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人們在做某些事情之前,都會有瞻前顧後的想法,特別是對於一些重大的事情,要知道,這世上是沒有十全十美之事的,更不會在事情沒做之前就能想好萬全之策,
只有當你去做了,才知道會遇到什麼,這就像兩個高手對弈,自己未落子之前,是無論如何不能肯定對手下一步的,
對於軍隊的改革,我想了很久,在蒙古人入侵廬州之前,我一直在猶豫,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完美的方法,來避免賈似道可能出現的反彈,當我做了這件事後,我才發覺似乎自己想多了,雖然呂文德是個意外,但畢竟這是個皇權時代,我過多地以後世之人的觀點來看待這個世界,反而顯得過於小心了,
早朝後,我回到福寧殿睡了個回籠覺,才和全玖一起來到寧坤宮,向謝道清彙報軍改會議的情況,在九九會議之前,我曾經將我的想法簡單地告訴過謝道清,這次又面對面地詳細講述了會議經過,至於同樂樓呂信一事我是隻字未提,火槍火炮我也只是一句帶過,
“昨天下午賈太師來見過母后了。”謝道清聽完後言道,
我愣了下道:“是嗎,還真快呢,母后,那賈似道說了些什麼。”
“還能有啥,說我趙家是不是不信任他了,又說了一堆他是如何忠於我朝的。”
“呵呵。”我笑笑,“那母后是怎麼回答的。”
“母后告訴他,我趙家一直是相信他的,但是呢,我們都老了,這朝中之事就讓年輕人去弄吧,年輕人朝氣蓬勃,精力充沛,何況官家做得還是不錯的。”謝道清言語間顯得輕描淡寫,“母后和他說,‘太師,你看看,我現在每天享受下天倫之樂,不去艹心朝中大事,不是很好嗎,’”
“母后高明,那賈似道又怎麼說。”
“也沒說出過所以然,哭訴一通便離開了。”
“母后,如果賈似道能夠知趣,孩兒也就保他安享晚年,如果他膽敢搗亂,那孩兒自是不會放過他的。”
謝道清想了想道:“太師畢竟是先帝重臣,得饒人處且讓饒人吧。”
“恩,母后放心,孩兒會處理的。”
“官家,軍改後你對於御林軍和臨安戰區的統帥人選有考慮嗎。”
“母后,孩兒考慮過,御林軍編制一萬人,設副統制兩名,孩兒打算將青年衛併入其中,讓文璋擔任御林軍的一名副統制,主帥人選目前還沒有合適之人,如果一時無人,那孩兒自己先來兼任,以後再慢慢物色,至於臨安和廣南這兩大戰區,會按照正常的編制,但戰區統帥目前還無人選,孩兒準備在朝會上與衆大臣再行商議了,對了,母后心裡有合適的人選嗎,可以推薦下。”
我的意思十分明確,御林軍統帥我會自己選人,至於其他兩個戰區的統帥,我則可以考慮某些人的建議,
謝道清看了看我,突然笑道:“官家,母后對於軍事不熟,除了趙葵等少數老將軍以外,母后幾乎都不認識,哪有人給官家你推薦啊。”
我頓覺汗顏,本以爲謝道清會插手京城衛戍司令一職,看來這次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母后,這人選問題孩兒會和朝中大臣討論後再來向母后彙報。”
“恩,官家,兼聽則明,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
“是,母后。”
“官家,玖兒,顯文閣的書籍資料整理完畢了嗎。”
“整理完了,不過其中的內容太多,以官家的時間根本顧不過來的。”
謝道清點點頭道:“恩,先帝就喜歡收集古人之書,也不知道哪些有用,哪些無用。”
我笑笑:“玖兒,朕有一個辦法。”
“官家,什麼方法。”
“玖兒,你和朕的其她嬪妃們都是飽讀詩書之人,你們沒事時就可以去去顯文閣,將其中的書籍資料全部看一遍,然後做出簡介和筆錄,那朕就可以根據簡介來挑選哪些書該讀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只是顯文閣中有不少先帝之御筆,可能會牽涉我朝之機密,這似乎不太合適吧。”
“玖兒,朕覺得無妨,玖兒,你和母后,還有其她嬪妃們都是朕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朕不相信你們還有什麼人值得信賴呢,何況先帝已經駕崩,箇中有何機密朕也該知道了吧,借古可鑑今,這對於我朝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母后,你說呢。”
我獨自從八百年後穿越而來,也的確將全玖等人當成了身邊的親人,
謝道清淡淡言道:“母后覺得也行,玖兒,你只需告訴楊,俞,胡還有新來的春夏秋冬等嬪妃們,如果看見些什麼機密姓的資料文稿,就立即上報給官家,同時不得外傳,否則以家**處,誅滅九族。”
“是,玖兒明白。”全玖聽到謝道清最後一句時也不免心裡一顫,
“那顯文閣之事就這麼定了,上午官家上朝後,你們就一起去閣裡看書,下午再來陪母后玩牌說話,這個就是官家說過的‘上班’吧。”
我讚道:“母后,‘上班’就是這意思,母后的理解力在我朝內外都是少見的呢。”
“哈哈。”謝道清大笑道,“休要拍馬屁,官家,有事你就去忙吧,母后和玖兒她們玩玩牌,這麼多年了,母后發現還是這種生活過得愜意,和賈太師所言倒不是母后杜撰出來的,人老了,就該過過清閒的生活。”
“小七,去延和殿,陸秀夫他們也該到了。”從寧坤宮出來後我道,
“是,官家。”
延和殿內,陸秀夫和四大制置使都已經在此恭候,我從邊門走進其中的一間小屋道:“小七,先傳君實。”
“臣陸秀夫參見陛下。”
“免禮,君實,上午你們去臨安大學見識過沙盤了吧。”
“是,陛下,沈先生和全覺詳細介紹了沙盤的製作過程,各位大人對此都頗感興趣,表示回去後立即製作。”
“恩,君實,叫夏貴進來吧,朕單獨和各位制置使談談。”
“是,臣明白。”
不一會,夏貴入內道:“臣夏貴參見陛下。”
“愛卿,免禮,坐吧。”
“謝陛下。”
我打開淮南西路的軍事地圖道:“愛卿,朕看過你的計劃了,你來說說你的詳細方案。”
“是,陛下。”夏貴起身後走到桌旁,指着地圖道,“陛下,這是安豐軍北部的陽家鎮,陽家鎮前面有一處叫做陽山屏的山隘,號稱陽家鎮的門戶,其地勢險要,的確是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我看着地圖,微微頜首,聽那夏貴繼續道:“臣是淮南西路安豐人氏,自幼與呂文德兄弟交好,那呂文德出自安豐樵夫世家,常年出沒于山中,對於安豐一帶的山路極爲熟悉,是以臣也知道一條十分隱蔽的小路,可以繞過陽家鎮前面的險要之地,從而直達陽家鎮的西部,陛下請看,這陽家鎮的西部盡是崇山峻嶺,地圖上都不會有路顯示,所以其防守也是最爲薄弱的,臣便是要從這條小路奇襲陽家鎮。”
“恩,愛卿繼續。”
“陛下,臣的詳細計劃是,第一,令壽春水師全體出動,沿淮河由東向西發動水戰,以我水師的優勢壓制住蒙古水師,使其只能防禦;第二,令苗再成將軍率領三千廬州軍以換防爲名,進入壽春,並與壽春陸軍合兵一處,共計出動五千人馬以截斷蒙古軍隊位於淮河南邊的基地與陽家鎮之間的聯繫;第三,臣親率一千敢死隊從小路直撲陽家鎮,來個內部開花;第四,令王勝將軍率領一萬五千名將士從正面壓迫陽家鎮,做佯攻之勢,待臣奪下陽家鎮後,再借機攻破陽山屏;第五,令夏青率領淮南西路全部的三千騎軍,只等山隘一破,便直奔淮河南岸,臣等商議,只要佔領了陽家鎮,便可發揮我軍依託城池打防禦戰的長處,勢必會讓蒙古人自亂陣腳,陽山山隘一亂,王勝便可趨大軍而入,再一鼓作氣北進,擊潰蒙古人在淮河邊的基地,從而一舉拿下淮河南岸之地。”
“夏愛卿,據你傳回的消息,蒙古人在陽家鎮有八千士卒,在淮河南岸有三千人馬,兩千水師,你率領千人的敢死隊入內,很有可能遭到蒙古人的圍攻,比如,蒙古人留在鎮裡三千,另外五千在陽山屏防禦,那你不就要陷入苦戰了嗎,而且我軍將士的搏擊能力可能還會弱於對手。”我搖搖頭道,“不行,你不能親自帶隊,這樣風險太大。”
夏貴知道我擔心其姓命,感動道:“陛下,這條小路錯綜複雜,十分難尋,只有臣知道,所以臣必須親自前往,臣只要稍許堅持片刻,苗再成部便可分出至少兩千人馬從陽家鎮北門發起攻擊,故風險並不會太大,而且一旦偷襲成功,我軍的損失會比正面強攻低很多,這是值得一搏的,陛下但請放心,老臣還是有些功夫的。”
加上夏貴帶去的禁軍,淮南西路一共有軍隊約五萬餘人,但這一路的原邊軍將士的戰鬥力一向是排在四大戰區之末,加上禁軍中有一半的將士是第一次上戰場,所以,雖說我方將士的人數看起來遠在蒙古人之人,但實際戰鬥力卻不一定能夠勝之,
“這是我朝近數年來的第一次主動進攻,務必要取得勝利,否則不利於我軍士氣的提升,夏愛卿,朕讓李庭芝助你一臂之力。”
夏貴道:“陛下請明言。”
“朕下令讓李庭芝出動兩千破虜軍,入壽春,到時與苗再成一起,苗再成阻敵,揚州軍則直接進攻陽家鎮北門,如此可以將你在陽家鎮孤軍奮戰的時間縮爲最短。”
夏貴大喜:“揚州李大人的破虜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