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怡沒有春桃的記憶,所以現在十分被動,她掌握的有價值的信息都是從依柔那裡獲得的。
“總結來說,我知道就是寶寶真名文軒,他娘叫‘依柔’,他爹字‘子淵’,仇人是‘王田貴’,幫着依柔逃亡的是家裡的王管家。少的可憐啊!”
在這衆多情況不明瞭的情況下,她也只有帶着孩子遠遁他鄉躲開是非。畢竟這逃亡的地點是王管家選的,他若是能夠脫身應該能夠尋到自己和孩子,到時一切便能明瞭。
“若這王管家靠不住呢?”藍怡搖搖頭,“應該不會。”
她仔細回想子淵給依柔的信件,這王管家乃是子淵的心腹,否則他不會讓他將自己的信物和私章帶回。“王管家若不可信,這信件和信物等也到不了依柔手裡,他也沒必要替依柔做假戶籍助她逃走。只是不知道登州這地方是他怎麼選的,那邊可有人接應。”
藍怡猛然又想到一個重要問題:“我呢?不,是春桃呢?假戶籍上只有依柔和寶寶,沒有關於春桃的記錄,依柔身上也沒帶着春桃的賣身契等身份證物,春桃身上更是乾淨,除了首飾和荷包,就沒有其他東西。”
從春桃的年紀、衣着、打扮、依柔的態度以及寶寶對春桃的熟悉程度,不難判斷春桃該是依柔的丫鬟。
“難道丫鬟不需要什麼身份證件之類的東西?”藍怡暗道,卻馬上搖頭,“應該不可能。”
藍怡搖搖頭,從自己在牛嫂的村子被裡正盤查的情況看,若是當時自己是三個人肯定會被問到春桃的身份。
“難道王管家安排的出逃計劃裡,沒有春桃,她只是意外之下跟着出來的?”藍怡抱着寶寶凝眉沉思,真實情況到底如何她現在是無法察知的,也只有按原計劃帶孩子去往登州看情況再做打算。
藍怡想通了這些便覺得心情輕鬆幾分,又在路邊買一個兩文錢帶蓋的小陶罐,“既然是新寡回鄉,丈夫的骨灰應該帶上的。”
藍怡扭扭痠痛的胳膊,親親寶寶白嫩的小臉蛋,“寶寶,咱們母子命苦啊,娘累了,咱先找個地方歇歇。”
她沿着街道前行,尋到兩家客棧,名字取得甚是通俗:李家客棧、四海客棧。
客棧外表看不出什麼差異,都是臨街的三層樓,四海客棧門口招呼的小二哥衣着更爲整潔清爽,藍怡便選了這四海客棧作爲休息之所。
在小二哥的招呼下進入客棧,迎門不遠處是擺着酒罈子的櫃檯,櫃檯後坐着一位老者,看年紀有六十歲,花白頭髮整齊上梳,一根竹簪橫插髮髻,雙目清明,面色和善。
“爺爺,這位小娘子要住店。”藍怡身後的店小二喊到。藍怡淚流滿面,又是小娘子……聽多了古裝電視劇裡**/地痞對想要欺負的女子這麼稱呼後,在她看來這兩個字與“花姑娘”乃是異曲同工的。
“店內有上中下三等客房,上等客房一天一百文,中等五十文,下等十文,上等和中等客房供應熱水。這下等客房就是大通鋪,小娘子帶着孩子不方便,還是不選爲好。”藍怡雖面色病黃,頭戴木簪,但這一身衣服卻是嶄新的,店家自然不建議她去住大通鋪,況且這年代也只有出來做工的漢子纔會選擇這等大通鋪,女子住店最少也是中等客房的。
“我要一間中等客房,先住三天。”藍怡感嘆這客棧也是收費不便宜,“麻煩您老幫我選間通風好且僻靜些的,小婦人帶着孩子怕吵到其他客人。”
“好嘞,小娘子先付100文就好。”
藍怡從包袱裡拿出買衣服剩下的一串銅錢遞給老伯,覺得古人也該發明小額紙幣,否則這幾百銅錢的不僅份量重,數着也着實不方便。
店家利落的數過銅錢,便取下一塊身後的號牌,讓小二帶藍怡去客房。
藍怡本以爲會直接上樓的,店小二卻帶着她穿過一樓飯廳,走進後邊的院子裡。
院落花草錯落有致,幾棵梨花開得甚好,蜂蝶圍着花朵上下翻舞,與街道上的喧囂形成鮮明的對比。彎曲的走廊兩側種了些藤條,嫩芽黃綠,尚未遮嚴虯枝,更顯的古趣盎然,藍怡甚是喜歡。她輕聲念道,“黃四孃家花滿蹊,千朵萬朵壓枝低。留連戲碟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寶寶你看是不是這樣子?”
寶寶好奇得睜大眼睛看着蝴蝶,伸出小胖手要去抓,不理會藍怡弔書袋的酸樣。
店小二帶藍怡母子走上一棟兩層木樓,在二層東側一間寫着‘地字八號’的房門口站住,客氣地對藍怡講到:“小娘子,這是您的房間,爺爺特地挑了窗子臨花園的,此處僻靜,通風見光。”
藍怡謝過店小二,接過門牌和一把門鎖,忍不住又對小二說,“小婦人夫家姓王,小二哥喚我王夫人便可。不知小二哥可方便幫我準備些熱水?”
小二點頭退下,藍怡知道這話說的文鄒鄒,也不知是否合情理,但她這不是買東西,買完就走,讓人家叫兩聲小娘子也就罷了。四海客棧她是要上兩三天的,擡頭低頭的有人叫她小娘子也着實讓她忍受不了。
推門進入向裡看去,屋子雖不大,傢俱也半舊,但乾淨整潔,屋內也沒有異味。藍怡發現一扇木質雕花四扇屏風後居然還有個半人高的圓木浴桶,她的兩眼瞬間冒出五百瓦的光芒,終於能洗個澡了啊,這兩日一身身的出汗,她早已覺得黏膩難忍了。
藍怡走過去推開另一廁糊着白紗的木格小窗向下望去,正是剛纔經過的小花園,窗外不遠處有一株海棠盛開,清香幽幽傳來。“這要是在現代怎麼也算正統的花園式酒店,五十塊錢一天絕對是物超所值的。”心理學家講過自我安慰是十分必要的,可以提升滿足感和幸福感。
片刻後小二送來飲用的茶壺茶杯和洗臉用的溫水,藍怡把寶寶放在牀上抓過牀縵的穗子讓他自己玩,用溫水給他擦洗了小手小臉,自己也略作清洗,又喂他喝下溫熱的白開水,便開始整理自己的包袱。“寶寶乖哦,娘整理東西,寶寶在這裡看着好不好?”週歲的孩子已經有了一定的記憶力和理解力,所以她不斷跟寶寶重複她是孃親,讓他儘快接受這一稱呼。值錢的東西自然還是要貼身攜帶的,客棧雖有門鎖也只是做做樣子罷了。換下的髒衣服需要清洗乾淨,春桃原有的兩套外衣是不能穿了,藍依打算用開水燙洗乾淨後剪開給寶寶做尿布和手帕,牛嫂那裡買來的衣服也需要涮洗乾淨。藍怡腦子裡盤算着在這飯店這三日,還要打聽清楚如何去登州。“時間緊迫啊,快些動起來爲好。”藍想着還該準備些什麼,哪些事情需要提早着手,她性子雖散漫了些,但怎麼說也是學了四年的管理專業,做事情的調理和計劃還是有的,“多一分準備、少一分危險啊。”
藍怡理清頭緒便長出一口氣,給寶寶換上新衣服,決定先去將肚子填飽,寶寶也該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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