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剛纔夥計來說,二哥受傷了,咱們商記的賬冊丟了幾本。”王林遠憂心忡忡地道。
藍怡猛地站起來,“怎麼傷的,傷得重不重?水秀,套車,馬上進城。”
王林遠也擔心二哥的傷勢,焦急道,“說是昨夜被人打的,傷了胳膊,具體的還不清楚。嫂子,我先騎馬過去看看。”
藍怡深吸兩口氣,安定心神道,“不成,你跟我坐車去,不差這一點功夫,此時更不能急躁。”
水秀很快套好馬車,賈氏不放心藍怡的身體,小聲道,“桃兒,你且得小心着,不可傷了身子,讓燕兒跟你一塊去吧,你別擔心我和文軒,我們今天去客棧,有如花在,沒事的。”
說完,不管藍怡是否同意,賈氏快步出去,找了於燕耳語幾句,於燕神情鄭重幾分,快步走到藍怡身邊站定。
青山商記的總部,便設在雜貨鋪後的後院內,總賬房也在這裡。藍怡看了一眼在門口熬藥的小夥計,平靜沉穩地向東廂賬房內走去,廂房裡屋內站着兩個愁眉苦臉的賬房管事,王林喜面色蒼白地靠坐在牀上,額頭擦傷,嘴角也破了,右胳膊被包裹的嚴實並上了夾板。藍怡眼睛一縮,怒氣沖發,只有骨頭斷了才需要用夾板!
“嫂子,是我沒用,沒保護好賬冊。”王林喜慚愧地站起身,昨日藍怡特意開會叮囑了一番,沒想到他這裡還是出了事。
藍怡擺手,“先坐下再說,都傷了哪裡,怎麼回事?”
王林遠上前,小心地扶着二哥坐在椅子上。王林喜輕擡右臂,“就胳膊厲害些,其他地方都是小傷。昨天戌時,我與連青覈對完上個月的賬,打算到旁邊的麪店吃碗麪,沒想到剛出門就遇到了四個拎着棍子的人,也不說話,上來劈頭蓋臉地就打,打完就跑,咱們店裡的夥計都沒追上。等回來時我們才發現屋內的賬冊也被翻動過,少了去年的兩本總賬。”
藍怡略沉吟,見旁邊的連青臉上無傷,便問道,“連管事可傷了哪裡?”
連青搖頭,小心翼翼地回道,“那些人上來先一腳把我踹開,只圍着林喜兄弟打,我上去拉不開,呼喊着跑到鋪子裡叫了夥計過來幫忙,那些人就跑了。”
這麼說來,這四個人就是奔着王林喜來的,藍怡臉色微沉,接着問道,“可看到那些人的長相了,報衙門了沒有?”
“燈火暗,那些人也罩着頭,等衙門巡街的人趕來去追時,早就沒了影子。”連青解釋道,“後來高班頭特意過來看過林喜兄弟,並派了人在店鋪前後門守着,今早才離開。”
藍怡點頭,對林喜道,“先歇息一會兒,等晌午更我一塊回去。賬房的事情,先交給夏由。”
王林喜點頭,左右看了兩眼,藍怡會意,吩咐連青和何許,“連青,你去夏家,叫夏由過來;何許,你去衙門,請高班頭過來。”
兩人走後,王林喜才道,“嫂子,先派人去跟住何許和連青,看他們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心知王林喜素來心細,藍怡也不多問,讓王林遠馬上派人去跟着,然後接着問道,“你懷疑有內鬼?”
“嗯,他們搶走的,是我做的假賬,真的賬冊已經封存好了。不過,我和連青出門那麼一會兒工夫賬冊就被取走了,肯定是賬房內的人乾的,其他人沒有東廂房的鑰匙,也不知道賬冊放在哪個,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就取走。”
藍怡問道,“你覺得可能是誰?”
王林喜也沒廢話,“何許,昨晚賬房只有我們三個在,當時他藉着身子不舒服在裡屋睡覺。丟的賬冊是去年各店的盈餘和分紅,這兩本帳只有我和夏由才能查看,其他人不知道帳的真假。我懷疑賬冊被他藏起來了,所以昨夜一直沒讓他離開我身邊,就連他去茅房我都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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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怡看着王林喜疲憊的臉色,認真點頭,“二弟,做得好。你放心,這次的傷我一定給你找回來!你先睡會兒,等睡醒了咱們一塊回村。”
王林喜點頭,躺下很快便睡着了。藍怡出門,回道正房坐定,望着院內盛開的海棠花,臉色越來越冷。水秀走進來向藍怡彙報他查看的結果,“林喜昨夜出去走的是后角門,打人的四個是躲在後角門西三丈的一處凹牆裡,地上有包醬牛肉的油紙和碎餅渣滓,顯然他們等了不短的功夫。這後院的東西牆頭上都沒有人出入的痕跡,偷賬冊的人肯定是從前後門出入的。”
藍怡滿意點頭,微笑道,“水秀,你這觀察力,定不輸衙門的捕快。接下來你去打聽賣后街賣醬牛肉白麪餅的食肆小攤,看能不能查到那四個人的情況。”
水秀拱手退下,藍怡剛喝了一口水,青山油坊的大管事劉大頭快步走進來,拱手給藍怡行禮,語氣中滿是慶幸,“週二嫂,還好您吩咐的及時,我回去把油坊仔細查了一遍,發現油坊的庫裡少了兩百斤牡丹籽油,是兩個看庫的監守自盜,弄出去私賣了錢,昨晚他們又打算偷運兩百斤出去,被我抓了個正着!”
“辛苦劉管事,這兩個人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相關人等,一併嚴懲。”藍怡嚴肅道,“這種事,決不可姑息。還有兩件事你需要注意,一是油坊榨油是由水力帶動的,若水力不足了該怎麼應對,你要提前考慮好;二是防火,雖是老生常談,但一定要注意,特別是這段時日,千萬不可鬆懈。該怎麼安排人手和獎懲,由你拿主意,若出意外,我唯你是問。”
劉大頭點頭稱是,恭敬地倒退着出了房門。到前廳見到正快步走進來的青山鮮果作坊的大管事閆冰,拉住他低聲感慨道,“週二嫂雖是女流,可能耐比夏大掌櫃一點不差,你進去可得小心點。”
閆冰點頭,“我早就跟你說過,你別看她每次看大會是言語不多,可夏大少爺和夏大掌櫃他們幾個說什麼不夠是要看看她的臉色麼,明擺着這些點子就是週二嫂出的,你當時還不信,怎麼樣,現在信了吧!”
劉大頭晃晃大腦袋,嘿嘿直笑,“信了,信了,你趕緊去,我也得快點回油坊,週二嫂吩咐的事情可得快點做好了,幹不好再被這女東家罵了,可真真是沒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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