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若夢大師已經到了黃縣?”藍怡詫異地站起身,連聲問面前的水秀,“按理說不應在登州麼?”
水秀不解藍怡的驚訝,“咱們縣也在登州之內,且今年大旱,咱們這裡的旱情最輕,若夢大師到此來祈雨,也算說得通的。”
祈雨,不該是哪裡最缺雨就去哪裡麼?藍怡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接着問道,“若夢大師的行程是怎麼安排的?”
“大師已在清安寺住下,明日開壇祈雨,連祈十日,然後再與本地僧人論佛法三日,之後啓程迴護國寺。”水秀回道,“劉大人說,若夢大師乃是得到高僧,輕易不見香客信徒,若是夫人您想見大師,需再靜候幾日,劉大人先去試探大師的口風再說。小的回來時去了一趟清安寺,那裡多了不少僧侶高手,應是跟着若夢大師一起來的。”
藍怡點頭,心說自己纔不想見他,恨不得有多遠躲多遠。不過,出於直覺,她總覺得若夢大師此來,與她有關。
讓水秀下去歇息,藍怡又讓於燕去把王|林遠叫了來,“若夢大師到黃縣開壇祈雨,咱們商記也做做樣子,捐些銀錢捧捧場。”
“嫂子,捐多少合適,可要做個大頭?”王|林遠笑問道,“那樣,我娘可真是要樂壞了。”
王二嬸對燒香拜佛最是虔誠,藍怡也笑了,“你們商量着來,出不出頭無所謂,最主要的是讓人看到咱們的誠意。二嬸可聽說大師來的消息了?
“還沒有,待會兒我就說一聲去,明天套馬車拉着一家子去看祈雨。嫂子,你也一塊去看個熱鬧吧?”王|遠建議道,“京城護國寺的主持,可算得上咱們大周最厲害的和尚了吧,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呢。嫂子不知道,清安寺今天比廟會時還熱鬧,自浮生大師坐化後,清安寺再沒這麼熱鬧過了。”
浮生,若夢……藍怡心頭微微一動,總覺得這兩個名字有什麼聯繫似的,“我身子不便,不去湊熱鬧了,在家等着二嬸送平安符回來。”
王林遠笑了,想起一事,又道,“小七這幾日,過得很是不好。
藍怡簇簇眉,“程自牧還不消停?
王林遠點頭,“程自牧雖腦子不靈光了,不知爲啥,天天粘着小七,小七走哪裡他恨不得就跟到哪裡,把小七煩的夠嗆。今天他到商記來,程自牧竟也跟了過來,就在商記門口坐着等他,看小七的眼神,就跟等肉骨頭的哈巴狗似得,讓人看了好氣又好笑。”
藍怡搖搖頭,怨不得上月末她去商記開會時沒見着小七,夏重瀟說他忙着,估計也是被程自牧纏住,脫不了身吧。
藍怡忽然覺得心情有些煩躁,怎麼餵了程自牧藥之後,反而像是成全了他一樣呢。
“吱吱~”院裡傳來刀疤猴的叫聲,聽起來頗爲興奮。藍怡放下畫了一半的山水圖,起身到院子中去。
刀疤猴蹲在院子裡的梧桐樹上,見藍怡出來,便用尾巴捲住樹枝,手舞足蹈地來回晃着。藍怡看它手中的一小段人蔘,嘴角抽動,這廝,是來找自己換東西的,難怪心情這麼好!
“真的找到人蔘了,不錯,不錯。”藍怡笑呵呵地伸手,“給我看看?”
刀疤猴一撒手,人蔘掉在地上,於燕撿起來遞給藍怡。藍怡看着斷了的鬚根和上邊被啃的牙印,覺得十分可惜,“挺好,你們也吃人蔘麼?”
刀疤猴吱吱叫了兩聲,滿是催促。
藍怡點頭,“去吧,西院的黃瓜你隨便吃,待會兒走的時候再給你裝一袋子帶着。”
刀疤猴滿意地一晃尾巴便躥到西廂屋頂上,去了西院。藍怡拿着人蔘去交給賈氏,“瑤姨,你看看,還能用麼?”
賈氏驚喜地接過,用帕子小心擦拭着,“真的採來了,不錯,不錯,這根也有十年了,還是新鮮的,能用。”
她把人蔘放在旁邊,從桌子上抽出一張紙,“桃兒,待會兒給刀疤猴看看這種藥材,看它能不能尋得到。”
藍怡接過看了,這草藥她認得,乃是何首烏,不過,“瑤姨,你這何首烏的根,畫的也太大了罷?”
賈氏擡起微垂的濃密睫毛,眨眨眼笑了,“你沒發現刀疤猴找來的這根人身,跟你畫給給它的一樣大麼?我把何首烏根畫大一些,是爲了讓他照樣尋一個來,小的咱們屋裡就有,不必麻煩它。”
藍怡恍然大悟,又去看賈氏桌上的幾張圖,藥材的關鍵部位,果然一個比一個畫得大,她呵呵笑了,“人盡其用,物盡其才,這一點,我不如瑤姨。”
賈氏笑得也頗爲開心,“又錯了,是‘猴盡其用’。可惜了刀疤猴只吃生食,若是它肯吃熟食,便更好辦了。”
賈氏的廚藝,是非常好的。藍怡看着門口抱着大黃瓜啃得陶醉的刀疤猴,非常不厚道的笑了,“瑤姨,你畫這麼多利血生筋的藥材,是要做什麼?”
賈氏笑容中,多了些藍怡看不懂的東西,輕輕道,“我自有用處。”
刀疤猴吃完兩大根黃瓜,向藍怡吱吱叫着,藍怡讓於燕和文軒又給它摘了幾根,用草編了袋子裝進去讓它拿着,又給它看了賈氏畫的何首烏,“帶回去吃吧,下次用這個來換哦,看清楚,要這麼大的,不能啃壞了,可明白了?”
刀疤猴仔細看了看,又從地上拿起捆好的黃瓜抱在懷裡,衝着藍怡吱吱叫了兩聲。
藍怡點頭,“嗯,回去吧。別讓人瞧見了。”
刀疤猴還不走,又叫了兩聲。
藍怡看着它橫着一道疤的酷酷猴臉,想了想,“你還有事?”
刀疤猴點頭,吱吱叫了兩聲,竄到房頂上回頭看着藍怡。
“娘,刀疤猴有事,讓跟着它一起去呢。”文軒頗懂刀疤猴的肢體語言,解釋道。
藍怡看着也像,“去把你水秀叔叫來,讓他跟去看看。”
便在這時,雷晉走了過來,笑道,“我去瞧瞧吧,這小猴子,倒是頗爲有趣。”
刀疤猴見到猛地低頭看到雷晉,馬上炸了毛,在房頂上橫躥出兩丈遠,瞪大眼睛看着他,表情甚是驚恐。
藍怡不懷好意地笑了,“三哥,刀疤猴好像不想讓你去呢,它很怕你。”
雷晉摸了摸鼻子,不解道,“怪哉,它怕我作甚?”
跟來的柴雲曦幸災樂禍地笑着,“雷晉,沒想到你的魅力,也有不靈光的時候。”
藍怡捂嘴直笑,“小三嫂,刀疤猴是公的,且人家已經有兩個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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