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啊!來人吶,死人啦!”清晨,京城富商任文瑞府裡,人們被一聲淒厲的叫聲吵醒。

叫聲是從任文瑞老爺的書房傳出來,府中的夫人少爺和小姐紛紛往書房方向趕來,書房中,清晨起來發現現場的丫頭已經跌倒在地上,雙手捂住眼睛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出來。

任文瑞的夫人姨娘一堆人擁進門來,任文瑞的姨娘一進門便看見自家老爺臉朝上倒在地上,頓時雙眼一番便暈了過去,好在任文瑞的夫人石氏是見過場面的人,此時穩住心神吩咐道“快到京城府衙報案!”。

同在旁邊的大少爺忙撲過去,伸手探在任老爺鼻息處,卻連一絲氣息都沒有了,頓時,任大少爺便悲愴地哭喊起來“父親,父親,是誰這麼狠毒,竟然要了您的命啊!”

任憑石氏多麼強撐,也聽不得兒子這一聲呼喊,畢竟是一家之主就這麼地去了,石氏跪倒在地雙手抱住任文瑞哭了起來,任家的一行家眷紛紛跪倒痛苦,一時間任府如同人間地獄一般的悽慘。

任文瑞家人到京城府尹姚修永府上報案時,三皇子正在與姚修永一起探討最近發生的幾起命案。

原本一向太平安定的東帝國京城,近日發生好幾起命案,作案手法都一樣,應是同一夥人所爲,被害之人有富商有新中榜的士子,還有一些朝中年輕的官員。

案發現場均有被翻動過的痕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盜搶而空,京城府尹已被案子攪得焦頭爛額,京城裡有點錢的人家都人心惶惶,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輪到自己。

此案牽涉人員太多,且有朝中官員,皇帝對此事也十分關注,在朝堂上當即指定三皇子與府尹姚修永一起儘快查破此案。

雖然姚修永將案子定性爲入室搶劫殺人系列案,但是官場中明眼人只要稍微關心點政事,便知道被害人大多數都跟三皇子有很好的交情,但知道歸知道,沒有人敢道出其中的異常。

三皇子何嘗不知此事的輕重,眼看着自己苦心籠絡的人一個個被害,這明顯是有人針對自己,再這樣下去,他又將被孤立。

所以當接到任文瑞被害的消息時,三皇子顧不得別的,立即與姚修永趕到了任府進行查看。任家大少爺任偉軒到府門口迎接,案發現場已經被老道的任偉軒吩咐看管起來.

案發現場是任文瑞老爺的書房,現場一片狼藉凌亂不堪,書房博古架上的文物古董統統被洗劫一空,單從現場來看是一起入室搶劫殺人的案子。

倒在地上的任文瑞脖子上有着一道細細的傷痕,一劍封喉,這樣的劍法非常高深,既能一劍斃命又不會血濺當場,看來殺人者不喜歡見血。從前幾起命案現場來看,與任府一模一樣。

姚修永按照慣例詢問任偉軒,是否有仇家,最近是否得罪過何人,任偉軒回答父親常年經商,爲人仁厚,本着吃虧是福的理念,從不與人結怨,反而經常接濟窮苦人家,是有名的京城大善人。

待到詢問完畢,三皇子拍了拍任偉軒的肩膀,語氣沉重地說“任老爺爲人我非常清楚,絕對不會是仇家尋事,你放心,本王一定會查明此案,給任府一個交代。”

任偉軒聽的三皇子如此說,雙手抱拳作了一個深深的揖,“有三皇子這一番話,任家必定全力配合,如有任何需要,偉軒甘效犬馬之勞。”

任文瑞的女眷在旁邊嚶嚶地哭泣着,三皇子心中長嘆,卻不曾表露半分,只是一一對他們表示慰問後便隨着姚修永離開了任府。

從任府出來,三皇子和姚修永便直接去了朝堂,皇帝詢問此案調查的進度,姚修永將案情回稟過後,皇帝問三皇子“仁宇,對於此案你有何看法?”

“回稟父皇,這幾起命案作案手法相似,都是入室搶劫後殺人,但兒臣覺得此案並沒有這麼簡單,應是另有蹊蹺,只是目前兒臣還未查出眉目。”

“嗯,各位愛卿有何看法?”

“父皇,目前看來,只有請三弟儘快抓到案犯歸案,嚴加審問,才能知道案情的結果。”太子回答道。

“皇上,太子殿下說的有理,現在不是推測案情的時候,而是應該儘快捉拿兇手,一方面必須阻止他再行謀害無辜之人,另一方面也是能得出結果。”國舅開口說道。

三皇子看了太子一眼,說道“皇上,兒臣始終相信設局者必有漏洞,人在做天在看,此案必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聽得此話,太子神色始終如常,三皇子疑惑難道自己揣測錯了?抑或是太子太善於僞裝?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等自己講案犯捉住便一切可以真相大白,如果真是自己所推測的那樣,他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

皇帝點點頭,說“此案關係重大,衆愛卿須全力配合三皇子及府尹查案,爭取早日破案以解京城百姓之憂。”

“臣等遵旨。”

三日後便是三皇子的生日,本來皇帝要爲三皇子大辦宴席,但是三皇子考慮到京城的案子,並不想在此時大張旗鼓,所以請求皇帝只在宮中設了家宴。皇帝依三皇子之意在宮裡擺了家宴,在宴席上,三皇子心事重重,他實在沒辦法把幾條人命置之不理。

本來與三皇子交好的幾位死黨想給他低調地擺個宴席,也被他婉言謝絕了。

宮中家宴過後,三皇子獨自走在回府的路上,錦力與暗衛只敢在暗處護衛,因爲三皇子不想讓人跟着,想一個人靜一靜。

夏末的夜晚,京城的街道很安靜,每家每戶大門緊閉,巡邏的兵士比平時多了好幾倍,不停穿梭在大街小巷,幾起系列命案讓每個夜晚都顯得那麼的可怕。

三皇子從來沒有一個人晚上在京城裡面閒逛過,白日裡熟悉的景象都不見了,只剩下隨時都會吞噬自己的黑暗。

越是安靜人就越容易面對自己的心,三皇子從沒有像現在一般想見一個人,這種思念如同萬蟻蝕心,他再也不想顧忌什麼,什麼身份什麼地位什麼束縛,他現在通通不想要,他只想讓自己的心自由一次,他揹負的已經太多太沉重,今天晚上就讓他任性一回。

三皇子想着想着便用起輕功來,錦力等人忙用盡全力跟隨着,生怕一不小心跟丟了,三皇子施展輕功起來如同大鵬展翅,輕輕鬆鬆便停在了侯府的宅院門口,錦力好不容易追上了三皇子已經是氣喘吁吁。

望着高門大院的侯府,三皇子一時躊躇,並未立時進去,就在錦力以爲他要轉身離去的時候,三皇子縱身一躍便跳入了侯府。錦力並未跟隨進去,因爲他知道暗影會比他護衛得更好,所以樂得清閒,一躍到侯府門口的老樹上歇息去了。

原來,侯府裡面這麼大,絲毫不亞於他的皇子府,三皇子站在最高的房頂,在搜尋着林若汐的住處,從來沒有私自偷偷闖入別人府邸的三皇子有一絲緊張,但更多的卻是興奮。不知道爲什麼,三皇子腦海中突然出現了蕭仲敬在侯府裡穿梭的影子,他自嘲地搖搖頭把腦中的影像揮去,他在想什麼呢。

一陣寧靜卻又能穿透人心臟的琴音傳來,三皇子加快了腳步朝着琴聲的方向尋去。

湖心亭上,一個優雅身影深深吸引了三皇子的目光,不施任何粉黛的臉上散發着寧靜而柔和的光芒,一襲白衣飄飄彷彿是落入凡間的仙子,及腰的長髮只是隨意綰了一個髮髻,微風吹着衣袖,長髮隨着兩隻纖纖玉手而舞動。

這與在太后壽宴上所聽到林若汐彈奏的琴音沒有一絲相同,如果說壽宴上的琴聲僅能用合格來表達,那今天晚上的琴音就是天籟之音,一點不像出自同一個人的手。

林若汐已經習慣每日到湖心亭鍛鍊,心情好的時候還會彈上一曲,現在侯府的人都知道三小姐這個習慣,一般三小姐彈琴的時候不希望被人打擾,所以一到晚上,丫頭婆子下人們都不會靠近湖心亭,以免打擾到三小姐的雅興。

林若汐在彈琴的時候才能完全靜下心來,什麼都不去想,心中只有美好的事物,所以彈奏出來的琴音是讓人心神安寧的。

三皇子隱在暗處一動不動欣賞着琴音,他心中的煩躁和沉重不知不覺正在慢慢地消退,他閉上眼睛,經歷過的美好事情在心中回放,微笑又重回到他溫潤的臉上。

林若汐一曲彈畢,站起身來,對着湖面深深吸了一口氣,夜晚的空氣如此清新。忽然,暗處三皇子隱身處不小心弄出一點聲響,林若汐的腦袋歪了歪,便笑着說道“既然來了,爲什麼不出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懂禮貌了,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三皇子聽了此話,心中一痛,仲敬跟你竟然這麼熟稔了嗎?是我來晚了嗎?

“是我。”許久,三皇子才緩緩走出暗處,如玉的臉上依然掛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