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的對着飛兒笑了笑,兩個人並肩走出來,一走到庭院,迎面而來的一股寒風,她不禁哆嗦了一下,緊緊拽了拽披風,真切地感受到一股寒意,若非是有這件衣服,她真的會感到寒冷,秋葉的涼意還真是濃濃。
“小姐,有一件事情,奴婢很不明白,還望小姐可以幫助奴婢解答疑惑。”正走着,飛兒欲言又止,猶豫了好一會,終於站口問她。
無意中看到飛兒似乎有口難開的樣子,戀兒本想問的,沒想到她先開口,笑着說:“哦,飛兒,你想知道什麼事情?直言無妨。”
“嗯,小姐,奴婢不明白,你一心想要爲滿妃娘娘報仇,還娘娘清白與公道,那應該直接揪出兇手,交由兩宮太后處置,其實滿妃娘娘究竟是被誰設計,被誰陷害的,你大體已經猜到背後的那個人了,你也掌握了確實的證據,完全可以將兇手正法,爲什麼你不說出她是誰,反而交由顏貴妃調查呢?”
“萬一這顏貴妃要是有意隱瞞,有意袒護,隨便找個人出來頂罪,或者只是交出個小嘍嘍,以平非議,那豈不是任憑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宮裡這樣的事情太多了,反正只要是有人背黑鍋,有人承擔就成了。”
“小姐,奴婢說的是真的,奴婢在宮中多年,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了,這是宮裡的老伎倆了,事情一旦塵埃落定,沒人會再追究,即便是咱們再追究,太后們也會說既然有了結果,就不要再浪費人力,以免影響後宮安寧,就會不了了之的。”
飛兒一臉的急切,眼睛中充滿了擔憂和疑惑,因爲急切,語氣也激動起來,戀兒莞爾一笑,輕聲說:“飛兒,你跟了我這麼久,應該瞭解我的個性,滿兒受了那麼多罪,吃了那麼多苦,我怎麼可能會任憑真兇逍遙法外?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陷害滿兒的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就是故意要顏綠蘿來調查這件事情,她是目前炙手可熱的皇后人選,也該是時候展現一下治理後宮的能力,若是,她沒有本事找出事實的真相,那皇后的位置她就沒有資格做,若是她找出事情的真相,那就讓她親自處理掉那些人,咱們無需插手,咱們樂得清閒,兩全其美,何樂爲不爲呢?”
沒錯,她們是掌握了很多證據,兇手是誰她也知道,但是,會不會還有旁的人牽扯之中,她並不能完全確定,那日,她的話句句點到,卻不說破,聰明如顏綠蘿,自然也會明白她手中的籌碼,那就要看看她要給什麼樣的結果了?
朝鳳殿。
一回宮,走進內室,顏綠蘿就立刻支開所有的下人,只留下她的心腹丫鬟小楠,還有一直等候聽消息的圖雲朵,還有她的貼身丫鬟。
“貴妃娘娘,臣妾聽說滿妃無罪釋放了,那個侍衛也被放了,不是證據確鑿,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圖雲朵一聽到墨戀兒從冷宮將滿妃救出來,又要兩宮太后重新審訊私通案,她就坐立不安,趕來朝鳳殿等候。
長嘆一聲,顏綠蘿更是憂心忡忡
,眉頭緊皺:“今日清晨本應該送滿妃上路的,誰知道中間又出了這麼一茬子事兒,墨戀兒找到新的證據,來證明滿妃的清白與無辜,她信誓旦旦,不折不撓,又有金牌在手,太后不得不徹查此事,去確定她提供的證據,果不其然,她的確是證明了滿妃的清白,所以無罪開放。”
清白?無辜?聽到這兩個詞語,雲妃眉毛微揚,不解的問:“滿妃怎麼可能還是清白之身呢?驗身的人會不會被墨戀兒收買了?臣妾聽蘭妹妹安插在容朵宮的細作說,她親眼看到滿妃和那個侍衛,用過下了藥的燕窩粥。”
坐在顏綠蘿的旁邊,雲妃靠近她,壓低聲音:“而那個藥,之前臣妾也聽蘭妹妹說起過,她說那藥威力極大,一點就燃,除了男女歡愛,根本無藥可解啊,而被下過藥的男女,若是不水溶交融,會血脈噴張而死,她們倆都活得好好的,定是發生過關係,怎麼可能還會是完璧之身呢?”
雲妃的話,顏綠蘿並非沒有想過,當初,她之所以出面釘死這件事情,會利用這次機會除掉滿妃,也是因爲這個原因,一旦滿妃跟那個侍衛發生關係,不管是不是真的有私情,這都是最好的證據,何況,還製造了證明姦情的信箋往來呢!
完美的佈局,確實的證據,毫無破綻的私通劇本,她故意邀請金婉兒和墨戀兒一起去找,慢慢將所有證據浮出水面,讓她們無還手的餘地,但是,墨戀兒不在宮中,她只好轉爲利用飛兒,所有的事情都順着她的設想發展。
翠果無意的撞破,詫異的驚呼,旁人的圍觀,後宮的言論,名正言順的搜宮,海誓山盟的詩詞,容朵宮所有下人的證詞,所有的一切都指向滿妃的私通,金婉兒和飛兒都找不到一點破綻,都開始動搖,就連墨戀兒都毫無對策。
她真的以爲這次贏定了,這次滿妃難逃此劫,她可以除掉一個強有力的對手,也能往墨戀兒心口插上一刀,一雪前恥,就像是她當初不能讓蘭妃全身而退一樣,她要看着墨戀兒眼睜睜地看着滿妃死,而無能爲力。
當她聽到墨戀兒每日茶飯不思,寢食難安,整個人鬱鬱寡歡,悶悶不可,憂心忡忡,卻無可奈何,又四處救助無門,看到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色蒼白,跟鬼一樣,清瘦的只剩下骨頭,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走,她很高興。
但是,真是沒想到,真的沒想到,最後關頭,事情會如此逆轉,緊緊咬着嘴脣,顏綠蘿的眼神越來越冷酷:“替滿妃驗身的兩位姑姑,一個是六姑姑,一個是孫姑姑,她們都是宮裡的老人,德高望重,經驗豐富,絕對錯不了,孫姑姑是東太后的親信,對太后忠心耿耿,不會被墨戀兒收買,所以,滿妃肯定還是完璧之身。”
但是,翠果的確是看到她們躺在一起,當時容朵宮很多下人都看到了,墨戀兒也說,她們兩個人是用過燕窩粥暈倒之後不省人事,再說了,滿妃雖然是個簡單的孩子,但是,輕重分寸還是有的,莫說她跟那個侍衛也許並沒有私情,即便是有,也不會如此膽大妄爲,那個侍衛,這次審
問她也見過,若是清醒的話,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種種跡象顯示,燕窩粥肯定是下過藥了,但是,她們倆卻只是躺在一起,相安無事,看到應該是暈暈乎乎睡了一晚,纔會沒發生什麼關係,難道是藥弄錯了?細作往燕窩粥裡下得只是簡單的迷藥,而並非是蘭妃秘傳的春藥?
仔細思索,認真思考,將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雲妃看着顏綠蘿的神情,恍然大悟:“貴妃娘娘,莫非你也是懷疑下錯藥?那藥是蘭妃從木昭國深宮帶來的,那藥的厲害她曾經目睹過,所以纔會小心珍藏,所以肯定不會是藥的問題,是不是中間出了問題?或者是有什麼咱們也不知道的人動過手腳?”
微微側着頭,用手託着頭,顏綠蘿認真的想了想,搖搖頭,輕聲說:“不會,若是中間有什麼人動過手腳,當初,以墨戀兒的聰明和機警,肯定能查出來,不會讓滿妃白白呆在地牢那麼久,最後在生死關頭才救她出來?她之前的無奈和傷痛不是假的。”
一直站在旁邊伺候,沒有說話的小楠,看着顏綠蘿愁眉不展的神情,輕聲說:“奴婢也覺得小姐說的很有道理,墨戀兒跟滿妃娘娘情同姐妹,感情頗深,地牢條件那麼差,滿妃養尊處優慣了,她不會捨得她受苦,若是早有證據,她就不會四處求情,不會難受自責。”
雲妃搖搖頭,還是懷疑是墨戀兒動的手腳,她看着小楠,分析道:“可是,以墨戀兒的個性,若是知道有人設計陷害滿妃,說不定是將計就計,想要憑藉這次機會,將宮裡的對手一網打盡,臣妾聽說,她對鏡貴妃的死一直是耿耿於懷呢!”
雲妃的話也並非沒有道理,顏綠蘿深深呼吸,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無意一瞥,卻看到小楠一臉沉思的模樣,柔聲地問:“小楠,你是不是有不同看法?若是有,不妨說出來聽聽。”
心疼小姐的疲倦和傷神,小楠倒了一杯參茶遞給她,微微想了想,說:“雲妃娘娘的話雖然也在理,但是,奴婢總覺得墨戀兒不會利用滿妃娘娘,她一向是那麼維護和疼愛滿妃,事事爲她考慮,尤其是在這種事情上,兩位娘娘想一想,若真是她換藥,即便滿妃是清白的,但是,跟侍衛躺在一起,也會影響她的清譽,宮裡的人會怎麼看?背後會怎麼說?”
“嗯,小楠,你說的不錯,接着說。”
迎上顏綠蘿殷切的目光,小楠微微頷首,想了想,才輕聲說:“藥肯定是被人換掉了,這是不可爭辯的事實,但是,若真是因爲有人換藥,壞了整個計劃,那個能不着痕跡將藥換掉的人,奴婢反倒是更懷疑是當初要下藥的人。”
聽小楠這麼一說,反倒是提醒了顏綠蘿,她讚許地看着小楠,點點頭:“小楠說的沒錯,雲妃,聰明如墨戀兒,向來是細心如塵,當初都沒有找到下藥的人,她查探過所有的事情,審問過所有的人,從御書房到容朵宮,再到滿妃的寢室,都是她們的心腹,中間沒人碰過那粥,問題定是出現在源頭,看來,一開始下的藥就不是春藥,而是迷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