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做什麼?你把她帶來幹什麼?”一箇中年男子緊蹙着眉頭,面色冷肅的說道,“在現在這個時候,你出去了這麼久,到底在做些什麼?我一族一貫低調,不願意暴露在外界視線之內,而你呢,打鬧京城的事情也就罷了,你現在把她弄回來想要做什麼?難道你是打定主意與朝廷爲敵?”
“大伯何必如此生氣呢?”左丘易淡淡的說道,“我族聖女始終了那麼久了,現在也是時候回來了!”
“你說的倒是容易!”中年男子冷笑了一聲,“她雖然是前聖女的女兒,但是一走就是二十幾年,現在還有誰會承認她的身份?你也別費心思了,即便是族長也不會同意的!”
“族長?我要做的事情還會需要族長的同意?”左丘易不屑的笑了笑,“大伯是不是年紀太大了,做事情前怕狼後怕虎的,可是沒了當年的氣魄了!”
“要什麼氣魄,我族祖訓,世代隱居於此,不管外面如何紛爭皆與我等無關!”中年男子見左丘易神色淡漠,微微的嘆了口氣,“你父爲情所傷,自你成年之後,我亦是覺得管不住你了,族內年輕人不甘於此,現在皆爲你馬首是瞻,想要見見外面的世面,阿易,我瞭解你的性子,你要做的事情,沒人能夠阻止的了,但是族內的年輕人是一切的希望,你萬不可爲一己之私,將他們帶入萬劫不復之地!”
“我有私心,卻也非全部都是私心,我做事也喜歡順勢而爲,不喜歡勉強!”左丘易淡淡的笑道,“總而言之,大伯的話,我放在心上了!至於族長,大伯則不必太過擔心,有能力者而爲之嘛!”
中年男人面上閃過一絲憂色,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隻餘下了一聲嘆息。
柳越越在村子裡面閒逛,來了這裡世外之地已經兩日了,雖然依舊是張郎玉孫堯負責照顧她,但是她卻自入村的時候之後,就再也未見過左丘易了。
柳越越剛到的時候也爲眼前的景象吃驚了一下,說是村子,但是這村子卻很大,阡陌交通,安居樂業,據說是按照八卦方位設計的,若非俯視,她也瞧不出個全貌來。只是既然這裡能夠出了左丘易,而左丘易對外面的局勢又完全的瞭解,那麼可以說這村子絕非如同它看着的,那麼避世,而且令人聞風喪膽的燕雲十八騎也是出自這村子,就更加令人不可小覷,誰知道隨隨便便的一個村民是不是隱藏的高手呢!
雖說知道在左丘易的地盤之上不可能有什麼危險,但是或許這個地方在柳越越的心裡面本身就是神秘的地方,這裡的人越是平靜,越是安樂,倒是叫她感覺越是需要謹慎一般。
“在散步啊,柳姑娘,吃飯了沒有,沒吃的話在我家吃吧!”一位大嬸熱情的喊道。
“已經吃過了,謝謝大嬸!”柳越越笑道,她可不敢小看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就是周星馳電影《功夫》裡面一樣,隨便一個人都可能是武林高手。
這個時候幾個小孩子玩玩鬧鬧的,在柳越越身邊互相追打。由於村子裡面很少來外人,再加上柳越越會給他們將一切奇奇怪怪的好聽的故事,這些孩子沒事兒的時候,倒是都喜歡圍着她轉悠。
這個時候一個小孩子摔倒在了地上,柳越越急忙將他抱了起來,拍了拍地上的灰塵,問道:“沒事兒吧?”
“沒事兒!”小孩子擦了擦鼻涕樂呵呵的說道。
這個時候柳越越留意到了地上的一塊玉佩,她將玉佩撿起來細看了一下,頓時臉色一變,抓着小孩子的肩膀沉聲問道:“這玉佩是從那裡來的?”
“這個是我從我爹爹那裡拿來的!”小孩子天真的說道,“怎麼了,柳姐姐?”
“沒事兒,就是見着這個還挺好看的!”柳越越收斂了一下臉上吃驚地神色,淡淡的笑道。
“柳姐姐要是喜歡的話,我就送給你好了!”小孩兒大方的說道。
“真的可以嗎?那就謝謝你啦!”柳越越沒有客氣,將玉佩給收了下來。
天色漸晚,孩子們都被家長叫回去吃飯了,柳越越再一次打量着手上的玉佩,不錯這就是楚寒灝的東西,這塊玉佩他曾經當做生日禮物送給她,而她在楚寒灝出征之前,將她又還給了他。爲什麼這塊本該在楚寒灝身上的玉佩會這村子裡面?
柳越越緊緊握了握手上的玉佩,雖然心中疑惑萬千,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看起來十分悠閒地在村子裡面閒逛。不過卻暗地裡卻悄悄的在跟蹤那拿到玉佩的孩子的父親,發現他每日飯點的時候都會進入一個山洞內,由於山洞有人看守,柳越越怕被人發現,沒有靠的太近。
後來她在跟孩子聊天的時候,問起了那個山洞的情況,那些孩子說道那山洞是用來關不聽話的小孩兒的。這想必是孩子們的家長嚇唬他們的言辭,但是那山洞內的確應該是關着一些人的。
想到即便是在京城內,左丘易的府第都是佈滿機關的,那山洞想必也不會什麼陷阱都沒有的,那山洞即便自己能夠混進去,那麼也不一定躲得開裡面的機關的,此事還得找左丘易商量。
夜幕籠罩下來,村子裡面也變得寂靜,耳畔都是蟲鳴之聲。
柳越越找到了張郎,要見左丘易:“我馬上要見他,要麼你們帶我去見他,要麼你們讓他來見我,我要見他,立刻,馬上!”
張郎見柳越越面色焦急,想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立即帶着柳越越去了左丘易住的地方。
左丘易的院子坐落在村子的最北邊,設計也是看得出最花心思,最巧妙,最精緻的,從他在京城的院子就能過看得出來,這個人不是一般的講究。進入院子,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柳越越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只覺得這琴聲太過哀傷幽怨,不符合他一貫淡漠的性子纔對。
沒有再回味琴聲裡面傳達的意思,柳越越直接進了左丘易的屋子,只見他長在窗邊撫琴,淺淺的月色印在她的身上,幾縷夜風吹過,他的墨絲清揚,彷彿隨時要御風而去一般,聽到聲響,他並未停下,也未曾擡眸,淡淡的說道:“何事非要見我?”
柳越越走近,將手上的玉佩拿給他看,說道:“這玉佩是楚寒灝的貼身之物,現在卻出現在了村子裡面,我懷疑,楚寒灝就在村子裡,而且就在村子後面的山洞內!”
左丘易的臉上沒有一抹驚訝地痕跡掠過,他雙手按住琴絃,止住了琴聲最後的迴響,擡眸,淡淡的說道:“嗯!”
“這裡既然是你的地方,你能不能把他給救出來啊,他們不是很聽你的話嗎?”柳越越急忙說道,“你不是也一直在找楚寒灝嗎?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他在這裡,爲什麼救他呢?”
左丘易淺淡的笑了笑:“如果你願意聽,我倒是可以將我的故事告訴你,我說過,遲早會讓你知道你該知道的東西的!”
“我非知道不可嗎?你說吧!”柳越越想了想說道。
“坐吧!”左丘易微微一笑,“這不是幾句話能夠說清楚的事情!”
柳越越坐下,武伯進屋,給她倒了一杯熱茶。左丘易擡眸望了一眼天邊的明月,清冷的聲音慢慢的響起:“楚寒灝的母后以前嫁過人,此後才嫁給先帝的,這件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略微聽說了一些!”柳越越說道。
“她以前的丈夫,就是我的父親!”左丘易說話的時候,側過臉去沒有讓柳越越看到他臉上閃過的哀傷,“她拋棄了我跟父親嫁給了惠元帝!”
“什麼!”柳越越驚詫的站了起來,面色大變,“這麼說來,你跟楚寒灝是兄弟!”
“沒錯,我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弟!”左丘易的面色重新恢復了淡漠的神色,“你大可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不必同情我,沒有母親我也活的很好,也不用防備我,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報仇的打算!”
柳越越嚥了一口唾沫,重新坐下,又不得不將左丘易再一次的打量了一下,以前覺得他會對她還有楚寒灝兄妹出手相助是因爲都是山陰族的血脈,沒有想到還有這一層關係。
“我當初到京城去,一是收到了張楓遠的邀請爲你們的父親解毒,二是那個時候楚寒灝與楚寒渺兄弟相鬥,我想要助他一臂之力,只是他的城府超出我的想象,我的擔心是多餘的罷了,不過之後的事情的發展,卻是徹底的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演變到如今,也不是我的能力能夠控制的了!”左丘易說道,“所以我現在只能夠儘可能的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楚寒灝在村子裡,這也是我回來之後才知道的事情,事實上,在他生死不明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派了很多的人去打聽他的消息,沒有想到還是晚了一步,所以我才急着讓你回到村子來。楚寒灝我能夠救,但是我卻不能救,我若是相救,會傷害我的父親,因爲將他帶回來的人,這是我的父親!”
“難道伯父是想要報仇嗎?”柳越越眸子轉了轉,問道。
“非也,他不是一個壞人,不然也不會將楚寒灝救回來,他不過是有些不甘心而已!”左丘易淡淡的一笑,“正如他從未在我的面前說過我母親的一句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