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可是有事情?”
洛天寧眉頭緊緊地皺着,一臉莊嚴凝重地瞅着慘淡神色的若水,心裡不由得一陣猜疑。
她出府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
“小姐,奴婢不知該如何向你說明。”
若水滿臉都是擔憂的神情,她定定的望着洛天寧,話語逸到脣邊卻被生生地攔截下來,她怎麼能說出有損她家小姐清白的話呢。
“你儘管直說就是。”
洛天寧不經意間緩緩地擡眸,望着緊緊咬着下脣的若水,滿是無奈地腹誹着,她又不是沒有心理準備,想來只要有月瑤郡主的地方,她就要多費些腦子。
如此想着,洛天寧不由得緩緩地伸出柔荑,輕輕地揉揉自己微皺的眉心,不急不緩地走向屋內的桌案旁,然後輕輕地入座。
“奴婢只說了,小姐不要責怪就好。”
若水見到洛天寧在桌案旁坐好,立即就閃身上前,畢恭畢敬地拿起桌上茶壺裡的溫水來,爲洛天寧小心翼翼地傾倒到一茶盞中,同時還不忘記打量着她此刻的神情,默默的在心裡斟酌着用詞。
但是到最後,若水發現自己終究還是要實話實說的,要不然明日李月英拿這件事拿捏小姐,豈不是她的罪過。
“你說就好了。”
洛天寧伸手接過若水遞過來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輕輕地點點頭,等待着若水接下來的話。
“小姐,你今日走後沒多久,奴婢琢磨着該是時候去看看京郊的宅子了。不幸的是,拾掇好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府內的小廝就過來稟告月瑤郡主和張府嫡小姐要過來了,奴婢本以爲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當時你都出去了,她們若是尋不到人,就該離去了吧。”
若水靜靜地說着,但是語氣卻帶着深深地厭惡之情。
洛天寧聽着,就覺得這些不過是開端而已,便輕蔑地勾勾脣角,平靜地說出自己猜測的結果。
“想來月瑤郡主到聽雨軒來了吧。”
若水聽到洛天寧說的這話,心裡猛然一震,她家小姐真是個神人,不過經過上次陷害洛天芙的那件事情,她也就對此習以爲常了,但還是忍不住對着她家小姐稱讚兩句。
“是,不過在這之前,月瑤郡主硬拉着同來的張府嫡小姐去探望一番洛二小姐。”
若水說着莫名地想起,月瑤郡主看到洛天芙那副慘樣的得意模樣,不由得心裡一陣鄙夷。
她實在搞不懂月瑤郡主在得意什麼,洛天芙的一切全是她家小姐賞賜的,又不是她乾的。
但是她卻表現的——
“‘探望’?”洛天寧緩緩地放下手裡的茶水,望着若水脣畔似有如無的笑意,頓時明瞭些,於是便繼續冷冷地譏諷着說道,“月瑤郡主想來不是真的去探望洛天芙的,她只是去看看她癡呆的傻樣子罷了。”
聽洛天寧這樣說,若水也不由地感慨兩句。
“聽聞這月瑤郡主每年都和洛天芙爭奪‘第一美人’的稱譽,但是每每落她一截,心裡自然是氣不過,但是卻沒有什麼好辦法。之前她每次和洛天芙爭吵的時候,都把二小姐給弄哭了。附近無意間看到的王孫公子便連忙上前詢問,雖然不知道事情緣由,但是看到二小姐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自然會責怪月瑤郡主些。
久而久之,這樣的事情多了幾次,月瑤郡主盛氣凌人、飛揚跋扈的惡名聲也在京都越傳越遠了。”
若水淡淡的聲音傳來,洛天寧不由得細細聆聽着,她倒是不知道洛天芙和月瑤郡主竟然還有着這種前事,不由得脣畔揚起訕訕地譏誚之意。
“這月瑤郡主怪不得會這般痛恨洛天芙了,想來幾次相似的‘巧合’之後,她也覺得其中有詐。”
洛天寧側着頭望着玄關處,眼神忽閃忽閃的,似是在想些什麼,語氣冷冷地繼續道。
“洛天芙啊洛天芙,我真是比不上你裝柔弱的樣子。”
洛天寧緩緩地說着,脣角逸着深深的諷刺笑意。
不過洛天芙這麼會裝,到底還是沒得到安寧郡王的心。
機關算計太聰明,到底還是沒有如願,而且你那條性命能否保得住保不住,還是需要觀察觀察的。
洛天寧總覺得洛天芙就這麼瘋了,事情變得有些詭異。
雖然她的表現看起來的確像是瘋了,但是洛天寧還是不那麼的相信。
先不管這些,她還有更大的疑惑要問若水呢。
“若水,你口中所說的張府嫡小姐,可是那位得了‘第一美人’稱譽的病嬌小姐。”
洛天寧搜腸刮肚地好好想了一遍,到最後想到的姓張的女子,也就那位在比賽時看到的病美人了。
聽說她還是丞相大人的女兒,不過當時她也沒有好好地觀察過她,只是看到她太過病弱,內心隱隱有些憐惜。
記得當時她和月瑤郡主的關係挺好的,想來今日陪同月瑤前來的張府嫡小姐也就是她了。
“是,不過今年的牡丹盛宴最終還是便宜了她不是。”
若水對於自家小姐的評價是很高的,在她眼裡若她家小姐都拿不到“第一美人”的稱譽,那麼若是其他人拿到了,她便覺得那人根本就不是名至所歸的第一美人。
只是徒有虛名罷了——
“若水你可是嫉妒了,這‘第一美人’的虛名,我擔着也是怪累的,你也就看開吧。”
洛天寧望着若水一臉不服氣的小模樣,不由得微微感慨着說出自己的心聲,隨後便對着她連連擺手,示意若水繼續剛剛的話題說下去。
“那好吧小姐,”若水見到自家小姐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心裡的怒火也就緩緩消下去一些,微皺着眉頭繼續剛剛的話題,“月瑤郡主和張小姐到小姐屋內的時候,奴婢便果斷地打消了去看宅子的計劃,只好恭敬地歡迎着二位。張小姐自始自終只是淡淡地坐在那裡,脾氣好聲音柔的,一看就不是惹是生非的主。”
聽到這裡,洛天寧不由得揚着明豔的笑容,接着若水的話連連說着。
“你說的不錯。”
可是她還是對那個張小姐心存警戒的,畢竟能和月瑤郡主那樣的人相處融洽,會不會應着那句老話——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可是月瑤郡主卻恰恰相反,她一來便問東問西的,而且最後還私自拿走小姐你櫃子裡放着的一條男子玉帶。”
若水說到這裡,好看的眉頭緊緊地皺着,再也沒有舒展開來。她不知道那條玉帶是誰的,也不知道爲何會在小姐衣櫃裡,而且她更不知道,月瑤郡主不顧她的阻攔,私自拿走她到底安的什麼壞心眼。
這樣想着,若水更加小心謹慎地偷瞄了洛天寧幾眼,只見她臉色幽暗,滿臉皺巴巴的,心情滿是陰鬱。
“那個玉帶可是鑲滿了珠寶,掛滿了玉佩?”
洛天寧聲音冰冷地詢問着若水,望着她的眼眸也在瞬間就淬滿了十足的寒意,身上散發的殺意也在四處亂竄。
“……是。”
若水不由得打個寒噤,聲音顫抖地說着。
他家小姐如今這模樣看起來真是煞人——
“小姐,你懲罰奴婢吧,奴婢看管小姐的不周,還請小姐懲罰。”
若水再洛天寧進一步詢問的時候,便連忙跪在她的身側,一臉哀求地痛聲說着。
這件事情的確是她沒有辦好,洛天寧懲罰她,也是應該的。
“……她拿了玉帶和府裡的其他人說了麼。”
洛天寧努力地剋制着自己的怒火,一字一字地繃臉沉聲說道。望着僵硬地跪在地上的若水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側過臉思索着什麼。
“月瑤郡主自然不樂意和與玉夫人往來的李月英來往,她只是聲稱喜歡那玉帶,便拿走了。不多時府上的人便自然而然地知道這件事情,老爺沒有多問,只是立即把知情的人給打發出府去了。”
若水冷冷地回憶着。
“她拿走了,應該不止是喜歡吧,或許月瑤郡主還要用那玉帶算計我呢。”
洛天寧皺着眉頭,一臉不開心的說道。那玉帶恐怕就是玉玲瓏的,而後天晚上她便要還回去了,此刻卻被月瑤郡主給拿走,還真是麻煩上又加麻煩。
“請小姐懲罰——”
若水一聽洛天寧的話,頓時整個人變得恍惚些,便再次咬牙請求着說道。
“這也不全怪你,畢竟她是郡主,你是一介小小的奴婢,哪裡能攔得住啊。若水,趕緊起來吧,這件事情你就當作不知道,一切交給我來就好了。”
說着,洛天寧不急不緩地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若水,望着她淡淡地釋然一笑。
“小姐大恩,奴婢沒齒難忘。”
若水本就習慣了做錯事被人打罵,她在李月英那裡的時候,且不說做錯事了,就是沒有做錯事,若是她心情不好對她打罵,她也是強行忍着。這樣總比賣到青樓去接客來的好,若水總是這般安慰自己。
卻沒想到如今的小姐會對她這麼寬容,發生了這樣重大的事情,她卻不埋怨自己一句。若水心裡一陣感激,也就想着日後要更加忠誠她。
“好了,若水你先下去休息吧,其他的交給我就是。”
洛天寧冷着冰霜面容對若水緩緩說着,她承認這時候她很生氣,尤其是知道了月瑤郡主在她聽雨軒內作威作福,她更是氣憤了。想來背後若沒有李月英的默許,她哪裡進的來。
這樣一想,洛天寧的臉色更加難看些。
“那……小姐,奴婢先退下了……”
若水還是擔憂地瞅着洛天寧,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似乎有什麼話想和洛天寧說一樣,但是最終還是恭敬地告退了。
洛天寧聽到門吱呀的一聲給緊緊地關上了,便知道若水應該是回去了,於是就冷着一張臉,緩緩地擡眸對着自己頭頂上的屋頂,怒氣衝衝地說道。
“你們還不給我出來。”
屋頂上一衆暗衛聽到這凌厲的語氣,頓時在心中暗叫一聲不好。但只是一瞬間,瞬間過後,他們就暗暗在心裡勸說自己,洛天寧再厲害也是一後院女子,哪裡能比得上他們武功高強呢。
但是不久後,他們一衆人便反悔這句話說的太早太滿了些。
不管如何,屋頂上的暗衛聽到洛天寧的話,片刻之間便全都乖順地下來了。望見一臉怒氣的女子,他們躬身拜在她的腳下,悶聲不語一言。
“你們倒是好樣的,難道洛王爺沒說過,他把你們送給我了麼,也就是說你們現在是我的暗衛,怎麼盡幹些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呢。”
洛天寧雖然沉聲說着,但是始終都沒有壓下自己心中的怒火。緩緩地合上波瀾涌動的眸子,再次睜開時便變得平靜如水了。
洛天寧便用那種平靜的眼眸緊緊地盯着齊齊地跪在地上的二十位暗衛,然後再緩緩地把目光轉移到跪在最前面的那個黑衣黑髮,面容清秀但嘴脣緊抿的男人身上,想來這位應該就是這小隊的頭頭了。
若不是知道他身上隱隱散發着濃重的殺氣的話,恐怕洛天寧便要把他誤認爲是鄰家弟弟了。
“你叫做什麼名字。”
洛天寧定定地望着那男子,緩緩地勾脣詢問着。
“屬下追風,惹怒洛小姐,還請見諒。”
說着,那自稱“追風”的男人便緩緩地擡眸,盯着洛天寧深沉的眸子,心裡一陣不爽快。但還是秉着下屬的本分,恭恭敬敬地說着。
洛小姐?
看來他們這些暗衛真的不拿她當回事了,本來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着他們私自把自己的消息傳給李灝辰,就已經是容忍的極限了。但是現在卻放瘋狗進到她的聽雨軒,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你們疏於職責,我爲何要輕易地饒了你們?”
洛天寧說着,不由得微笑着上挑眉頭,冷冷地詢問着追風。
給我個原諒你們的理由?你們可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