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怡坐在客棧大廳靠後花園的窗戶的一張桌子上,直接問對面的程自牧道,“程大少爺找我何事?”
程自牧看着熱鬧的客棧,微微一笑,轉眸看着藍怡,滿是讚許,“周夫人用了三年的時間,竟讓如此荒僻的山村賓客紛至,在下佩服。難怪夫人能以一己之力,撐起青山商記。”
藍怡擡眸看了看他,“多謝誇獎,不過,青山商記不是我一個人撐起來的,程大少爺有什麼話直接講,拐外抹角的實在無趣。”
程自牧看着客棧內注視着自己的如花,微微一笑,令他沒想到的是,如花竟滿臉嫵媚地衝自己眨眨眼,笑得比他絲毫不遜色。程自牧眼中滿是趣味,這個女掌櫃,有些本事,他聽說這是周衛極給藍怡買來的下人,對周衛極的本事,不禁有幾分不解,不過也知這不是他與藍怡聊這個問題的時候。
“周夫人,說來慚愧,此事說來,讓在下也有些難以啓齒。”程自牧滿是掙扎的說道,“在下剛剛得知夫人的養子周存宇,乃是在下的親生骨肉。”
藍怡假裝愣住,瞪大眼睛怒道,“程自牧,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宇兒的親生父親是李家村的李富貴,已經死了三年了。”
程自牧拱手,低聲道,“周夫人喜怒,您先聽我解釋,宇兒的生母王梓涵與我本有婚約,後來陰差陽錯的懷了宇兒,被王家趕出門去再嫁了李富貴的。”
這解釋還真是簡單,藍怡自然不肯相信他,低聲怒問道,“程自牧,口空無憑,你可有證據?”
程自牧滿臉悽苦地搖搖頭。
藍怡諷刺地一笑,絲毫不被他的表演影響到,“那就不要亂說話,你是想害死宇兒麼!這孩子已經夠苦了,你別因爲無端猜測就在他的傷口上撒鹽,你可知道,你這些話傳出去,村裡的人的吐沫星子眼刀子就能把宇兒淹死扎死麼!”
“周夫人,您看宇兒的臉,與我有八分相似,家母也說宇兒與我兒時長得一模一樣,這還能有錯麼,還需證據?我們此來,就是爲了接宇兒回程家的,村裡人的閒言碎語,不會對他造成傷害。”程自牧趕緊解釋道。
藍怡更怒,“宇兒是我兒子,憑什麼讓你們接回去?莫說你沒證據,就算你有,也不可能。你媳婦小妾一堆的在家等着,想要兒子自己去生,別來打我兒子的主意。”
程自牧的臉色冷下來,周遭空氣也跟着發冷,“周夫人定是不肯了?”
“不錯,絕對一點可能也沒有。”藍怡言之鑿鑿地道,“我還有事,失陪。”
說完,她站起身,走出客棧,如花緊跟着她出去,“夫人。”
“盯緊程自牧一家子,有什麼動靜回來告訴我。還有,最近客棧的飲食一定要留心,他手段狠辣,防着他下藥。”藍怡吩咐道。
如花點頭,“夫人,要不要我去教訓教訓他?”回到北溝村,如花跟於燕一樣,不再以奴婢自稱。
藍怡搖頭,“暫且不必,他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莫因小失大。還有,若是他們傳出什麼閒話,你一定要及時制止。”
如花點頭應下。藍怡轉身下山,沒想到還沒出客棧門口,就見程自牧拎着一個大包袱過來,“周夫人,我七弟住在你的府上多有打擾了,這些是他的東西,煩夫人幫他拿過去吧。”
藍怡看看大包袱,攤攤手,“我還要去地裡幹活,等見到小七我告訴他,若是他需要,會找你來取的。”
程自牧臉色微冷,看着藍怡自在從容地走進牡丹園,去尋花匠。見到那個花匠,他眸光一閃,沒想到趙尚景來了這裡,他招手喚過管事,“去查,把周衛極一家子的事情查清楚,特別是誰跟他們關係不好,周家誰做主等。”
藍怡到趙尚景身邊,看他認真翻看着牡丹花的葉子,面色凝重,“趙大叔,花葉子上病了麼?”
趙尚景點頭,掐下一片葉子,指着背面的針尖大小的黃點道,“這是蟲,今年天旱,牡丹也火氣大,若讓它們長起來,不好治啊。週二嫂,明天得多找幾個人,咱們先把上病的葉子剪下來燒掉,再給牡丹植株抹藥,希望能治住。”
藍怡翻看了幾棵樹的葉子,鬥發現了幾片有黃點的,點頭應下,去找王二叔讓他幫忙找人,並通知村裡其他載種牡丹的人家,一起除病葉。
本來明天打算移栽番薯的,也只有先推後了。
第二天,在牡丹園裡幫着除葉的,除了趙素毅等幾個常幫忙的,還有水秀、於燕這兩個“高手”,無名先生和蘇永珅這樣的夫子,樑進這樣的名醫,小七和夏重瀟這樣的大家少爺,旁人還好,樑進過來園裡給牡丹摘葉,惹得來賞花的各家小姐頭暈目眩,恨不得栽倒不起,紛紛懷疑自己的腦子和眼睛出了問題。
藍怡帶着斗笠,死也不肯擡頭,怕被周圍人的眼刀子扎死。這該死的樑進,說了讓他在家裡等着,他卻眼皮一擡,兇巴巴地道,“你不是叫我過來給你造勢麼,呆在院子裡,給鬼看,嚇鬼麼?!”
現在好了,鬼沒嚇到,園子裡的人都嚇到了,她也嚇得不輕啊。劉氏湊過來,滿眼崇拜地看着藍怡,“嫂子,你啥時候跟樑郎中認識的,我咋不知道,他這樣的人,竟能跑過來幫咱們的牡丹摘葉,我不是在做夢吧……”
“是宇兒和文軒那次生病認識的,一來二去的也就熟了。他今天過來遊園,見到咱們幹活順手幫忙而已,我跟他真不熟的。”藍怡徒勞解釋道。
劉氏和陳氏相對一笑,滿眼不信,“嫂子,你騙鬼啊!不熟他能誇着籃子幫咱們摘葉?行了,別的我也不管,嫂子,以後家裡人再有賈嬸子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症,就交給你了啊。”
藍怡點頭,這點還是能做到的。
一貫沉穩的陳氏偷笑,忽然湊過來,在藍怡耳邊輕聲道,“嫂子,樑郎中莫不是瞧上咱們賈嬸子了吧?”
藍怡腿一軟,直接栽倒在牡丹棵旁邊,滿臉驚恐地看着陳氏,“二弟妹,你從哪看出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