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衛極黑下臉,一把拉上窗戶,擋住郭由的視線。郭由摸着光潔的下巴,眼中精光一閃,“原來是小嫂子啊!難怪王爺和李大哥都說二哥好福氣,能娶到小嫂子這麼水靈靈的一朵鮮花,兄弟我羨慕啊,二哥快給兄弟說說是怎麼把小嫂子追到手的,兄弟我也照模樣去掐一朵回來。”
周衛極兀自飲茶。
多年下來,郭由對他的黑臉早已免疫了,“二哥不說,我下去問小嫂子去。”
見他拔腿就要走,周衛極纔出聲,“她待會兒會進樓,有你見的時候,接着說。”
“我說二哥怎麼不追下去呢,原來小嫂子是來找二哥的。”郭由站起身,整整身上的衣衫,喝下半盞茶清清口,“還說什麼,小嫂子都到家門口了,兄弟我去把小嫂子迎上來。”
“不必,她來是見這裡真正的主人,待他們說完正事你再過去。”周衛極知道藍怡今天的行程裡,有見張平育這一項。
聞言,郭由遺憾地癱坐在椅子上,“張平育麼,那小子在本地也算個人物,比起藍俊辰毫不遜色。藍家這一代主家六個嫡子爲下一代家主之位爭得頭破血流,表面看起來,藍俊辰站着優勢,但家主藍如海真正看中的應是老六藍俊正,這小子年紀不大,手段卻十足的陰狠,藍家若是傳到他手裡可不是好事!”
戰王遇襲擊發生在福州海岸,出手的黑衣人用的是東瀛武術,除此之外任何線索沒有留下,顯示出這些人是蓄謀已久、計劃周詳的,若非周衛極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有嫌疑的對象不少,藍家便是其中之一。懷疑藍家一是因爲他家的護衛通東瀛忍術,二是藍家年年有商船出海,去的目的地之中便包括東瀛。爲此,奉戰王之命,李金剛派人查藍家底細,李金剛被調去邊關後,郭由被派來接查此事。
“這兩月你查的如何?”周衛極直接問道。
郭由正面色,緩緩搖頭,“王爺遇刺前後,藍家排名前三十的護衛行蹤已查明都與此事無關,藍家手下的鏢師們也都在外出鏢,行跡清楚。藍家的下人之所以通曉東瀛忍術乃是藍家利用經商之便,用貨物與東瀛浪人交換而來的,雖說下的代價大了些,但是並未觸及國法。”
以李金剛和郭由之能,都查不出藍家與王爺遇襲之事的關聯,周衛極劍眉凝皺,面現憂色。郭由見他如此,便問道,“二哥仍舊覺得藍家可疑?”
周衛極點頭。
“爲何?”
無法說出是因爲薛氏那句“南轅北轍,小心藍家”,重生這種事情實在匪夷所思,難以讓人接受。
“直覺。”
郭由聞言,點點頭,直覺雖然說起來無憑無據,但有時卻不可不信,“既然如此,我留下幾個人繼續盯着藍家。邊關吃緊,王爺調我等回京以候差遣,兄弟我要走了。”
邊關之事比起藍家來說更重要,“幾日前接到李大哥的信,與契丹之戰雖膠着但也未現敗勢,不過無鋒深入敵營失去蹤跡,你們去了也當小心。”
郭由雖也擔心,但仍笑嘻嘻道,“刀無鋒那傢伙雖拳腳功夫一般,但他通曉契丹語長相又有幾分與契丹人相似,混入敵營比咱們容易,那傢伙的鼻子可比咱們都厲害,定是嗅到了什麼味道潛伏以待時機,再立奇功。再說兄弟們都是死人堆裡爬過好幾回閻王爺都不敢收的命,二哥放心就是。”
戰場,生死難料,福禍相依,哪個能說的準呢,郭由幾次從生死中歸都是這副嘴臉,周衛極也已習慣了。
“對了,拓跋孝直到梅縣後與藍俊志攀上了交情,多次出入藍家,並無異常行動。”郭由提起拓跋孝直,頗有幾分不解,“二哥說他是來尋仇的,我看他倒像是來遊山玩水的,也不知柴公救他出獄用的是什麼由頭,能讓他如此逍遙自在!”
對拓跋孝直,周衛極更沒有好感,這廝在他看來跟神經病差不了多少,“只要他不爲虎作倀,咱們不必在他身上費心思。”
郭由站起身,嘻嘻笑道,“小嫂子該出來了,二哥回去吧。我也該安排啓程回京了,此戰歸來後,兄弟我也跟着無鋒回二哥的家鄉蓋個房子住下,與二哥與蘇大哥當鄰居,再娶個小媳婦生個娃,過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二哥跟小嫂子提一聲,讓她先幫我相看幾個媳婦,模樣性子照着她那樣的來就成。”
他此行奉的是密令,這張麪皮也是易容裝扮而成,見了反倒沒趣。
是夜,藍怡與文軒歇在多善堂內,說起今日在青山雜貨鋪遇到田氏的事情,逗得周老夫人哈哈大笑,“好一個二百五十號貴客,好一個嘴皮子厲害的掌櫃!”
“這雜貨鋪老奴也聽說過,裡邊東西齊全價格公道,店裡的夥計逢人就笑,去買過東西沒有不說好的,老夫人,老奴也陪您去看看。”周婆子笑得也直流眼淚,能哄得周老夫人開心,又能見王明禮和田氏吃癟,她心裡對這家雜貨店又多了幾分好感。
藍怡聽到自家的店面被誇,心裡美滋滋的,“就是,母親該去看看,裡邊有不少新鮮玩意兒,挺有趣的。”周老夫人多出門走走,於心情身體都是有益的。
“祖母,咱們一起去,一起去,好不好?”小孩子喜熱鬧,搖着祖母的手撒嬌。
周老夫人摟着孫子,臉上的笑意卻漸漸少了,“那家店本是咱們家的,你祖父和父親在世時生意還十分紅火,這纔不過三年的光景,就已轉手賣給他人了。”
文軒聽了祖母的話,眼中迷茫,不知是去還是不去。周老夫人看着年幼無知的孫兒,悲從中來。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貪心了,孫兒只要平安活着,比什麼都重要,錢財富貴不過是雲煙罷了,“好,咱們去看。”
文軒喜笑顏開,“太好啦,祖母,我有錢,您看,等到了鋪子,祖母看中什麼我都買給你玩兒。”
文軒打開小挎包,裡邊裝着十幾枚銅錢,逗得周老夫人又笑起來,“好,祖母挑中了就告訴我的乖孫兒。”
藍怡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傻孩子,十幾文也敢拍胸脯當大款了。不過,文軒可是名副其實地小富翁,昨日父親給她看了賬冊,文軒名下三家鋪子去年的純利就有三千五百兩之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