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凝芊芊玉指在幾人頭上一一點過,她心中着實有氣,一個兩個的,翅膀都硬了,她的話也沒力度了,哼,好樣的。
“麟兒,他們不讓孃親出門,該不該打?”婉凝一頓足,委屈的與懷中小人對視。
“打……打……嘟嘟……打。”麟兒揮舞着小拳頭,生氣的瞪着攔道的幾人,孃親好不容要帶他出門玩,他們還敢攔道,陳嘟嘟哪裡去了?小人四處望了望,也沒找到人。
青雲和藍穹相視苦笑,不過堅決不讓道。
“夫人,外面有位公子,自稱姓亓,說是您的朋友,是否接見?”青衣小廝走了過來,畢恭畢敬的問道。
“幾個人?”婉凝不再鬧了,正了神情,轉身問道。
“回夫人的話,是三位年輕公子。”
婉凝點了點頭,心中多少有了數,“請進來吧。”
碧落三人長出了一口氣,只要不出門就好。
“瞧你們怕的,夫人我壓根就沒想出去,逗你們玩呢。”婉凝在麟兒臉上親了一下,擡頭微笑着來了一句,誰叫你們有事都瞞着她,嚇嚇你們她多少也能舒心一些。
“是,夫人聰慧。”三人很懂得討她歡心,苦着臉陪着笑。
在這時,青衣小廝領着三人走了過來,婉凝一眼望去,正是滄韖,亓官傑與王子御,三位美男談笑風生,由遠及近。
“夫人,一別多日,近來可好?”亓官傑哈哈一笑,人未到聲先至,還是一如往昔的風采襲人。
“勞煩侯爺惦念,民婦近來深受其擾,一點都不好。”婉凝心中暗想,這人好靈通的消息,她前腳剛到,他後腳便至,這次不知爲何而來,不過來了也好,省的到時候還得她去拜訪,該說的就藉此機會說個清楚,道個明白,她心中如此想,嘴上已經開始爲自己鋪路了。
“哦?夫人怎這般語氣?”三人已經到了面前,亓官傑收了笑容,漆黑的眸瞳黑壓壓一片,如同審視自己的所有物般,認真的將她從頭到腳全部打量了一個遍,也不怕人說他孟浪,皺眉言道:“怎麼瘦了許多?”
“這一路上風雨飄搖,好在民婦命大才得以安全到此。”婉凝泫然欲泣,一臉的愁容。
“夫人可是出了什麼事情?”亓官傑心思翻轉,一時半刻的也不知道她說的話是真是假,見她如此,心裡又多了幾絲柔情的憐惜。
“一言難盡吶。”婉凝說完朝王子御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又將目光看向了滄韖,然後又轉向了亓官傑,意思很明顯,這位惠王知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若是知道,說明這位文雅的惠王爺也不是位省油的燈,平日裡的言行居然瞞過了所有人呢,實在不是位簡單人,在這樣心計深沉的人兒面前,她沒必要在裝下去,若是不知道嘛,她也得好好想想這位小侯爺到底是誰的人,爲誰辦事了。
“一別經年,夫人還是如初見般讓人印象深刻。”滄韖溫和的笑道。
婉凝聽他如此說,也就明白了,她點了點頭,“惠王也是如往昔般,風采照人。”
“哈哈,韖實不敢當,今日冒昧登門,夫人不怪罪就好。”滄韖聞言搖頭笑語,腦中又是閃現二年前的一幕幕場景,心中唏噓不已。
“哪裡話,咱們屋裡談,青雲快去備茶。”婉凝在麟兒耳邊說了兩句話,麟兒不是很高興,拽着她的衣襟就是不鬆手。
“這位就是令公子?”滄韖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她懷中的小孩子,只是麟兒一直趴在他孃親的懷裡沒起身,此刻爲了抗議自己孃親的無信用,才從懷裡擡起了頭。
“嗯,小兒頑劣,讓惠王爺見笑了。”婉凝點了點頭,一臉的母性光輝,她用額頭貼上了麟兒的,小聲說些了悄悄話,麟兒撇了撇嘴,不太高興,不過還是很給他孃親面子,碧落好笑的接了過來,抱着回了房間。
婉凝領着三人邊走邊聊,不多時就到了客廳,分賓主入了座,青雲添了新茶,幾人互相寒暄了一番,婉凝是真的沒想到那位惠王居然是這般的深藏不露,說話更是滴水不漏。
“剛剛夫人所說是怎麼回事?”亓官傑見話題告一段落,他疑惑的看向了婉凝,輕聲問道。
婉凝黯下了神色,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
“夫人但說無妨,我們三人相交甚深,對夫人絕無惡意,若是有能幫上忙的,我等自當盡力相助。”亓官傑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這個小女人好似在算計着什麼事情。
“三位可聽過賞金獵人?”婉凝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後,目光在三人面上掃過,凝聲問道。
“夫人的意思是?”王子御一挑眉,這個名字與飛雲閣一樣讓人覺得匪夷所思,都是一個傳奇般的存在。
婉凝見滄韖和亓官傑都是一臉的迷茫,見此,她也不在客氣,搖頭笑了笑,無奈的言道:“三位何必裝糊塗,我就明說了吧,有人出高價要買我的頂上人頭,鍥而不捨的從臨豫追到了南陽,說不得,三位還真得爲民婦的身家性命負責任呢。”
“聽雨軒出的手?”亓官傑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來,只是一張棱角分明的俊容上多了一絲冷肅。
“是聽雨軒後面的宇族,我這還沒答應幫您的忙呢,就被人視爲眼中釘肉中刺了,若是我答應了,我粉身碎骨都是輕的。”婉凝的聲音中有着一絲自嘲,還有一絲女子的弱勢可憐。
“夫人可確定?”滄韖溫潤如玉的容顏上也多了一絲凝重,他認真的注視着婉凝的眼睛。
“惠王爺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看看到底是不是民婦在憑空造謠,若是可以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發放了這個任務。”婉凝調整了一下坐姿,她的神態是疲憊的,眼神也有些黯然,整個人都給人一種柔弱無依的感覺。
“夫人放心,若是真有此事,我定然不會讓夫人一人涉險。”亓官傑把話接的很快。
“只怕到時民婦已經沒有命在了。”婉凝嘆了一口氣,語氣傷感。
“夫人這般說,就是在拒絕我等了?”滄韖右手把玩着大拇指上玉扳子,好整以暇的問道。
“惠王嚴重了,我的座右銘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討之,他們若僅僅只是招惹了我,我還能忍忍在發,說不得還真不會同意侯爺的提議,可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主意打到了我的麟兒身上,只憑此一點,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善罷甘休。”婉凝十指緊握成拳,話中寒意森森,殺機重重。
“夫人這麼說,是答應傑的請求了?”亓官傑一揚劍眉,眉宇間多了一分與生俱來的霸氣。
“現在民婦是自身難保,唯一能做的就是與聽雨軒拼個魚死網破,將其從臨豫城拔除,其他的勢力民婦實在是有心無力了。”婉凝微微一嘆,似乎很是遺憾沒有幫上別人的忙。
三人只是目光探究在她身上掃過,一時間並無話語聲,過了能有一盞茶的功夫,婉凝剛要說些什麼,她突然有所感,起身向門外看去,清聲喝道:“何方高人來此?”
“我乃勾魂使者,黑色追殺令已出,一月後的今天必來取夫人性命。”一本暗黑色的鐵本子凌空射來,婉凝不動如山,運氣於掌,一股綿柔的氣勁與鐵本相撞,鐵本失了力道,在下落的一瞬間,回到了她的手上。
她皺眉打開一看,只有一個血紅色的死字,右下角有幾行小字,價碼:黃金棺材一口,美女百名,接貼人:無有留名。
三人也被這一幕弄驚了,更加驚奇的還是這個女子居然武功如此的高強,他們三人對來人一點察覺都沒有,而她卻感應到了。
“夫人,您沒事吧。”青雲從外面奔了進來,見她安然無恙的端坐在椅子上,方纔鬆了一口氣。
“沒事,你們退下去吧,我與三位公子還有話要談。”婉凝擺了擺手,青雲垂首應是,只是幾人不再走遠,守衛在門外。
婉凝搖了搖手中的殺人拜貼,苦笑了一聲,擡頭看向了三人,“三位,是否還以爲我在說謊,這人來的真是時候。”
“可否與韖一觀?”惠王眉宇間早不見了笑意,沒想到這些殺手如此的明目張膽。
“自然。”婉凝雙手遞了過去,她心中也開始尋思,這件事情的真實性有多大,殺人還有提前知會的?難不成想讓她將身後事安排好?天下還有這等殺手,真他媽的絕了。
“這的確是黑金拜帖,迄今爲止,江湖上收到這張拜帖的無不入了地獄,夫人要當心了。”王子御沉聲說道。
“王公子嚴重了,就算有那麼一天,民婦也鐵定是會升天當神仙的。”婉凝說完眨了眨眼睛,接着又嘆了一口氣,“小侯爺,不是民婦不願幫忙,實在是自身難保了。”婉凝藉此機會大放苦水。
“夫人不要這麼說,是我等連累了夫人,就不知夫人何時方能履行諾言?”滄韖合上了手中的帖子。
“民婦就怕命薄誤了王爺的大事,出門前已經在實現了,惠王現在大可以在臨豫安插內應,藉此混亂之機將臨豫城控制到手中,不過民婦的意見還是由朝廷出手暗中操控,以免引起禍端,等以後時機成熟了在將臨豫劃入滄楚領域。”
“夫人如此爲我等着想,就不怕飛雲閣到時候成爲第二個聽雨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