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先前謝展心中不免還存有些不屑,但在聽完嶽大官人這一番說詞後,卻是真的震驚了。
此時的商業模式,限於交通滯後的因素,還只是停留於等客上門,和異地走商這些形式。
所謂等客上門,一般是指各種零售店鋪。每天打開門,被動的等着顧客光臨。
而異地走商,就是或一人單幫,或結成商隊,親自將北方的貨運到南方,南方的貨發往北方,通過懸殊的差價賺取利潤。
後一種多是一些大商們採用的模式,因其不但更加辛苦,所需本錢要雄厚,雖然所獲較爲豐厚,但風險也是極高的。先不說一旦地方行情浮動容易虧本,就單單路途不靖一項,有時候甚至要搭上性命去。
只有大商們纔有充足的人手護衛,一般小商小戶的,哪裡能承擔的起這種風險?
而這些商人們,雖然經過多年積累,也會在一些地方結下幾個老客戶,但大多是以親友故舊的情分所致。可以說,是一種通過交朋友而後再商業運作的模式。可以說是一種渠道搭建的萌芽,屬於一種無意識的產物。
但嶽陵如今所施行的,卻正好反其道而行,乃是通過商業運作來交朋友。
這種方式不需要雙方多麼熟識,而是充分的利用嚴格的契約監督,直接以利益爲維繫,一下子就先人一步,將市場份額佔下。
相比於原本的操作模式,這種方式所獲取的利益,自然是呈幾何數量的遞增了。
謝展剛纔是真的牙根沒想到這些,他固然看到了其中的弊端,但卻沒想透其中隱藏的巨大利益。
但他終歸是此時商業上的精英之士,嶽陵不過稍加點撥,頓時便想明白過來。這一下,猶如忽然被人在密閉的屋子裡推開了一扇窗戶,立刻讓他似是看到了一番新的世界。這又如何不讓他震驚?
怪不得上面忽然傳下指令,要儘量爭取此人過來。如今看來,其人被稱作財神,果然名不虛傳。主上身在千里之外,卻能有如此決斷,真英明也!
他想到這兒,眼中神色不由有些複雜。和眼前這個人相比,自己的眼界委實是差了太多啊。想到主上傳來的信息如此急促果決,不言而喻,一旦真能將這人收攏過來,日後便是謝家,怕也要承他鼻息了。
“王爺大才,謝展受教了。如此,便皆有王爺做主就是,謝展只靜候佳音了。”
想透了種種可
能,謝展當即更加放低了姿態,將心中的一些情緒收起,恭敬的對嶽陵說道。
嶽陵眼中光芒閃爍,哈哈笑着點頭應了,請他自回去就座,只等待會兒按計行事就是。
待到謝展走開,習春悄悄靠攏過來,疑惑的低聲道:“師叔祖,謝家雖在蜀中不顯山不露水的,但其底蘊不淺。你爲何還要扶他一把,讓他做了這個蜀中第一商?這樣下去,他謝家勢力更大,咱們再要對付他,豈不更要費力了?”
嶽陵兩眼眯着掃視着四周,嘴角邊卻微微勾起一抹邪笑,嘿然道:“扶他做第一大商?哈,三兒,你說的對,謝家勢力很大。不過這世上任何一種勢力,卻都離不開兩樣東西,而且缺一不可,你知道是什麼嗎?”
習春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想了想道:“應該是權和利吧……….”
嶽陵讚許的回頭看他一眼,低笑道:“不錯,正是權和利。權,咱們現在還找不到攻破他們的法子。不過,這利嘛,卻大可好好利用下。嘿嘿,第一大商嗎?但如果再第一大商,離了錢之後,他們又能蹦躂多久?沒有了利,那權也就自然瓦解。我不知道謝家爲何突然這麼積極,但我知道的是,他謝展走出這第一步,便等於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了……….”
習春瞠然,怎麼也想不通爲何謝家會沒錢。嶽陵瞄了他一眼,微微搖頭笑道:“這裡面的事兒有些複雜,你不必想太多,只等着看就好了。哦,對了,外面可有什麼異常沒有?”
習春搖搖頭,“沒有,一切都很正常,也沒有岔眼的人物出現。哦,對了,齊家派人送來了壽禮和拜帖,但是人卻沒來,說是他們家主偶感風寒,實在來不了了。”
嶽陵哦了一聲,並沒在意。齊家仗着是齊貴妃的孃家,不尿老道這個假仙也是正常的。
今日在座的,已然將蜀中七七八八的大小家族、豪商盡數囊括了,倒也不缺他齊家一家。而且,嶽陵自本心而言,還真不願意和齊家這樣背景的打交道。
畢竟,他連番施展下來的手段,可是要佔別人好大便宜的。換做一般人家,只要相互得利,雖事後察覺給人佔了便宜,也多半會忍下。
但是要齊家這樣的,一旦他們覺得吃了虧,而再遇上個囂張的主兒,怕是必將後患無窮。皇帝老婆娘家的便宜豈是那麼好佔的?所以,聽聞齊家不來了,嶽陵心中反倒有些開心。
“………唔,
不可掉以輕心,你囑咐兄弟們,那人要動手的話,此時不來,那便定是等到壽宴將散之時了。因爲那時候,所有人都酒足飯飽,多半還要醉的迷迷糊糊了,最是容易下手………”
他想了想,這才又低聲吩咐着。
對於出手襲擊水生的那個神秘人,他始終有着一種直覺。那人既能追到青城山下,又豈會放過今日這個好時機?
他拿不準那人究竟屬於哪一方的,但卻隱隱有種感覺,那人打聽自己蹤跡,雖也不懷好意,但卻與一直以來,撲朔迷離的那些對頭並無關聯。
這是一種奇怪的感應,玄之又玄,難以解釋。
習春搞不懂爲何這位師叔祖,非要如此執拗的認定那人肯定會來,但是卻並不爭辯,眼見他神情凝重,連忙低聲應了。
嶽陵這才雙眉一展,又道:“你待會兒下去,趕緊去辦幾件事兒,既然謝家是這種態度,咱們先前的一些佈置就要調整下了……嗯,你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放下了心事,他的心思就又回到了眼前的局面,略作沉吟,便向習春低聲吩咐起來。
習春一一應下,這才轉身而去。
嶽陵站在原地又推演了下自己的安排,覺得再無遺漏,這才笑眯眯的走回自己坐席。
剩下的事兒,就交給鄭世遠去辦就好,自己這開頭一炮打響了,後面只要按部就班,就應該不會出什麼紕漏。
在席上從新坐定,沈青竹喜孜孜的湊過身來,低聲道:“你那鞭炮的故事說的極好,怎麼之前不曾聽你說起?不管,以後你要仔細講給我聽,啊,還有玉硯、彩荷她們,這次回去,我是一定會告訴她們的………”
此時謝展既然和他達成了協議,嶽陵又不在席上,他自然不好再留下,便已經回了自己的坐席了。所以,沒了外人,沈青竹更加不避忌,又加上飲了兩杯薄酒,此際媚眼兒如絲,吐氣如蘭,在他耳邊輕嗔薄怒的一番,登時令岳陵兩眼發直起來。
“………死了死了,這妮子,怎麼以前沒發現她還有這種狐媚的潛質呢?妖孽啊!簡直要禍國殃民了,不行,老衲這便要收了你!”
嶽大官人諸事安排妥當,心情大好,再被沈妹妹這媚態一激,頓時露出本色。口中嘟囔着,下一刻兩手已是將沈妹妹柔膩白滑的小手拉過,兩眼放光的在上摩挲不停,嘴角都隱隱有晶亮的東西閃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