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今天辦喜事, 由於國喪的原因,只能低調進行,好在相府和楊府都通情達理, 並不計較儀式上面的東西。
雖說女方不計較, 但出於對女方的尊重, 侯府按照規矩, 該給的一樣不少, 場面除了減少吹拉彈唱以及賓客的數量,其他排場一樣不少,讓參加喜宴的賓客們感覺到, 這是一場安靜的盛宴。
新皇由於有孝在身,不能參加喜宴, 不過以他和林浩鴻的交情, 大禮是少不了的, 一大早,皇帝的大禮已賜到。
蕭仲敬跟着林浩鴻的迎親隊伍去接親了, 林若汐在家中幫薛宛慧張羅着各項雜事,家裡辦喜事真的很像現代的會務工作,林若汐應付起來還挺得心應手,而且在這裡林若汐只要動動嘴就可以了,自會有人去跑腿辦事, 比現代輕鬆多了。
賓客席位安排是喜宴最重要的部分, 林若汐親自盯着丫頭們安排好座次, 這才放心地到新房去檢查佈置。
大哥和二哥的新房早已佈置一新, 桌上的鴛鴦燭臺一直點着, 牀上的紅棗、花生、桂圓、蓮子也鋪了一牀,大紅喜字被貼在窗戶和櫃子各處。
中午時分,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回來了,兩頂花轎進府,喜娘攙扶着兩位新娘走入了堂廳,林若汐看着兩位嫂子與哥哥依次拜堂,心中感觸頗多。
林若汐從一個獨生子女,穿越到兄弟姐妹俱全的古代家庭,雖然經歷過風雨,但是至少現在她是幸福的,感受着有兄弟姐妹的溫暖。
蕭仲敬站在旁邊看着林若汐,彷彿能感受到她內心的感觸,寬厚的掌心悄悄地握住了林若汐的小手,林若汐感覺到手中一暖,擡眼望向蕭仲敬,見他的眼裡滿是溫柔。
林若汐心中一暖,自從來到這個時空,蕭仲敬一直出現在自己面前,很多危機都靠着蕭仲敬化解,莫名地自己對他有一種依賴,看到他就很有安全感。
林若汐捏了捏蕭仲敬的手,對他點了點頭,倆人對望着,無聲勝有聲,兩人之間最好的狀態就是,不用多說什麼,對方就能瞭解和理解你的想法。
“送入洞房!”一聲高叫打斷了二人的思緒。
大家簇擁着跟着把新娘送入了洞房,林若汐攙着柳絮玉進了大哥的新房,安頓她坐好,悄聲問道“柳姐姐,我給你拿點點心。”
“謝謝妹妹。”柳絮玉低低的聲音傳來。
林若汐挑了幾樣小巧的點心,能一口吃下的,用手帕包着遞了過去,柳絮玉從大大的蓋頭下面伸出手,接過點心,小心地吃了起來。
林若汐安頓好了柳絮玉,便對她說“柳姐姐,你先吃着,我去瞧一瞧二嫂。”
柳絮玉點點頭,林若汐便帶着墨竹來到二哥的新房,楊心如正規規矩矩地坐在牀上,一動不動。
“二嫂,我給你拿了點小點心,你先吃着吧,別餓壞了。”林若汐依舊取了點心,遞給楊心如。
“多謝妹妹。”一雙如玉筍的小手伸了出來,接過點心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來。
林若汐一圈照顧下來,也是累的夠嗆,所幸這一天並未出什麼意外,一切順利,也不枉費這辛苦。
第二天一早,新媳婦敬茶認親,林瀚遠和薛宛慧坐在上位,一旁早有丫頭備好了茶,先是柳絮玉敬了公婆,接着是楊心如。
林若汐看着二人,臉上帶着初爲人婦的嬌羞,大哥和二哥也是滿臉微笑,心中不禁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家和萬事興,這兩門姻緣算是對眼了。
皇宮御書房,紫袍人已脫去紫袍,穿上國師的服飾,除去了蒙面巾,一張年紀不輕但卻俊俏的臉露出來,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若不是兩隻鷹隼般的眼睛,當真會被這副樣貌騙了過去。
“皇上,您必須迎娶古屹國的落月公主爲妃。”國師一臉堅持。
“爲什麼,父皇許的是太子與她的親事,我現在答應讓康親王娶她做側妃,也不算辱沒了她。”三皇子登基後,大皇子被封爲康親王,五皇子被封爲安親王。
“雖說康親王的身份,配他古屹國公主綽綽有餘,但是,落月公主結的是太子的親,古屹國怕是打算將來太子登基了,落月公主能做個皇妃,現在,他們提出要嫁給皇上爲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古屹國怎麼說,我們就得怎麼做嗎?”皇帝一臉的不情願。
“並非如此,封一個妃子對於皇上來說,無關痛癢,但是對於維繫兩國的關係,卻大有好處。”
“如今東帝國國喪期間,古屹國卻在此時提出要我們履行婚約,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古屹國是怕夜長夢多,再說了,他們這麼急切,那就以我東帝國國喪爲由,減少儀式,低調辦事,他們也不敢有異議。”
“國師,你爲何這麼爲朕着想?”皇帝疑惑地問道。
“我是東帝國國師,不爲你着想爲誰着想呢?”國師打着哈哈。
“那就依國師所言,你去安排吧。浣月國倒沒有提出要把公主送過來?”皇帝突然問道。
“也許是浣月國不想這麼倉促和低調吧,等一年國喪後再提的話,就不是如今這種方式了,看來緋顏公主明顯比落月公主要受寵的多。”
“隨他們去了。”皇帝揮揮手,讓國師退下,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他已經沒有資格去挑選自己的妻子,有的只是利益的聯繫。
“等國喪過後,皇上要開始挑選皇后了。”國師還是提醒了一下。
皇帝不語,國師摸了摸鼻子,走了出去。
古屹國皇宮裡面,一向安靜的落月公主宮裡,這兩天特別的熱鬧,雖說落月公主不受寵,但畢竟將要成爲東帝國的皇妃,該有的體面,楚凌桓一樣都不會少給。
落月公主眼角眉梢流露着嬌羞,她萬萬沒有想到,原本許配給太子的她,現在居然能嫁給自己心儀的東帝國新皇帝,也就是原來的三皇子。
在落月公主得知這個消息時,面上波瀾不驚,內心卻是欣喜萬分,皇兄楚凌桓讓她過幾日就嫁過去,她不僅沒有覺得太倉促,反而這幾天度日如年,恨不得明天就是嫁期。
但在這詭譎的深宮,落月公主恨嫁之心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確實讓她備受煎熬。
原本以爲會嫁給太子,她心灰意冷,所有備嫁事宜打算都讓宮女去準備,現如今,她卻是這宮中最忙碌的一個,對所有的事情都要過問幾遍,唯恐做的不到位。
“皇妹這幾日準備的辛苦了。”從未來過的古屹國皇帝楚凌桓,出現在落月公主的宮中。
“給皇兄請安,皇兄哪裡的話,落月不辛苦。”落月公主沒料到皇帝會來,趕緊跪拜行禮。
“皇妹快免禮,你馬上就是東帝國的皇妃了,雖說這是門好親事,但是東帝國適逢國喪,要委屈皇妹了。”
“落月不委屈,能爲古屹國和皇兄分憂,是落月的職責。”落月回答地不卑不亢,雖說這門親事是自己心儀的,但是畢竟是要嫁到遙遠的異國,若兩國起了紛爭,恐怕最不好過的就是自己這種聯姻的公主了。
“落月,你從小就很明事理,你能如此想,也不枉費爲兄的一番苦心了。”楚凌桓嘆了一口氣說道。
小時候我是什麼樣的,恐怕你知都不知道呢,落月公主聽了此話暗想,但場面上的話落月公主還是知道要怎麼講的。
落月公主重新又跪拜在地,虔誠地說道“皇兄爲了國事,日夜操勞,可惜臣妹身爲一界女流,不能給皇兄分憂,此番能與東帝國聯姻,也是落月能盡的微薄力量,落月走後,還望皇兄千萬保重身體。落月會盡自己所有力量,讓東帝國和古屹國從此睦鄰友好。”
落月公主此番話雖說是場面話,但是也確實是內心深處所想,只有自己的國家強大,那自己在外面就不會受到欺負,她也希望兩國能世代友好,這對於自己是否幸福非常重要。
楚凌桓那雙細長的眼睛盯着腳下的落月公主看了半晌,方纔雙手攙扶起她,意味深長地說道“皇妹思慮周全,此去如有什麼困難,萬勿忘了古屹國就是你最大的靠山,如果從此東帝國和古屹國能世代友好自然是好事,但如若天不遂人願,落月,你就是我古屹國的唯一希望。”
落月公主聽得此話,眉角跳了兩跳,不敢再把話說透,便躬身答道“是,落月記住了。”
果然,皇兄的心思不是隻想聯姻這麼簡單,恐怕日後少不了爲他做些不想做的事情,落月公主暗自嘆了一口氣,如何應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希望山高水遠,皇兄操控起來沒有這麼便利了。
雖是如此想,但落月公主面上依舊是溫柔地微笑,單純地如同不經事的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