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芳年的到來,被守門小廝通稟其中。
“敬軒,是你讓人請年姐兒過來的?”沈思成疑惑的問了一聲長子,他有些不明白,爲什麼長子邀請四丫頭過來,不過,對於他們兄妹相合,互相關愛,他還是非常欣慰的。對於芳年這個女兒,他是愧疚的,因爲他們這些長輩的忽略,致使她小小年紀,不得不遭受飢寒交迫,日子過得居然連府中的丫鬟婆子都不如,一受苦,就是自出生自後六七年的年歲。
只是,他向來習慣了兒子由他教養,女兒交給母親和夫人,對於如何和女兒相處,他並沒有什麼經驗,更對於如何對待芳年,也沒有什麼確切的方式。再加上,幫着芳年懲戒惡僕,正了名聲之後,芳年的生活迴歸正軌,他也陷入了年底工部繁忙的政務之中。
他是新近回京的,背後除了堂伯父,有沒有什麼背景,堂伯父是禮部的,他在工部更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要重新摸索,這一年間,他就是在盡心盡責的同時,摸清上司下屬同級都是個什麼情況,融合,磨合,適應之中。
是以,除了最開始對芳年投注的關心,他也就巧合了在母親哪裡,和過年的時候見過那個孩子,也就是知道她的生活很好,就沒再關心,只顧忙着政務去了,這一忙,就是忙到如今大年已經邁入初六的時間。
倒是這孩子一如他初見那般,良善孝順,各種禮物孝敬,從來沒有短缺過他的,盡她的能力,親自孝敬他,這份孝心可嘉。
想想,正好趁此機會關心一下這個孩子,沈思成也就沒有再說其他,而是看着下人回稟後,被長子的丫鬟引進來的芳年。
芳年是進了書房纔看到,沈思成也在,芳年連忙上前兩步行禮道:“女兒見過父親!”
而後,她又轉向三位兄長道:“芳年見過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
“是年姐兒啊,最近一切可還如意順當?丫鬟婆子都聽不聽話?平日裡都做什麼消遣?有什麼問題,不用客氣,直接找你母親,你是咱們沈家的姑娘,沒有任何下人能夠怠慢你!”沈思成問的關切,語調鏗鏘有力,他沈思成辛苦奮鬥這麼多年,爲的是什麼,爲的不就是弘揚沈家前程,爲的不就是讓他的孩子過上好日子,不再遭受他曾經遭受過的那些困苦,那些不平的遭遇。
因着芳年年紀小,沈思成也沒有繞彎子,而是直言不諱,點名重點,這是他的女兒,沈家嫡出的好姑娘,在沈家之中,除了長輩兄姐,每人能夠有資格代替他們這些做父母親人做怠慢芳年的決定。
“回父親的話,芳年一切再好不過,祖母母親關愛,蘅蕪苑翻整一心,所有供給齊全,祖母母親新給的丫鬟,也都本分盡心,從無怠慢,芳年如今一切都好,請父親無需再爲芳年擔心!
芳年如今有父親關愛,有祖母母親關愛,還有幾位兄長和姐姐的關愛,感覺是再幸福不過。現在,芳年每日會給祖母母親晨昏定省,然後大姐姐有空,就會教芳年禮儀規矩,接人待物,讓芳年學個眉高眼低,還教芳年幼學書本,詳細教導,也讓芳年學到了很多東西,很多從前或許認得那是什麼字,卻不明就以的問題都有了答案,芳年覺得很充實!”
“嗯,父親就知道,年姐兒是個好孩子,勤勞苦學是好,不過,年姐兒還小,每日不需要太累,開春老夫子回來了,父親會與你們夫子說明你的情況,讓他多用心輔助你一些,不要太累,平日裡適量學習功課,然後也鬆散鬆散身子骨,活動活動,好好玩的開心,打發時間!
父親讓你們入學讀書識字,不是爲了讓你們成爲什麼才女,也不是讓你們因此毀了身子骨,而是讓你們明白更多的道理,思想更加開闊,不侷限在後宅之中,以後遇事也有個謀略就已經足夠,不然,那就本末倒置,只要你們有那份向學之心,就一切都好了!”
看着芳年,沈思成滿意的頷首以對,比起從前還有些靦腆,對外界陌生的閃避的芳年,四丫頭如今儀態落落大方,對應自如,那份淡然的坦然,也更加徹底流露,沉靜而智慧初露痕跡,可見是四女兒沒少用心,真正的吸收領悟了,頗有長女之風。
有女如此,有此女爲二,沈思成心中更加的滿意,也對長女心存稱讚,覺得她這個長姐做的很是到位,友愛妹妹,教導妹妹方面,也做得很好。對於嫡次女沒有提她那兩位庶出姐姐的相處,沈思成也沒有在意。
那兩個庶女,因爲母親的堅持,最開始是跟着各自姨娘,後來又移到了母親那邊,並不是全權由夫人負責,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有些養歪了。二丫頭小心眼,心比天高,三女衝動善妒,莽撞···總是嫉妒她人擁有的好,不知道反思自己。
對於這越養越有歪的傾向,對於夫人教誨心存牴觸反着來的兩個庶女,沈思成心中已經有了放棄的苗頭,他不缺優秀的子女,看夫人夫人生育的四子三女,每一個都是好的,這也讓他更加明白,一個有智慧,有見識的當家主母夫人,對於一個家族是多麼的重要,她能影響家族下一代的優秀,至關重要。
是以,他現在都有些後悔,當初應該意志更加堅定,反對母親伸手納妾的行爲,反對妻子因爲有孕傷身,給他開臉了個妾室的舉措,只是,那樣習以爲常的事情,當年並沒有引起他的警示,他也是這些年見多了,見聞更廣了,更是親身體會,才深有感悟。
是以,他對妻子愈發的敬重,對於後院已經存在無法改變的妾室,更加的疏遠。保證她們的生活,卻是不再給她們任何寵愛,讓她們有機會擴大野心,心存不軌,威脅夫人的安穩,成爲家族的亂家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