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禛?”到底是來到這個時代的第一次長途旅行,芳年並沒有睡得太沉,在蕭禛輕輕坐在軟榻邊,想給芳年掖好薄被的被角之際,似有感覺一般醒了過來。睜開的水潤雙眸中還殘留三分迷濛,不過卻是逐漸被清醒代替。
“回來了,一切都安排好了嗎?”就這蕭禛伸向她的手,芳年輕輕坐直了身子,眉眼間渲染出一抹舒心的笑意含笑詢問道。
“都安排好了,龍船已經起程,我吵醒年兒了,累了多休息會兒!”這一趟出行,除了登基後的第一次體察民情,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陪同年兒出來走走,自然是以年兒的身體意見爲主。他們的時間多着,不急在這一時。
“就是身子有些懶,哪裡累什麼。坐了兩天身子都僵硬了,我倒是想要活動活動筋骨呢!”讓慶雲的一痛按揉,芳年已經感覺到好了很多,剛纔就是筋骨舒展,人不知覺的就犯了懶,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是午休的點兒,也不是晚間,擔心芳年夜裡走覺更不舒服,蕭禛倒也沒有勸芳年多睡,想着今時今日,本就是爲了陪同芳年開心一行,這樣的良辰美景,又怎麼好一直浪費在房中,日後回憶起來,只有趕路的辛苦。
“我讓人收拾安排一下,去三樓賞景如何?”稍稍思念一轉,蕭禛脣角流轉一絲輕柔的笑意建議道。龍舟行的穩當,年兒也不暈船,沿途運河兩岸雖還沒有到真正的好景緻,不過對於第一次來此年兒,倒是可以看個稀奇。這會兒龍舟已經遠離了碼頭,倒是不用擔心什麼吵雜混亂。
“好啊!”出來玩就是賞景的,初春的天,暖陽日照,春芽吐綠,青山綠水之間,自現一片清韻疏淡,別有一番意境。芳年也沒有猶豫,稍微整整衣服,輕輕一個轉身,雙腿下落,雙腳滑入軟榻邊的鵝黃底蝶戀花紋的繡鞋之中。
輕輕起身,同色的鵝黃色寶相花裙襬將鞋面遮蓋,月白底折枝玉蘭織金翔鳳雲肩,芳年今日的衣着清雅中不是雍貴,蕭禛安排的妥當,芳年並不需要接待什麼官員夫人,是以,也就沒有做太複雜的裝扮,長髮側完成了墮馬髻,一致點翠累絲蝴蝶金釵輕輕別再發間,絲絲縷縷的細細低垂,精緻而不見繁複,清爽而輕鬆。不過,到底出行,芳年心情還是很好地,鬢邊又多裝點了一組三支的白玉蘭花簪子,在髮髻上方,組成了一副玉蘭花開的精緻,再添三分精緻的清雅。
芳年方纔睡得安穩,輕輕摸摸髮髻,並不顯凌亂,也就不再做多餘的耽擱,就這蕭禛送到手邊的茶盞,飲了幾口花蜜水潤了潤嗓子,就隨着蕭禛出了起居室,沿着外室的樓梯,直接上了三樓。若說二樓是蕭禛和芳年的起居室,一層是蕭禛安排事物,處理政務的臨時辦公處,那麼三樓,恰恰正是龍舟的賞景閣。四面開窗,細紗輕輕舞動,可以毫無阻攔的欣賞四周的景象。
春日的清風微醺,帶來清涼一片,拂去了秋冬的寒風凌冽,春天的風柔而多情,天氣正好,提前上來準備的宮人把三層四周的窗戶都已經打開,站在窗前,舉目四望,沿岸是一片初春的綠色,就連運河的河水,倒映其中,也似乎把河水染上了春日的翠綠。那慢慢生機的顏色,看着就讓人賞心悅目。舉目眺眺望,心情不由更加好了、
沿着窗臺,各自的有棋盤桌椅,有琴案名琴,有書畫案几顏料···無論是打發時間,還是抒發心情,都是足夠的了。芳年在窗邊上了一會兒沿岸的景色,心中不由更加的閒適舒爽,那是完全不同於後宅,不同於京城的規整,不同於宮廷沉重的愜意。“沒有堅持讓姨母相隨,真的是一大損失呢!”當時邀請了姨母的,只是顯然太上皇沒有動,她也就拒絕了出行的提議,現在看看這邊自在,還只是初初的景象,往後會更加的美好,江南都已經是繁花錦繡一片,真是遺憾又損失呢!
“以後還有機會,年兒喜歡,以後可以多出來走走!”大秦大好河山那麼大,就是不能完全將所有的時間都安排成出行,不過一年來個一兩次,也不是什麼奢侈的事情,大秦的國庫充盈不說,這一次出行,蕭禛直接動用的是他的私庫。比之國庫,他的私庫同樣的豐厚到成了一個數字的體現,無法用語言來描述,自歸來以後的處理,手下生意專項打理的供給,豐厚的國庫都難以比擬。
“你說的是!”芳年輕笑,那一抹遺憾也就隨風而逝,她的恢復向來快。拾步走向琴案,琴案上一把七絃古琴,銀絲翠羽,端得是精緻古香古色。龍鱗龜背,傳承顯然已久。芳年輕輕伸手試了試音色,更是非同凡響。心中因着那大好河山的青山綠水之間心情舒暢,芳年不由坐下,淨手焚香,調了調音色,素手撥弄琴絃,流暢的音符響起來,叮叮咚咚走起了一曲高山流水遇知音。
感謝幸運的重生轉世,重新用了有年輕的生命,也遇到了一生的知音,成了比知音更加親密的愛人,而兩人之間心更加的親密無間,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彼此的人,互爲對方的半身,沒有人比他們更適合知音二字。
悠揚的琴聲飄渺,因着芳年舒爽敞開的心,因着芳年的感恩,久久盤旋使人心生愉悅之一。春日暖陽下,賞景窗臺之前,微風徐徐下,美人美景,美琴,素手輕弄,仙樂飄飄,芳年的琴技不說登峰造極,但是因爲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卻是別樣的合適應景。蕭禛的隱約素養絕對不差,那裡面的真情真意,剎那間,被蕭禛接收到,不由心情更加的舒暢美好。擡步走到書案之後,提筆蘸彩,手下筆走龍蛇,一副春日撫琴圖躍然紙上!寥寥幾筆,就將芳年最是俯首那一抹溫柔沉浸刻畫的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