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很靜,婉凝都能聽見自己脈搏的跳動聲,翎堯也不在沉思,他在細細品茶的同時在欣賞着她無助的掙扎。
這是男女的戰爭,沒有硝煙,卻殘酷。
這是一場不平等的對抗,一方只有自己,卻是柔弱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另一方手握權柄生殺予奪,這就像似一個大舞臺,他是看戲的,她是被迫演戲的。
二人在極靜中都沒有開口,婉凝閉着雙眼,安靜的甚至有些頹廢的坐在椅子上,翎堯撥弄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在等她打破沉靜。
這種沉默時刻是種煎熬,婉凝重新睜開了眼睛,很平靜的闡述了一個事實,“我救過你一命。”
“不錯,你是救過我一命,只是若是我不說你救過我,你是否還能想起我?”他的聲音很平淡,低低沉沉的非常有磁性,無人知道他內心波瀾多麼壯闊。
“我現在想起來了,我要求你回報我。”
“你讓我放你離開?你就這麼怕我,這麼迫不及待的離開我?”翎堯生氣了嗎?是的,他很生氣,甚至是憤怒的,即便他的語氣一如往常的平靜,這種平靜是暴風雨的前奏。
這個女子一開始在他心中並沒有留下多麼深刻的印象,只是很多點她與別人的恩愛纏綿,只是一點點與她的互動,只是一點點的陌生情動,這個女子不走平常路,她那麼多的獨一無二。
很多點讓他嫉妒,嫉妒那個男人爲什麼不是他。一點點又漸漸引動他的心絃,因爲得不到而更加想要擁有,因爲這樣的女子在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所以一定要成爲他的。
寂寞的夜裡,耳邊不止一次的響起她輕柔的嗓音,還有那雙驅趕寂寞和寒冷的手,那樣的溫暖。
他是糾結的,他是無措的,他的自尊高高在上,他不會做小伏低,他不會表達情懷,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得到她,徹徹底底的擁有她。
那麼這是愛嗎?帝王真的有愛嗎?他不知道,也從沒有細細沉思過。
婉凝沉默了,她兩世爲人,對方內心再怎麼隱藏,她還是能夠感知到的,他在向她表達一個信號,堅定的,不容置疑的,他對她志在必得,這是一種赤條條的掠奪。
“羽皇,婉凝二年前已經嫁做人婦,我家夫君待我如寶,我自當該誠心相待不能有負於他,還請陛下放民婦出宮。”婉凝盈盈一跪,她看不見翎堯陰沉的臉色。
“你起來吧,讓我放你離開是不可能的,你的意中人在兩年前已經離世,何來夫君。”翎堯拼命壓下腹內的怒火,眼神由炙熱變得冷漠。
“那麼陛下知道夫君走後,我過的是怎樣放縱的日子嗎?”婉凝扯起嘴角,揚起一抹淡諷的笑。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只是在陳訴一個事實,這個身子已經是殘花敗柳,陛下若是不信,可以讓人驗身,民婦絕無怨言,求陛下成全。”婉凝語氣誠懇,她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不會相信你的一面之詞,我現在也不想知道你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也沒有興趣知道,我只知道你的以前已經淹沒在金沙河,現在的你是全新的,將只屬於我一個人。”翎堯一聲厲喝,從軟榻上起身,大踏步來到了婉凝的跟前,來回踱步。
“民婦何德何能,讓陛下如此垂愛。”婉凝自嘲一笑,看着眼前蟒袍加身的皇者,你不相信怎麼行,會讓你信的,讓你對我厭之惡之恨之遺忘之。
“起來,我的確是要你的順服,但是不要你的哀求。”
婉凝聽着命令式的口吻,胳膊拗不過大腿,她從地上起身,仰頭看着他,一字一頓的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只是想要你,僅此而已。”翎堯有些寵溺的笑了,厚實的大掌輕撫過她的頸、她的肩、然後是豐滿挺拔的胸,最後雙手在柳腰間握攏,纖細的腰身不盈一握,輕輕一帶就將她摟入了懷裡,嗅着她的髮香,翎堯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嘆。
婉凝剋制着自己想要反抗的念頭,這個時候她的反抗只能挑起這個男人更深的掠奪,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你知道我最想做什麼嗎?”那雙手遊移着,從胸前來到她的下巴。
婉凝被迫仰視着他,她感到了來自男性的侵略和深沉的**,這種**不色情,只是更加的讓人膽戰心驚。
“我認定的女人不只屬於我,每次想起來我都有一種錐心蝕骨的疼痛,不要和我說真正喜歡一個人就是成全他,我二年來不只一次的想,我要找到你,然後折斷你的雙翼,把你囚禁在我爲你編織的鳥籠裡,我可以是無忌憚的抱你疼你,可以隨時隨地的纏綿恩愛。”
“愛不是佔有是成全。”掐在脖頸上的手掌越來越用力,婉凝覺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
“對我來說,只有佔有,對於我喜歡的人,我只知道除了我沒有人能給她幸福。”
婉凝開始慌亂,突然覺得自己成了一隻小白兔,倒黴的碰到了一隻獅子,這隻獅子不急着吃她,不停的用爪子撥拉她,讓她慌亂,讓她驚恐,讓她逃,只是從左手邊跑到右手邊,全身的力氣漸漸流逝,她無力的軟倒在他的懷裡,然後她聽見自己默然的聲音,“你想要什麼,儘管拿去好了。”
“我知道,你不在乎貞潔,我要你的身體,我更要你那顆心,你放心,我會寵着你,寵到你失去自我,寵到你只爲我而活。”
婉凝聽着這番鏗鏘有力的話,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滋味繚繞心頭。
“十日後是兩國來訪日,到時我會宣佈立你爲後,這段時間,你就安心呆在宮裡養傷。”
翎堯在想什麼?他的眼前閃過她爲了愛決絕的臉,他在強烈的嫉妒着,這種小女人心態讓他厭惡至極,他強烈的想要撕碎她的外衣,窺視她的內心世界,將一切不相干的人全部驅逐出境,他的心情非常矛盾,要說愛,的確是愛,要說除了愛更多的是什麼,是掠奪,將她的所有全部掠奪殆盡,只有這樣才能平息內心的火焰,至少要讓她在名義上屬於她,天涯海角走到哪裡都是他的女人。
他也問過自己,自己是想要徹底的擁有她,還是想要以愛之名毀了她,然後他纔可以很輕鬆忘了她,最後他迷茫了,不知道他的執着來自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