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端王爺左右爲難的時候,卻聽見季小柔含笑的聲音緩緩響起。“聖人的話?聖人跟你們哪一個人說過?你們誰見過聖人?”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季小柔故做輕鬆地笑道,“說我們是屠夫也好,說我們是惡魔也好,我大唐軍隊都無愧於天,無愧於地,無愧於我們的民族,無愧於我們的祖先!不錯,我們就是要用對外族的血腥的殺戮讓所有人知道我大唐一族是不可戰勝的!讓他們恐懼,讓他們害怕,讓他們永遠只能仰望我們!”
書生聞言立即用一種鄙夷的目光審視着面前口出狂言的少女,“你是何人?一個女人家是在何立場與我等爭辯?”
季小柔倒是沒有因爲他這句話生氣,蔑視性地剽了一眼書生,道:“我乃圍剿突厥一戰出謀劃策的軍師,你說我是站在什麼立場上與你爭辯的?”
聽了這話,圍觀之人全部倒吸一口氣,用極其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季小柔。只有戰士們暗地裡偷笑,看來大家還不知道季小柔的厲害。
當書生反應過來之時,所有人都把矛頭指向季小柔。“原來你就是這場戰役真正的幕後黑手!你這個屠夫,你手上的血還不夠多麼?死在你手中的婦孺還少麼?你讓戰士出征,多少人戰死他鄉?你還感說你問心無愧?你摸摸的的良心,你對得起那些死去的戰士麼?”一個書生大聲的吼了出來,想要挑起那些戰士對季小柔的憤怒。
季小柔暴怒!TNND,剛纔還說別人呢,現在竟然明目張膽地指着她開罵!不爽——
冷笑一聲,季小柔轉過頭,大聲問道:“回答我!你們願意爲我們的民族而犧牲麼?”
“願意!”整齊劃一的回答響起。一種慘烈的氣勢壓得那些文弱的書生大氣也不敢多喘。
“你們恨我麼?我帶領你們的親人上戰場,讓他們死在戰場之上。你們,恨我麼?”季小柔又轉頭問那些圍觀的百姓。
“軍師大人,他們都是英雄!他們的死是無上光榮的!”百姓們也感染了那些士兵的豪情。
“軍師大人,王爺,小老兒的孩子死在突厥戰場了。但小老兒一點也恨不起來。”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的老人站了出來。跪在季小柔和端王爺面前,流着淚:“大人。小老兒有兩個子。都跟隨你們去圍剿突厥,小兒子月前稍來信,說他哥哥已經戰死。但是他一點也不難過,他說他哥哥的死是最光榮的,如果不是家中沒有第三個兒子的話,他也會流下來跟他哥哥一起戰鬥……”
說到這裡,老人已經泣不成聲:“開始的時候,我十分難過,對您們也有過怨言,但是看完整封信後,小老兒再也恨不起來了。馬邑一戰小老兒聽說王爺以重傷之軀和將士們一起撕殺,以五千人拖住了突厥三十萬人。按大唐軍法,完全可以派別人去拖住那三十萬突厥人,但軍師大人沒有發令,你們是真正的好人哪,爲你們這樣的領導而死,他們死得其所!”
周圍的人羣在老漢述說的時候安靜了下來,老人頓了頓,對着季小柔叩了三叩,爬了起來轉身對衆書生說:“你們這些人,要想對軍師大人不利的話,就先從小老兒屍體上過去!”
季小柔對眼前這個瘦弱的老漢鞠了一躬,與端王爺對視了一眼後,深深地說:“大唐正是有您這樣的父母,纔會有真正輝煌的一天。當我們所有人都學會帶外族人面前反抗的話,我們大唐將永遠不會滅亡!”
說罷,季小柔又看了一眼端王爺。端王爺會意地點點頭,指着一個書生道:“首先我是一個大唐子孫,其次我是一個軍人。英雄或者屠夫之名對我來說不值一文。我是大唐子孫,我做的一切就是爲了大唐的榮譽;我是一個軍人,我的殺戮是爲了保護我的族人。爲了大唐能夠有安穩祥和的日子,我們只有將一切大唐威脅消滅掉,即使那威脅是潛在的。現在你們可以說我是屠夫,但歷史會還我一個清白!”
衆人不語。戰士們都在暗地裡佩服軍師和王爺接話技巧如此之高,猶如雙簧一樣,而站在一旁的龍宇軒雖然心裡酸澀無比,此刻卻也不得不承認兩人的默契。
“你,我給你五十人,讓你去守一個突厥邊界的哨所。你能不能守住?”
“守,守不住。”那個被端王爺指着的書生想了想,泄氣的答道。
“你,我給你五百人,讓你去守鐵勒邊界的村莊,你守不守得住?”端王爺又指了一個書生。
“不能。”
“那你好了,我給你五千人,讓你拖住突厥一萬人三天,你能不能做到?”端王爺又另外指了一個書生。
“還是不能。”被端王爺指着的書生往後退了幾步。
“那你們能做些什麼?”端王爺來回踱步。
“我們學的是治國經世之道。”一個書生挺直了腰。“當然能使得使國富民強。”
端王爺退下,不再說話。因爲他知道季小柔在打量了書生幾眼後,長篇大論即將到來。
果然,季小柔上前一步,冷哼道:“現在的國家民生如何?”
“餓殍遍地,民不聊生,若是我——”那書生剛想大發感慨卻被季小柔打斷,“那爲什麼你不出力解決?你有什麼能力來解決?靠什麼?靠你手中的幾本書?還是靠你的侃侃而談,或者是靠你們來指責我們?”季小柔猛地抓過那個書生拉到自己眼前:“你們睜大你們的眼睛好好看看,正是我們這羣人,你們口中的屠夫從突厥營地帶回了巨大的財富,這些財富能使很多人吃飽穿暖。”
一把將書生扔在地上,季小柔繼續噴火:“你們除了整天在那裡之乎者也外,你們還能做些什麼有意義的事?就連你們在那裡之乎者也的日子,也是我們這些滿手血腥的人用生命換回來的。沒有我們對外族的殺戮,你們能安穩的坐在那裡?”
環視一週後,季小柔又道:“晉朝是怎麼滅亡的你們這些讀書人不會不知道吧,清談誤國!就是你們這些文人整天無病呻吟,讓整個大唐一片淫靡之音,整個民族才被外族奴役了幾百年。你們還想過那樣的日子?”
“不想,但是——”一羣書生被說得面紅耳赤。
“不想就給我們讓開!”端王爺一聲暴喝,凌厲的殺氣籠罩了所有的書生。
但也不得不承認,那些書生被儒家的思想灌輸之後,別的沒有,固執的脾氣到是十分驚人的。在端王爺的殺氣之下,竟然只有少樹幾個道了下去。這讓端王爺不得不佩服孔子。可是正是這種死板的固執纔是儒家思想的最大弊端。
“讓開!”幾萬戰士和幾十萬長安百姓見這些書生如此固執,當即再也忍受不了了,一齊吼出了心中的憤怒。如果不是沒有端王爺的命令,估計所有人都會衝上去將這些只會說不會做的人活活給吃了。
面對如此情形,書生們也只能退步,梢梢退到兩邊。
見如此場面,季小柔微微揚起嘴角,回到轎子裡。而端王爺和衆將軍則回身上馬,繼續向皇宮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季小柔都在想,自今天開始,那些文人將會不斷的找他們的麻煩。中國自古以來,最大的勢力團體就是讀書人,今天的這一切只是一個開頭而已。
季小柔忽然覺得好累,從感情到戰爭再到文化,看來自己以前想象的東西在真正揹負上這些責任後面隊的困難和曲折面前還是遠遠不夠。
“我究竟該怎麼辦呢?”季小柔像瀉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在轎子裡不斷的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