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寒邈抱起柳越越上馬的同時,他手下的人也已經將張楓遠救起,一起趕往大本營。
楚寒邈一騎跑在中間,左右都是護衛開道,途中遇到了攔截,但是皆被擋在外面,對於他的行程一點耽誤都沒有。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柳越越就被送到了大本營,楚寒邈抱着柳越越下了馬衝向了帳篷內,大聲喊着御醫。
楚寒灝就站在不遠處,他的胳膊上面綁着紗布,顯然也受了傷,眯着眼睛看着楚寒邈懷中的面色慘白的柳越越,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惠元帝也被驚動到了,幾乎與御醫同時趕到了帳篷內,她看着牀上的柳越越,血水幾乎已經將衣衫打溼了,頓時一驚,急忙問道:“怎麼回事?”
“在林子遇到了刺殺!”大皇子面色深沉的說道,“是兒臣趕去的太晚了,若是早一步,她也不會遭到此難了!”
太醫開始爲柳越越檢查傷口,大皇子瞧着傷勢頗爲嚴重,心中擔憂不已,蹙眉問道:“傷勢如何?”
“好險!”太醫說道,“這一劍雖然看似兇險,但是二小姐的運氣很好,避開了險要部位,且她應該是服用過護心丹,暫時護住了心脈。不過雖然如此,但是一路上失血過多,微臣會盡力而爲,但是二小姐是否能夠轉危爲安,還需要看老天爺的意思!”
“太醫你只管施救就是了!”大皇子說道,“有任何問題,我來承擔!”
“是!”
大皇子見柳越越雖然在昏迷之中卻還是疼的蹙起了眉頭,心中頗不是滋味,不忍心看下去,轉身對惠元帝說道:“父皇昨夜也是一晚上未曾睡好,這會兒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兒臣守在這裡就好了,等華兒醒來,兒臣再來通知父皇!”
“罷了!華丫頭傷的如此嚴重,朕怎麼能夠睡得着,朕就在這裡等着!”太監已經端來了椅子讓惠元帝坐下,他嘆了口氣,又對大皇子說道,“去把太子叫過來!還有楓遠是不是也受傷了?派人好生照料,然後再給丞相府去個信兒,丞相將這個女兒視作性命,絕不能夠有半分散失!”
“是!”
沒一會兒,楚寒灝來到了帳篷內,行過禮之後,淡淡的說道:“不知道父皇讓兒臣過來所爲何事?”
“所爲何事?”皇帝冷笑了一聲,“你的未婚妻子眼下生死未卜,你還在問所爲何事?你母后乃是重情重義之人,怎麼生了你這個無情無義的東西?就算你對華兒沒有什麼感情,但是你如今能夠在朝堂之上如魚得水還不是丞相給你撐腰?你一點知恩圖報之心就沒有嗎?”
楚寒灝瞟了一眼牀上的柳越越,宮人一盆一盆的往外面端着血水他的眸子裡面閃過一絲深意,面上卻雲淡風輕的說道:“父皇這話說的沒什麼道理啊,兒臣又不是大夫就算是來了這裡又有什麼用呢?除了眼巴巴的看着之外還能夠有什麼用?倒不如審問抓到了的刺客,爲她找出害她的人不更重要嗎?”
“你總是知道詭辯!”惠元帝沉聲呵斥道,“那你現在審問的如何了?”
“兒臣正要跟父皇稟報此事!”楚寒灝面色嚴肅,眸子裡面冷光四溢,“經過一番審問,刺殺兒子的人正是晉王,現在晉王怕是還沒有得到消息,兒臣請求父皇讓兒臣便宜行事,暫時將晉王禁閉在府上,待證據充足之後再抓捕歸案,如果晚了,怕是人都要跑了!”
惠元帝到底是老了,沒有了年輕時候的魄力,面上露出一抹有些痛苦的神色來,無奈的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太子的請求。
楚寒灝得了皇帝的首肯之後,立馬轉身離開帳篷內,身後是柳越越傳來的一串串輕微的呻吟聲。
足足兩個時辰,太醫纔將柳越越的傷勢穩定住。他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向皇帝覆命道:“啓稟陛下,二小姐的傷勢暫時穩定了,只要能夠在明天之內甦醒過來,再好好的調養一番,應該就沒有大礙了!”
“那就好,你幸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惠元帝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大皇子站在帳篷外面並未在入內,聽到裡面傳來了無礙的消息之後方纔鬆了口氣,他面色閃過一抹深思,來到了張楓遠的帳篷內。
張楓遠的傷勢導致他現在行動不便,面色依舊蒼白,不過依舊恢復了清醒,他看了一眼進入的大皇子,面色端肅,眸子裡面帶着一股壓抑的憤怒以及惱恨,他開口,聲音有些黯啞與失血過多的無力:“她的傷勢怎麼樣了?”
“御醫說她的傷勢暫時已經穩定下來了,只要能夠在明天之內醒過來就好了!”楚寒邈微微沉默了一下說到,“你們究竟是被何人追殺?”
“不知道,或許是跟晉王同一撥人吧!”張楓遠靠在了軟墊上淡淡的說道。
“實話實說,其他人我可以不管,比較我跟華兒有一起長大的情分在,我不能夠眼睜睜的看着她置身於危險之中而不管不顧,你當真不知道追殺你的是何人?”楚寒邈又問了一遍。
張楓遠眉頭微微一擡,淡淡的說道:“不知道!”
楚寒邈沉着臉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多言,轉身退了出去。
“殿下爲何不說服張公子出來指正太子,我們一路查探下去,行刺太子之人與行刺張家兄妹分明就是兩隊人。太子這一次怕是料到了晉王會在圍獵的時候對他動手,早就對晉王設下了請君入甕之計,這一次對張家兄妹下手,也不過是想要趁亂將此事一併栽倒晉王的身上。只是眼下陛下讓太子全權處理晉王的事情,只怕太子會將所有不利於自己的證據全部毀光,晉王這個黑鍋是背定了!”
楚寒邈嘴角一勾,淡淡的一笑,邊走邊說道:“他即便指正了太子又能夠如何?父皇不會爲了此事廢了太子,還只會令他與太子站在了不可挽回的對立面上!”
“殿下,既然如今太子跟張家兄妹已經有了嫌隙,正是我們將他們爭取過來的機會!既然太子要他們張家人的性命,殿下正是他們的保護傘!”
“此事我會考慮的,傳令下去,這件事情不許泄露出去!”
“是!”
柳越越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快要到中午時分了,她輕輕的睜開眼睛,光線略微有些刺眼,腹部的疼痛感襲來,她低聲呻吟了一聲,嘴裡面也渴的要命,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可是現在卻什麼也不記得了,只有身上傳來的疼痛感清晰的告訴她,她還活着。
“小姐,你醒了?”青兒見着柳越越睜開了眼睛,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輕輕的啜泣着,“你那裡不舒服?要不要叫御醫過來看看?”她的眼睛紅腫,似已經哭了一夜。
秀兒端着一杯蜂蜜水蹲在了柳越越的身旁,用棉布沾着蜂蜜水輕輕的擦拭着她的嘴脣,怕柳越越嗆着,只倒了一點蜂蜜水給她,讓她溼潤一下口腔。
“疼!”柳越越沙啞的說道,“好疼啊!”
“小姐,你受苦了!”青兒趴在柳越越身上哭着,“你一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身上的疼痛,經歷過死亡的驚恐,還有對未知命運的恐懼都讓柳越越感到無助跟絕望,她的目光渙散沒有神采,只是在默默的流淚:“我想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這裡了!”
“丞相也已經趕過來了,馬上就可以帶小姐回家了,小姐再等一等啊!”青兒一邊擦着柳越越的淚水,一邊哭着安慰道。
柳越越哭了一通,又沉沉的睡了過去,等她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她偏過頭,屋子裡麪點着一支蠟燭,光線很昏暗,青兒與秀兒兩人趴在她的牀頭睡着。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在身邊讓她安心了不少,外面的夜色很靜謐,月光透過半掩着的窗櫺透了進來,灑在地上,風兒將牀幃輕輕的撥動着。
楚寒灝,既然是不守信諾,要殺我在先,反正是死,我一定跟你勢不兩立,不死不休!
柳越越性格平和,從未猶如這一刻對一個人有這麼深刻的恨意。她睜着眼睛一直到了天明,看着太陽升起,看着溫暖的陽光代替冰冷的月光照進了屋內,心裡的冰涼總算是暫時的緩釋了一些。
秀兒與青兒相繼醒了過來,她們見柳越越醒了卻沒有喊疼,還朝着她們笑了笑,心中頗爲心疼。
秀兒去端水拿些流食,青兒摸着柳越越的額頭,感覺到她的熱度總算是退了下去,紅腫着眼睛問道:“小姐還疼不疼?已經沒事了,現在在家裡,很安全,你不要怕,青兒會保護你的!”
“不疼!”柳越越輕輕的搖了搖頭,“還能夠看到你們真好!”
秀兒又餵了些蜂蜜水給柳越越,柔聲說道:“小姐是不是餓了?御醫吩咐了,現在只能夠喝些湯水,等氣痛了,就可以吃些流食了!”
柳越越渾身無力,輕輕的點了點頭,又小聲的問道:“大哥怎麼樣了?”
“小姐放心,大公子沒有大礙了,眼下正在修養,昨兒晚上的時候還來看過小姐呢!”青兒擦了擦眼淚說道,“陛下還有丞相都來看過小姐了,對了還有大皇子!”
頓了頓,青兒又咬牙說道:“就只有太子,居然一直都沒有來探望過小姐!”
柳越越冷笑了一聲:“他怎麼還有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