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丞相府內,謝之衡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以爲自己輕而易舉就可以睥睨一切。
書房裡,他派人去傳召謝澄,他軟禁了謝澄,當然是有自己的目的。
“父親。”
謝澄被帶了過來,這幾日倒是消瘦了些,他卻依舊是不卑不亢,對他父親少有幾分恭敬。
他身形消瘦,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袍子卻依舊挺拔,無時無刻都散發着一股子矜貴的氣息。
“澄兒,你跟那個女人最近走得倒是挺近。”
謝之衡撥弄着手上的扳指,目光如同是鷹一般,似乎沒有什麼能逃得過他的眼睛。
他顯然是不想自己的兒子跟音江牽扯不,“她是不祥之人,你離她越近,就越危險。”
沒有任何依據就說出這番話來,謝澄一向都很不滿父親這樣子的作風。
但凡是父親認爲的,他就必須要照着去做,他心有不甘。
“不祥之人?父親又從何得知?”
謝澄擡起眸子,謝之衡這才發現,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兒子已經不是當初的孩童,而是已經成爲了能夠獨當一面的人,他從來都不信命
倘若那些都是真的,帶着世人熙熙攘攘,爲求功名,爲求利祿,又有何用?
兩人站在一起,氣勢旗鼓相當,甚至謝澄還更勝幾籌。
“我言盡於此,你若是執意如此,我攔不住你,但你可別忘了你是我謝之衡的兒子,身上肩負着謝家的命運,我不允許你這麼做。”
他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就是不想他再跟姜音有任何來往而已。
謝之衡嘴上說着一心爲了謝家,實際上只不過是爲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慾罷了。
他視姜音若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對待他,謝之衡尚能用軟禁的手段,又何況是對付姜音。
謝澄拳頭微微的握緊,顯然是在隱忍。
他此刻不能夠發怒,以後還有很多的事情要他去做。
謝家,似乎成了他身上最爲沉重的負擔。
“你下去吧,什麼時候想通再來找我。”
謝之衡有些動怒,轉過了身去,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書桌上。
一山不容二虎,更何況他的兒子現在已然是開始反抗他。
謝澄不動聲色的退了下去,至少現在,在這丞相府內沒有人敢攔他,他駕着馬去找了姜音。
縱然丞相府內層層把守,他還是逃出來。
這一路上,謝澄的心裡如同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姜音,是情不自禁,覆水難收。
姜音見到他微微有些詫異,“你怎麼來了?”
他不應該在丞相府,怎麼會來她這裡?
姜音連夜收到消息,謝澄已經被丞相軟禁。
這倒也符合丞相的性子,迫不及待的去阻止他不想發生的事情。
“音兒,我不想失去你。”
他下了馬,快步的走過來便抱住她。
懷裡面的溫度剛剛好,溫暖的讓人不想鬆手。
謝澄似乎能夠聞到女人身上好聞的氣息。
他也不知道爲何會突然之間做出這樣的舉動。
突然被抱了個滿懷,姜音身子有些僵硬,卻又恢復了鎮定。
若不是丞相大人說了什麼,他是斷斷不會有這樣子的舉動的。
姜音太瞭解謝澄了,想必是丞相讓他遠離自己吧,但她不在乎。
這世上所有的事情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的,他們兩個人的遇見也是命裡該遇。
“我不相信這天底下什麼不祥之人的傳說,全都是狗屁。”
他抱着她,憤憤地吐出這麼一句話。
他果然是有些傲嬌,可這幅模樣竟然還不錯,姜音如是想着。
“東家……花公子醒了,你快去看看吧……”
下人突然過來,看起來有些着急和恐懼。
花言醒過來明明是好事,可看這人的表情卻並不怎麼高興。
姜音心下暗道不好,便匆匆去了花言那裡,“怎麼回事?”
大夫已然在旁邊候着,姜音一到目光閃過去,那人便低下頭。
這性子像姜音這般急匆匆的主子,他還是第一回見,大夫擦了擦汗,有些緊張。
“這……公子雖然醒過來了,但卻不能言語,尚未知道是爲何。”
大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花言醒了之後只是張了張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依舊是躺在牀上,傷勢已經有所好轉,花言那張清俊的面容顯得有了幾分憔悴。
“你醫術不精就醫術不精,何必找這些理由來 ,送客,請別的大夫來!”
姜音沒由頭的一陣火氣,花言成了這樣,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若不是自己,他也許不會……
花言雖說不出話來,但也知道姜音心裡頭着急,想要安慰她。
他伸手拍了拍姜音,示意自己沒關係。
喝了許多天的藥,也看了許多大夫,花言卻並沒有半分要好轉的意思,依舊是沒有辦法說話。
“你放心,你的病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治好的。”
姜音守在她的牀前,心中一直是有所愧疚的。
花言只是笑一笑,拉住了姜音的時候,在他的手心寫下了幾個字。
沒關係,此事不急。
他是如同陽光般明媚的少年,如今卻不能開口說話,平添了幾分遺憾。
這世上許多的事情基本就不可能十全十美,可此事畢竟是因自己而起。
這幾日,姜音每日都陪他出去走走,縱然是不能說話,能夠呼吸呼吸新鮮的空氣也是好的。
人還是要向積極的一面看的,至少他的傷勢有所好轉,已經能夠自由活動了。
姜音心中愧疚,日日都去看他,卻未曾料到,這一切都是趙雅芝在背後作梗。
她特地換了替花言煎藥的下人,在裡頭放了一種慢性毒素,長期服用,可讓人無法開口說話,也僅僅是服藥期間而已。
她精通醫術,這些當然不在話下。
“那邊的事都已經做好了,裡頭已經加了料。”
趙雅芝身邊最爲貼心的下人來彙報,而此刻,她極爲滿意地看着自己剛用鳳仙花染成的指甲。
“做的不錯。”她見不得的姜音在謝澄的身邊繞來繞去的,索性就來了這麼一招。
雖說有些不太道義,倒也能立刻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