裡也很是吃驚, 她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莫蘭, 面上平穩卻好似要殺人泄憤一樣, 但又極力控制着。
鄒彤姍心裡想的則是, 得趕緊通知老主人,主子現在的狀態就似那一年特訓時候的走火入魔。
只見門“吱”的一聲打開了, 李莫如出現在門口,手裡還拿着刺繡的繡棚,他今天一天都是心神不寧,在比鬥臺上莫蘭雖然贏了,可是他心更加不安,剛剛,他好像聽到莫蘭在呼喚着自己,以爲是幻覺,但也禁不住內心的焦灼。
門一開,看到莫蘭站在自己跟前,心中一喜,再一看,平靜的眸子深處有着深深的哀痛與無助。
心一緊,似針扎一樣疼,李莫如疾步向前,手中繡棚一扔,他一把將莫蘭摟住,嘴裡喃喃地說着:“蘭,我在這裡,不怕,不怕。”
剛纔在屋裡心神不寧,似乎莫蘭在耳邊呼喊:“不棄,我怕;不棄,我怕。”
李莫如此時細究不了到底莫蘭在莫府發生了什麼,只是心疼地抱着她,不停的哄着,直到面上平靜地莫蘭伸手回抱住李莫如,嘴裡低喊:“不棄,不棄……”
莫蘭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包圍着自己,長袖底下的不住顫抖的手終是不再顫抖,心也一起平靜了下來,無波的眸子也起了波瀾。
莫蘭睫毛微顫,酸意上涌,淚終是流了下來,李莫如感覺到胸口處的溼意,伸手按住莫蘭的頭,同時一把抱起莫蘭就往房裡走。自己院門前還是經常有人走動,他可不願意讓下人看蘭的笑話。
直到兩人進了屋,關上門,屋外的幾人才吁了口氣。實在是莫蘭的氣場太大了。
莫蘭抽噎着,她紅着鼻頭對李莫如說:“不棄,我沒事,就是想流眼淚。”
李莫如一聽,心更疼,他輕聲說:“想哭就哭吧。”
莫蘭聞言想起現代的“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她伸手抹了下眼淚,剛剛在莫府的心傷也隨着這一哭一笑就全飛走了。
她靠在李莫如的懷裡,輕聲說:“不棄,累你擔心了。”
李莫如搖頭,嗔怪着:“蘭,你太見外了。”
“我的錯。”莫蘭吸吸鼻子,仰起頭吻了吻李莫如,看着李莫如說:“不棄,以後,我就天天住你家了。”
李莫如也不接話,也不問爲什麼,現在的莫蘭不需要自己多說什麼,在她身邊陪着就好。
所以,他只是望着莫蘭,下巴蹭了蹭莫蘭的額頭,無聲地安撫着面前這個看似堅強實則脆弱的女子,也只有在涉及到自己的時候,無害的她纔會化身成猛虎。
莫蘭就這樣在李莫如的無聲地懷裡過了一夜,她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麼跟李莫如說自己爹孃的那一段事情。
晨曦微露,莫蘭蹭了蹭李莫如後起身,她對着微微敞開的窗戶,輕聲說了句:“我,不是莫家人。”一字一頓,說的很慢,但是在這安靜的房裡卻如雷一般響在李莫如的耳邊。
李莫如不顧痠疼的腿,站起身就往莫蘭身邊躍去,他扳過莫蘭的肩膀,看着又如以往一樣雲淡風輕般微微笑着的莫蘭,沉聲說:“蘭。”
“噓。”莫蘭用食指抵住李莫如的脣,說:“不棄,我現在很好。望着這天,看着這地,聽着這風,身邊有你。我覺得這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恩賜。”
我曾經奢求除了在現代有爸媽疼,在這裡也有爹孃疼、姐妹相愛,看來這是奢望。但是,不棄,我身邊有你,我並不孤單。
世事難兩全。
心裡的酸澀隨着李莫如眼中的擔憂和這一晚上的心裡建設,莫蘭淺笑嫣然,她摟住李莫如的脖子,蹭了蹭李莫如,柔聲說:“不棄。以後,我就只有你了。”
李莫如猛點頭,說:“嗯。”
莫蘭不願說白紫衣與莫致遠的是非,那都是往事和上一輩的事情,既是往事就隨風散吧。
“我在雀翎街買了個院子。”莫蘭說。
“嗯。”
“以後回京師了,我們就住那裡。離將軍府近。”
“好。”
“我叫玉竹在內院種了棵榕樹。”
“嗯。”
“到時候,我親自做個鞦韆。”
“好。”
“婚後,我們去趟黑耀國,事後,我們就一卷書、一壺茗,閒看庭前花開花落、漫隨天邊雲捲雲舒。”
“好。”
莫蘭不再說話,房內一片安寧。
“不棄,你在身邊。真好。”莫蘭喃喃地說。
李莫如用力摟了樓莫蘭,說:“我們先去用飯吧。”爹孃應該在等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肯定瞞不過孃親。
“嗯。”
“吉祥、如意。”李莫如看到莫蘭點頭,便出聲。
屋外兩人應聲,然後就端着洗漱用具進了屋。
莫蘭兩人也不讓吉祥、如意伺候,親自動手各自洗漱。
莫蘭聞了聞自己,說:“不棄,我要沐浴。”
李莫如笑笑,說:“好。我先去廚房看一下。”
等到李莫如走遠,莫蘭輕輕喊了聲:“木頭。”
鄒彤姍現了身形,她望着已然似往常一般,心裡暗自高興,看來有了姑爺,沒有老主人也一樣。
“可曾安排好唐笑月。”
“嗯。沒有想到主子居然手下留情,我已讓手下將唐笑月帶出唐家,人構不成威脅,現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鄒彤姍不知道今天是否是心情很好,居然毫無障礙地就說了一大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