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潘瑋柏”盛情邀請,而且還說提她付酒菜錢,季小柔當然就不客氣地大步走向二樓,饒過發抖的神棍,坐在了“潘瑋柏”的對面。
起初,“潘瑋柏”並沒有對季小柔說話,只是吩咐店小兒加副碗筷,並添了幾個小菜和兩壺酒。當酒館裡又恢復了往日的喧鬧,蘭袍公子這才反應過來剛纔發生的事情,狠狠踢了一腳神棍,便不再理會他。
“姑娘能看出這臭道士是神棍,想必姑娘也是位高人吧!”蘭袍公子坐穩後,一臉欣賞地看着季小柔。
“公子言重了,小女子只是一家富豪的丫鬟,並非公子口中所說的高人。”欠了欠身,季小柔禮貌地回答。
“既是如此,姑娘又爲何戴着面紗?”蘭袍公子不依不饒,接着盤問。這面紗一下觸到了小柔的傷心事,眼睛一紅,擡頭對蘭袍公子說:“小女子面容已毀,所以以面紗遮擋,怕嚇着旁人。”
“啊?”蘭袍公子一聽立即住了口,這回答的確讓他驚訝萬分。倒是“潘瑋柏”在此期間一直不言語,默默地聽着他們的對話。見小柔與蘭袍公子結束了對話,纔開口道:“不知姑娘是哪個府上的丫鬟?”
哇!一針見血直奔主題啊!季小柔心裡一邊暗自佩服他,一邊與之打太極。“不瞞公子,正是因爲小女子面容已毀,老爺才把小女子趕了出來。過去傷心的事,小女子不想再提了。”哼,別以爲接不了你進攻。
“這樣啊。”果然,“潘瑋柏”停止了盤問,進入了下一話題。“那不知姑娘以後有何打算?”
“這個,小女子還沒有想好,應該會拿這些年攢下的盤纏開一家店鋪吧。”季小柔這麼說,也確實有這個打算。畢竟知府大人給了自己100兩銀子,應該可以勉強買下間小店做點生意。
“哦?”“潘瑋柏”一聽似乎起了很大的興趣,笑着看着自己手裡的酒杯道:“那姑娘想做什麼生意呢?”
季小柔一聽心裡的火立即“騰”的一下上來了。靠!他查戶口也不用這麼詳細吧!再說她和他又不熟,憑什麼問東問西的?
不過,怒歸怒,吃着人家的東西,總不能跟人家鬧翻吧!硬着頭皮微笑着說:“這個公子請放心,小女子自會拿捏好。”
“潘瑋柏”見她不準備回答,便又轉了矛頭:“見姑娘知書達禮,倒不像是做丫鬟的料子。”說罷,頓了頓,神色自若地看着季小柔繼續道:“敢問姑娘尊姓大名?”
“小女子姓季名小柔。”季小柔依舊是平靜地回答,心裡卻極其想結束這看似無止境地會面。
“原來是季姑娘。”“潘瑋柏”微微一笑,又道:“方纔見季姑娘似乎對算命頗有研究,可否爲在下算上一算?”
哼,季小柔冷笑。他這不是正往槍口上撞嗎?想她季小柔腦袋裡別的沒有,歷史和算命倒是一篇接着一篇,如果真算起來,還不噴暈你?
“既然公子有心,那小柔只好從命咯。不過,若解的不好,還請公子見諒。”
“好。我就喜歡爽快的人!”“潘瑋柏”啪地一下用扇子往桌子上一敲,“那不如季姑娘就爲在下解一個在下昨日所做的夢。”
蝦米?解夢?這可完了。季小柔頓時傻眼。她又不是周公,怎麼解啊!黑線。滿屋子黑線。季小柔開始咬起了指甲,這可怎麼辦?
“潘瑋柏”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思,笑容裡又多了一分玩味,“姑娘覺得有何不妥嗎?只要姑娘所解令在下滿意,錢財自然不是問題。”
錢?不是問題?
季小柔一聽開始兩眼放光,來勁兒了。有錢能使鬼推磨,區區一個解夢有何不可?大不了硬着頭皮編唄?不過對面那隻似乎是個很難纏的對手,解的不對怎麼辦?不過……這錢……
“不知公子願出多少銀子求這個夢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爲了錢豁出去了。
“自然,不會讓姑娘失望。如果姑娘能解了這夢,在下願讓姑娘出價。”“潘瑋柏”見季小柔這麼問,不禁大笑起來。
“好!成交!不知公子昨日所做的夢爲何夢?”這次,她是真的爽快地答應了。見“潘瑋柏”也不是少錢的主,想必解了夢,自己的下半輩子有着落了。
“在下夢到了在下的內人有了身孕。”“潘瑋柏”揚起眉毛一臉笑意地對着小柔說。這讓小柔一下子回想起小時侯爸爸媽媽還在的時候,爸爸也夢到過這樣的夢,而那次做夢是因爲……
搖了搖腦袋,不想讓自己再回想過去的事。但是不知道古人是不是跟現代人同樣是因爲這種事而做夢。周公啊!願你在天之靈保佑自己答對吧!
季小柔嘆了口氣,見“潘瑋柏”還在笑着看着自己,便低下頭去,小聲說:“公子你……”
“如何?姑娘可有解答?”“潘瑋柏”臉上的笑容更濃了,甚至語氣裡有期盼的感覺。
“不知公子昨日是否於貴夫人有過……”季小柔實在不想把下面的話說出來,因爲這會讓她想起童年不堪的回憶。
“姑娘是否指的是行房一事?”“潘瑋柏”的聲音似乎從遠處飄來,讓季小柔不禁捂住了耳朵瘋狂地搖着頭。
“那姑娘指的是?”一直在一旁不吭聲的蘭袍公子看見小柔不停地搖頭,也忍不住開口問了起來。
季小柔一直沒有說話,而對面的兩人就這樣等着她的回答。
努力平靜了自己地思緒,季小柔終於將自己抽離出痛苦的回憶,緩緩擡頭對“潘瑋柏”,語重心長地說:“公子,夫妻在一起本是緣,夫人娶來是用來疼的,何苦兩人鬱郁不歡,時常爭吵呢?”
話音剛落,就見“潘瑋柏”臉上的笑意驟然全無,而蘭袍公子更是驚訝萬分。“季姑娘你可不要亂說,我大哥和大嫂感情如此穩定,你何出詞言?”
誒?不是這樣的嗎?小柔楞了一下,眼睛對上了“潘瑋柏”那寂寞又寒冷的目光,不禁打了個冷戰。如果他和他妻子真的感情穩定的話,如今自己說了這樣的解釋,豈不是自尋死路?罷了,怎樣都是死,倒不如豁出去了!小柔咬了咬嘴脣,又接着說:“請公子原諒,小女所說絕非虛言。”
蘭袍公子一聽倒是更吃一驚,看了看小柔,又看了看默不做聲的“潘瑋柏”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沉默良久的“潘瑋柏”突然從壞裡掏出一塊鳳紋玉,遞給小柔,開口對小柔說:“在下蕭騰雲,季姑娘今後如需要幫助,大可以憑此玉去城中蕭府尋得在下。今日在下還有事情處理,恕先行告退。”說罷,便結了帳,與蘭袍公子起身離去,留下傻忽忽的小柔。
“潘瑋柏”他們走後,店小二立即賠笑着走過來對小柔說:“姑娘莫怪小的剛纔鹵莽,小的不知道姑娘認識蕭公子。”
“蕭公子……”小柔總覺得他的背影是那麼孤獨,卻不知道是爲什麼。一把抓過店小二,小柔便開始打探:“這蕭公子什麼來頭?”
“呦,姑娘打外省來的吧!怎麼連蕭公子都不認得呢?”店小二一聽,便開始打趣,卻被小柔一招“用眼神殺死你”嚇得立即閉了嘴。
“少廢話,問你話你就快答。”
“是是,小的明白。”店小二嚇了一身冷汗,哆哆嗦嗦地接着說:“蕭公子是蕭正蕭大老爺的大少爺,蘭袍公子是蕭家的二少爺。這蕭家可是豪門大富。是京城第一富家,負責運輸綢緞和製作衣裳,那金子多的都可以堆成山!就連皇宮裡所有人,包括皇上和後宮的錦衣都是他們負責做的。”
“放屁!你這店小二怎麼這麼不老實,不是李天霸他們家纔是京城第一富豪嗎?怎麼又多出來個蕭家?”小柔一聽那火就上來了,抓起店小二的勃領子就是一拳。他這不是當着她這李家“正牌”千金撒謊呢嗎?
“姑娘饒命啊!小的說的是實話。這李家前幾日滅門了啊!蕭家原來排第二,現在變成第一了。”店小二一邊捂着熊貓眼一邊跪地求饒。
“哼,原來如此,你不早說。”小柔聽後,才緩緩鬆開店小二,喝了口茶。看來自己果然命不薄,剛離開李家那個大財團,現在又碰上個蕭家。要做好生意是指日可待了哈哈!想到這,小柔不禁笑了起來。可是,究竟要做什麼生意呢?這倒讓小柔爲難起來。如今自己已被毀容了,開門做生意接客確實很難。
想來想去,小柔還是覺得倒不如開個算命館。畢竟自己對星座命理研究頗深,而且像今天面對蕭騰雲這般如此難纏的人物也還是逃過一劫,說明自己還是很聰明的!再說,除了這個,小柔別的也不會了。好,就這麼決定了!小柔一拍桌子,嚇得店小二猛地往後一退。
“我就開個算命館!季小柔,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