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條被拋到了岸上的魚,習春此時腦中,仍是一片聲的嗡嗡作響。
他迅雷疾電般的一躍,卻被迎頭正正的擊了回來。所幸嶽大官人一身內力尚只能作用於自身,否則,便這一下,就可以直接將他轟殺了。
饒是如此,這般高速的相對動作下,也不是他能輕易承受的。眼眶子生疼生疼的,左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了起來,視線也從高低重影,轉變成模糊不清。
脖頸處,陣陣的錐痛顯示,頸椎在這一擊下,也是受損不輕。再加上猛然被擊飛,從半空落下重重的一跌,渾身骨架似乎都要散了一般。
“賊廝,不知死活的東西,這回怎麼不囂張了?打!給我狠狠的打!”
耳邊傳來一聲陰戾暴虐的聲音,透着濃濃的恨意。用剩下尚好的右眼努力瞟去,那個吐蕃貴族青年,正滿面獰笑的瞪視着他,口中不迭聲的叫囂着。
隨着這一聲令下,衆豪奴齊齊轟應,四面圍了上來,頓時鋪天蓋地的大腳丫子落下。
習春這個鬱悶啊,曾幾何時,自己竟然要受辱於,這些幾乎不懂絲毫拳腳的惡奴之手?這要傳揚出去,一世英名可算盡數殆矣。
那個方纔攻擊自己的傢伙,究竟是什麼來路?竟爾厲害如此,媽的,自己也算老江湖了,今個兒怎麼就沒看清這尊真神?
他努力蜷縮起身子,兩手抱頭,將要害全數護起,默默的承受着狂風驟雨般的痛毆。
出來混,總是要還得。
習春不是來自後世的,但卻也懂這個道理。自己今日眼拙了,捱上這頓,不冤。眼下只能忍着,瞅準機會纔好脫身。
其實,方纔這一擊雖然凌厲,卻並不妨礙他此時擺平這些惡奴,但他不敢,他生怕那人再出手。若是惹來他再一次下重手,那可真就寡婦死了兒,徹底沒指望了。
冷眼看着那邊打的熱火朝天,嶽大官人並未攔阻。這個笨賊,口花花也就罷了,竟還敢真的來冒犯蕪菁姐姐,被人打那是必須的。嶽大官人若不是忽然感覺,自
己現在應該算是高手,就要有高手的範兒,早就自個兒擼胳膊挽袖子上去動手了。
啪啪啪,耳邊掌聲響起,身子一邊探過來一個頭,左邊水生右邊向濤,四隻眼中,盡是驚佩震駭之色。
“嶽公子,你竟真的練成了?我的天,果然厲害,厲害啊!”這是向濤。
“公子,你那一拳打的好快,比…….嗯,比俺爹都快!”這是水生,吭哧半天,才勉強想起一個參照物來。在他心中,自家老子可是很厲害的存在,神級一般的人物。
“唉!”
孤然而立的公子面上顯出淡淡的愁容,仰首向天,並未有預期中的得意和激動。
向濤和水生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迷惑。
“公子爲何嘆氣?”兩人忍不住問道。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如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間一場醉。高手,寂寞啊!從此,我將何去何從?”公子滿面沉重,長嘆唏噓。
向濤和水生就覺得頭猛的一暈,一口氣兒險險沒倒上來。老大,你不過纔打贏了一次好伐?貌似離着天下無敵,仙福永享還老大一截呢吧。這就高手寂寞了,勒個去!
兩小子覺得很無語,很是默契的對望一眼,同時選擇向後轉。那人自戀,跟咱木關係,俺不認識他。
“噯,我說,怎麼走了?我還沒感嘆完呢……”嶽大官人沒得到捧哏,不由大大的不爽,急忙回頭叫道。話說這都成高手了,作爲兄弟兼小弟的,怎麼也該幫着上個響亮點的名號不是。
“哈,菁姊,我剛纔打的帥不帥?一拳秒殺啊。啊,彩霞,你剛纔有沒有一種怦然心動,情難自禁的衝動?”倆小弟不理自己,某人很無趣的甩甩頭,隨即兩眼放光的湊到兩個MM身邊,使勁的表揚着自個兒。
陸蕪菁很無語的看看他,將頭轉向一邊。這傢伙時而沉穩的如同千年狐狸,時而卻又跳脫的像只皮猴子。蕪菁姐姐對其這種變臉的絕技,實在已經很有些免疫力了。這個時候,無論怎麼接話,都會
給他發揮的空間,蓋因此人不論是千年狐狸時,還是皮猴子時,都有一點絕對相同,那就是,一旦表揚起自己來,那絕對是不留餘地的。
對於蕪菁姐姐的不理睬,某人又將期盼的目光轉向彩霞。彩霞眨眨眼,上下打量一番,很認真的想了想,這才堅定的點點頭。
嶽大官人兩眼一亮,頓時眉花眼笑起來。只是接下來一句話,卻讓那笑容立時僵在了臉上。
“那人剛纔好快,彩霞還以爲公子要被打死了呢。”彩霞姑娘認真的說完,伸着瑩白的小手,在豐挺的胸口,輕輕拍了拍,隨即轉身伴着自家小姐,將好奇的目光轉向場中仍在繼續的毆打上。
嶽大官人就咬牙切齒了。一邊戚仝老頭兒縱聲大笑,白鬍子一翹一翹的,倆小眼都眯成一條縫了。
“夠了,將這小子綁了,給我帶回去,終不能這般便宜了他。”場外,貴公子冷冷的喝止了衆惡奴,這纔將目光轉到嶽陵衆人一方,目光在陸蕪菁和彩霞面上一轉,眼底攸乎閃過一道貪婪。
“呵呵,方纔多謝幾位仗義援手。啊,不知這位姑娘怎麼稱呼?在下吐蕃世子磨立索朗有禮了。家父便是當今吐蕃之主,贊普墀郎達磨立,呵呵,姑娘容顏美麗,氣質高雅,不若隨本世子回見我家父王可好。我想父王得知今日之事,必將對姑娘大大感激的。”
貴公子眼中光華閃閃,滿面的傲然,堂而皇之的便將一番功德,盡數歸在美女身上,卻將出力的嶽大官人直接無視了。
午時的宴席,這位世子尚在自己不遠處的離宮中,做着愛做的事兒。吐蕃政務,向來有父親一手把持,所以,他索朗世子只需恣意享受美酒和美女就是,對於來的究竟是阿貓還是阿狗,那是一概不問的。
故而,當他面對着那個,讓他父親也滿心揣測,毫不敢有半絲輕視得罪的恩義王,索朗世子的眼中,便如那句歌兒唱的一樣,“我說我的眼裡只有你”。
當然,這個只有你,便只是美女蕪菁姐姐了,與嶽大官人那是半點譜兒也不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