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下來,每每撞見安靈公主,季小柔都感覺到很愧疚。三個女人搶一個男人,這始終是艱難辦的事。然而自己退出後,在小梅與安靈公主之間,她選擇了幫助前者。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季小柔開始忘記10分鐘之前還在手裡的梳子哪去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季小柔開始忘記身邊面孔熟悉的丫環叫什麼名字。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季小柔開始忘記從國師府到金鑾殿的路線。
“不行,我要快一點了。”季小柔揉了揉太陽穴,在公公的帶領下往天牢的方向走。“帶我去見天機子。”
天牢是個不見天日的地方。那裡又陰冷又潮溼,天機子又是個老頭,要不是命硬,估計早就翹辮子了。
季小柔微微堵住鼻子,以防被髮黴的味道給薰暈過去。隨公公走到了一個衆牢房中最大的一號牢房。季小柔心想,這老不死的,連坐牢都要坐“天字號”。
輕咳了一聲,成功地吸引了牢房內披頭散髮的天機子。天機子一看見是季小柔來了,立即鄙夷地哼了一聲。
“那個——”
“不用再說了!我說不是奸細就不是奸細,再怎麼問我都一樣!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呦喝,關了這麼久嘴還這麼硬?“我是來通知你明天你就要被斬首了,臨死之前可有話要說?”
天機子楞了一下,倒是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會被處死。不過,“斬就斬吧!我無話可說。”
“你在這犟什麼犟?證據確鑿,還輪得到你在這睜着眼睛說瞎話?”季小柔不客氣地打擊他,卻換來了天機子的又一次回絕:“你們這羣人簡直就是可笑!太可笑了!就因爲我一直不贊同攻打突厥,就爲我戴上一定賣國的帽子?簡直無恥!爲了當上國師就誣陷我,你無恥!那個端王更無恥!那晚我還未睡下,就聽見有人在我府中走動。而後就聽說從我府上找到賣國的證據。別以爲我不知道是那個端王做的!”
後面的話,季小柔都聽不到了。此刻,她只覺得她的心離她已經越來越遠了。本來季小柔是下定決心查清有關於天機子是否是敵國尖細一事,畢竟是她無憑無據地指明他有可能是可叛徒,端王爺纔會叫人去搜查。可思來想去都覺得有些不妥。萬一真如他所說……
季小柔不敢再多想,搖了搖腦袋跟太子殿下上了遊西湖的畫舫。
夏天的西湖雖不及陽春三月時那種春意濃郁,一派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油柳如煙的感覺。但夏季的西湖是一幅畫,無法用筆去描繪它的美麗,只有用心去感受濃妝淡抹總相宜的風情。
太子殿下一邊欣賞着西湖美景,一邊欣賞着季小柔半靠在船邊那婀娜的身姿。現在的他,正在感受着人生中幾大幸福時光之一。借景抒情,太子殿下緩緩道:“錦帳開桃岸,蘭橈系柳津。鳥歌如勸酒,花笑欲留人。鐘磬千山夕,樓臺十里春。回看香霧裡,羅綺六橋新。”
季小柔愣了一下,隨即拍了拍手,讚賞道:“好詩!”
“呵呵過獎了,只是……一些真心話而已。”
看着太子殿下眼中閃爍的柔情,季小柔真的慌了。也許,從頭到尾,太子殿下都是真心地對她好。雖然她對他的感情比不上對小端的,但她敢肯定他對她的感情,一定勝過小端對她的感情。
可是……終究,還是不能勉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