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然來臨,窗外弦月如鉤,秋蟲脆鳴,幾許繁星陪伴閃爍着冷月。淡淡秋風拂過,白日裡繁華街道上此時已經變得昏暗,僅有的幾盞燈籠在幾家酒肆、紅樓門前懸掛着,彰顯着這裡的生意興隆。
青青所選的這家客棧也算是附近比較高檔的了,生活用具一應俱全,就連沐浴的木桶都是現成的,晚飯過後兩個雜役主動過來爲柳青青填滿了洗澡水,而且還十分貼心地撒了些許鮮美的玫瑰花瓣,別說這錢花的真是值啊,貴賓級待遇也不過如此了,青青心情頓時大好。
柳青青將房門插好,很快脫了衣服將自己浸泡在木桶裡,只留下頭部在外邊。水溫剛剛好,玫瑰花瓣清幽異常,只覺得瞬間這一天的疲勞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青青不由感嘆,唉!這古人還真是懂得享受,這大木桶水溫恰到好處,柳青青露在木桶外的如雪肌膚在幽暗的燈光下閃着晶瑩的光芒,一雙藕臂完全放鬆地搭在木桶的邊緣,舒服地讓人想暈暈欲睡。
正在柳青青舒服的差一點兒見到周公地時候,聽到外邊一陣騷亂。
驚叫聲不絕於耳,如同火災現場一般。“MD洗個澡也不讓消停,柳青青立即從浴桶中走出,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綰好髮髻,多虧之前都訓練過,現在才知道真是受益匪淺啊。
青青剛剛穿戴整齊,一陣猛烈的敲門聲響了起來。青青提了提嗓音道:“這麼晚了誰啊?”
“別廢話痛快開門,我們大人奉命檢查逃犯,再不開門,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門外的聲音張狂而跋扈,根本不容人反駁,房門被砸的直顫悠。
柳青青思考片刻,還是把門打開來。月光下十來名黑衣人各個目露兇光地盯着她,爲首的黑袍男子一雙鷹銳眸子毫不掩飾地在她臉上來回掃視着,猶如探測器一般,身爲男裝的柳青青臉色略顯尷尬,這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變態,只見爲首的男子眼中瞬間留露出驚訝驚喜,亦或是驚豔。
艾瑪!此時柳青青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冤家路窄了,在這個鳥地方兒也能遇到他,還真是猿糞(緣分)呢。
“你,你們看過了,我不是逃犯吧。”青青一邊說着,一邊急忙關門,眼看着令人討厭的面孔馬上就要隔在門外時,一隻蒼白有力的大手一把扳開了門板。
“青青,你男裝依舊驚豔,不過你忘了你可是我的欽犯,你竟然跑到我眼皮子底下來,看來我今天運氣真不錯哦。”東啓道一一臉開心得笑意,與柳青青那張哭喪臉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麼長時間你的病還沒好,藥可別停!”柳青青睨了一眼東啓道一,一臉厭惡地諷刺道。
“這麼長時間你還是一樣調皮,懲罰不能停。”東啓道一學着柳青青的語氣,一臉笑意的調侃道。
“鬆開,我又不是逃犯,你沒資格搜我的房間。”柳青青黛眉輕蹙,白了東啓道一一眼,氣呼呼地說道。
“不鬆,我說我有資格就有資格。”東啓道一很是孩子氣的笑着反駁着,擺出一副很無賴的架勢。
那十幾個黑衣侍衛瞬間驚呆了,這是什麼情況他們一向不苟言笑的東啓大人竟然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是這裡的客人,不是你的犯人。”青青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
東啓道一斂起笑容,看了看眼前的柳青青,很是認真地說道:“青青,無論你是怎麼想的,今天既然讓我遇到了你,我就不會再放你離開,以後你就是東啓聖女,我會給你至高的榮譽和地位的。”
柳青青瞬間崩潰,這傢伙怎麼這麼自戀啊,難道她的厭惡表現得還不夠直白嗎?誰給他的自信讓他如此自大。
“東啓先生我覺得我有必要和你談談,你的思維和正常人似乎有些出入。”柳青青索性鬆開了扳着門的手,白了一眼東啓道一冷冷地說道。
“你們在這裡等我!”東啓道一將青青諷刺的話語直接過濾掉,對着手下低聲道。
東啓道一很是自信地隨後跟進了屋內,他絲毫不在意青青臉上濃濃的敵意。
“東啓先生我希望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我們能不能當彼此是不認識的陌生人,我自問和你沒有仇恨,你也不應該一直抓着我不放,至於您口中的什麼聖女,恕我直言我真得是半點兒興趣都沒有,你還是另謀其人吧。”柳青青一臉的正色,直來直去地說着,一點兒也不轉彎,生怕眼前這位火星穿來的異類聽不懂自己的話。
東啓道一嘴角泛起難以捉摸的笑意,再一次定睛睨着眼前發飆如同一頭小豹子似的女人,年紀輕輕卻眼神凌厲,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這會兒他東啓道一都死上十幾個來回了。
“青青,你誤會我了呢,我並沒有想把你怎麼樣,也沒當你是仇敵,但是你是聖女的不二人選,這是天意,我們都沒辦法忤逆。”東啓道一邪氣地笑了笑,一臉認真地說道。
呵呵——多麼可笑的藉口啊,柳青青不由地撇了撇嘴冷笑道:“是你們東啓的哪位神那麼沒眼光,非得認爲我是東啓神女,我是北冥的百姓,作也要作北冥的神女和你們東啓一毛錢關係也沒有。”柳青青自己都覺得被那個傻了吧唧的傢伙氣暈了頭,說的話也跟着傻里傻氣的。
終於明白了什麼是近墨者黑啊,何這傢伙在一起說話嚴重拉低了她柳青青的智商。
“你先出去,太晚了我要休息了,明天還要趕路呢。”沒辦法柳青青只能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好,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哦,明天我和你們一起趕路。”說完不容分說地轉身離開了。
柳青青被氣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怎麼就遇到這麼一個變態呢,自大狂一個,她纔不要和他一起趕路呢。
青青佯裝要睡下了,先將燭火熄滅,然後等了一會兒聽了聽,外邊靜悄悄的,這才帶好東西,悄悄地推開了門。
“對不起柳小姐,我們大人說了外人不可以進入,柳小姐也不可以外出。”幾個守在門口的黑衣人面無表情機械似的開口說道。
“麻煩你們搞清楚一點兒好不好,我是在住店,不是在坐牢,你們吃飽了撐的嗎跑這裡來管我?”柳青青提高音量氣急敗壞地喊着。
“對不起,我們只聽命於大人,柳小姐還是請回吧,好好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其中一位小頭目態度恭敬地說道。
柳青青無奈地摔門退了回來,這傢伙實在是太過分了她柳青青和他無怨無仇的爲什麼三番五次的來騷擾他的清淨生活。
門外站着幾個門神任誰也睡不踏實吧,柳青青在牀上翻來覆去想着要趁夜逃出去,但是前後看得緊緊的,哪有逃出去的可能。
夜依舊是寂靜如湖水,牀上的人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何去何從如何才能擺脫魔鬼的糾纏呢。
翌日柳青青毫無疑問地再一次被東啓道一劫持向東啓國方向走去。
東啓道一將柳青青的商隊要一併帶到東啓,他纔不會傻到放走幾個回去通風報信。
由於有上一次前車之鑑,這次東啓道一也放棄了走水路,帶着柳青青等人一起騎着馬走大陸。
這一路上柳青青一直是在尋找機會逃跑,但是那傢伙警惕性不是一般的高,根本就不給她一絲機會。
“青青,你別妄想逃走了,我想象過多次我們再次相遇的情景,我是不會再放你回去的,你罵我自私也好,罵我卑鄙也罷,反正我是不會放你走的了。”東啓道一一邊和青青並肩騎着馬,一邊睨着丟了魂兒一般的柳青青,自顧自地說着。
柳青青充耳不聞,她才懶得理這個傢伙,她現在只能靠自己,反正機會只有自己去創造,她絕對不可能同他去東啓,到了那裡再想回來那可是不可能的。
柳青青望了望前邊那是一個小丘陵,兩邊是翠綠的樹木,看來是死是活就在此一舉了。
柳青青故意引開東啓道一的注意力,偏過頭淡淡地:“我渴了要喝水。”
“好,等着。”東啓道一一勒馬轉身去接水。
青青使勁兒地拍了一下馬屁股,馬兒頓時受驚了,撒腿就往山坡跑去。柳青青死死地抓住繮繩,免得被摔下去。
東啓道一見狀大驚:“青青——抓住繮繩千萬要挺住!”東啓道一策馬追來。
柳青青恨恨地想這傢伙真是腦袋缺根弦,不然這都看不出來,還抓緊繮繩,找到機會我就鬆開了。
這匹馬還真是給力,一直衝在最前面,雖然沒有落下他多遠,但是至少是領先的。
這樣下來絕對會被追上,柳青青一邊狂奔,一邊胡思亂想着。
跑着跑着馬兒竟然突然停下了,青青定睛一瞧媽呀!前邊竟然是懸崖,這下可糟糕了。柳青青無奈地下了馬將馬放在一邊,獨自走到懸崖邊兒。
此時東啓道一已經近在眼前,柳青青絕望地看了看這個催命鬼,厲聲道:“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你放心我做鬼也會找你索命的,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
聞言東啓道一跳下馬不敢再上前,只是一味地勸說道:“青青,你千萬不要做傻事,我們有話可以好好商量。”
一看那態度就是敷衍,根本沒有放她走的意思。
“你要是不想讓我跳下去,你就帶着你的人滾開,不然我們就在這兒永別吧。”柳青青說着腳步又往崖邊挪了挪,崖壁有些疏鬆的泥土已經掉了下去,柳青青站定腳跟不敢再輕易向前一步了。
“青青,你過來,我們可以聊聊嗎?”東啓道一語氣極低,生怕青青一激動就跳下去,他可是知道青青的勇氣的。
青青冷冷一笑:“其實我來到這裡就是一個錯誤,遇到你就是錯上加錯,這樣的人生實在是太失敗了,不要也罷,希望你以後好自爲之吧,別總是把自己的意念加註到別人的身上,每個人都是獨立平等的,他們都有選擇如何活着的權利。”說完柳青青眼睛一閉縱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