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墨宇利落的起身跳窗而出,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謹慎如他,之前已經詳細的勘察了地形與逃遁路線。

上官瑾瑜夜裡睡不着,鬼使神差的轉悠到小憐住的別院前,既然來了不妨進去看看那女人死了沒有,他的意外到來驚的春兒神情慌亂不堪,上官瑾瑜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笨拙的丫頭,真是什麼主人帶什麼侍女,一樣的蠢笨不着人待見,屋內光線昏暗,隱約看到小憐在紗幔中柳眉緊蹙,標緻的小臉由於高燒,緋紅誘人,不得不承認顧小憐傾城傾國的容顏,在病態中依然動人美豔。

一時間上官瑾瑜凝視着顧小憐失了神。

“太子殿下請用茶。”一旁春兒見上官瑾瑜站着發呆,不知道如何是好,恭敬的端了茶水請他飲用。

上官瑾瑜收回心神,揮手拒絕,走上前挑開紗幔發現小憐圓潤的雙肩裸露在外,上官瑾瑜面色微沉,伸手扯了扯被角

春兒嚇得渾身抖成篩糠,剛纔墨宇如若被太子看到,十個腦袋不夠砍。

上官瑾瑜忽然後悔來看這個讓他感到恥辱的不潔女人,見她沒死應該儘快離開,他對她已經仁至義盡了,一個不忠的女子,應該遊街示衆然後沉入湖底,他並沒有這麼做,是爲了保全自己的顏面,還是同情這個可憐女子,他內心也混亂矛盾着。

扶餘國的冬天來的很早,漫天白雪,遮掩了深秋的蕭條,寂靜無聲的飛舞着嚴寒的紛擾,門外飄來梅花的幽香,顧小憐虛弱的扶門遠望,在漫天白雪中一樹寒梅傲然綻放,幽香豔麗的臘梅在嚴寒中盡顯妖嬈。

暗香橫路雪垂垂。晚風吹,曉風吹。花意爭春、先出歲寒枝。畢竟一年春事了,緣太早,卻成遲,未應全是雪霜姿。欲開時,未開時。粉面朱脣、一半點胭脂。醉裡謗花花莫恨,渾冷淡,有誰知?

顧小憐非常喜愛辛棄疾的詩詞,遠在異國他鄉吟誦未免心生惆悵,自從小憐病好後,上官瑾瑜未再來探望,偌大的太子府像是遺忘了這個不起眼的小院落,除了每天由僕人送來飯菜之外,寒冬已近居然沒人送換季的冬衣來。

“憐兒”墨宇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嬌小身影,心疼萬分的奔跑過來。

“墨宇”顧小憐驚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墨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晚小憐在昏迷中,墨宇前來探望之事她全然不知,墨宇走後再沒出現,他被上官瑾瑜派往邊關執行任務,今日剛剛趕回覆命,接到春兒的線報,小憐境遇悽慘,連防寒的冬衣都沒有,他焦急的趕到太子府爲憐兒送裘衣。

墨宇愛憐的將小憐擁入懷中,爲她披上親自挑選的上等銀狐裘衣。

“憐兒注意身體,別凍壞了。”

小憐他鄉遇故知,又是雪中送炭的墨宇,悲喜交加,久違的淚水奪眶而出。

“墨宇謝謝你”此時的小憐已經泣不成聲。

二人相擁而泣,不巧被帶着若伊賞梅的上官瑾瑜碰到,他面色鐵青,十指握的咯吱作響,怒目上前。

“墨將軍你與太子妃在做什麼?”

墨宇與小憐被突然而至的上官瑾瑜嚇的一驚,墨宇急忙鞠身施禮。

“參見太子殿下,我見表妹冬日居然沒有禦寒的棉衣,境況淒涼,所以特送她裘衣禦寒。

墨宇並沒想給上官瑾瑜留面子,上官瑾瑜如此虐待小憐他非常憤恨,可惜現在自己還不夠強大,羽翼未曾豐滿,不能與他抗衡,不然他非扒了上官瑾瑜的皮,讓他在冰天雪地中凍上一凍,讓他也知道什麼叫冷。

上官瑾瑜內心更是不悅,顧小憐失身在前,墨宇投靠在後,難不成墨宇就是小憐的姦夫,想到這裡恨由心起,他強壓下怒火,不動聲色的端量着眼前的姦夫yin婦。

“有勞墨將軍,惦記太子妃,衣服也送到了,你可以離開了。”

“末將告辭。”墨宇在多年的摸爬滾打中,很會察言觀色,上官瑾瑜眼神中的殺氣他盡收眼裡。

墨宇剛走,上官瑾瑜扯下小憐身上的狐裘,憤恨的撕扯成碎條,顧小憐面無表情的任由他撕扯發泄着不滿情緒,她此時爲墨宇的前景擔心,她不想連累了墨宇,畢竟從乞丐到將軍這一路要經歷多少艱辛,今日只爲一件狐裘斷送了他的錦繡前程,小憐於心不忍。

上官瑾瑜扔下殘破的裘衣,一臉鄙夷的怒罵小憐。

“果然是西夜第一dang婦,yin賤之人,居然勾引到我的手下了。”

顧小憐依然沉默對抗着這隻喪失理智,暴怒異常的禽獸,今日的苦都是自己活該忍受的。

“太子算了,彆氣壞身子,不檢點之人,休了便是。”若伊在旁添油加醋,不難看出險惡用心。

上官瑾瑜走後,顧小憐顫抖着手拾起唯一可以禦寒的破損冬衣,“不能穿在身上用

針線連起墊在牀下,也可禦寒”。

小憐喃喃自語,強忍淚水在心裡默流,她不能哭,在這個明爭暗鬥的巨大府邸中,沒有人同情她的眼淚。

墨宇回去後接到罷免的文書,在邊關尹文謙秘密會面見過他,商討密謀造反之事,浩宇再三斟酌沒有答應,此時上官瑾瑜遷怒於他,既然已經不再信任重用自己,何不投靠尹文謙。

沒等走出將軍府便被士兵扣押,墨宇被上官瑾瑜軟禁了,他立刻發消息給春兒提醒憐兒小心行事。

小憐聽到春兒報來的消息後非常震驚,果然因爲一件衣服牽連了墨宇。

“春兒通報一聲,我要見太子。”小憐拼死也要博一下,挽救墨宇的性命。

上官瑾瑜接到下人的通報心中暗腦,剛剛軟禁了墨宇,顧小憐就行動了,果真是一對姦夫yin婦。

“不見。”他不耐煩的遣走下人。

“瑾瑜,莫生氣,晚間來我房裡,我們玩些新鮮的。”若伊急忙在一旁示好。

上官瑾瑜一臉寵溺的摸摸若伊的秀髮,他的若伊有太多種的稀奇古怪招式讓他驚喜。

春兒回來稟報,太子殿下不見,顧小憐如坐針毯惴惴不安,她收腸刮肚想不出辦法來救墨宇,不能讓墨宇受到牽連,哪怕拼上性命在所不惜。

小憐不顧身上衣物單薄,跪在太子的寢宮外,她那裡知道上官瑾瑜此時正在王若伊的房裡,雲山霧雨中。

剛剛出浴的若伊,如同出水芙蓉一樣嬌柔美豔,他雙臂纏繞着上官瑾瑜的脖子,媚眼如絲,軟糯溫情的依偎在上官瑾瑜的懷中,她要用盡渾身解數緊緊抓牢太子的心。

“瑾瑜”她小巧瑩潤的紅脣,一路親吻向下,最後在密林深處尋得獵物,貪婪的含咬在口中。

上官瑾瑜倒吸口氣,渾身僵硬ting直,若伊溼潤溫熱的小嘴,舔弄得他興奮舒暢,飄飄如仙般的快感,讓他忘記日間繞人的繁雜事務,與明爭暗鬥的勞心傷神。

顧小憐在寒冷的雪地上瑟瑟的顫抖着,單薄的衣衫抵抗不住,嚴寒的侵襲,她幾乎凍僵成冰塊,春兒也着一身單衣,心疼的摟着小憐哭泣。

“郡主,咱們回去吧,再等下去會凍死的。”

“春兒你趕快回去,我此時的境遇已經生不如死,你不必爲我擔心,今日若是救不了墨宇,不如死在這裡落個乾淨。”

小憐固執己見,不聽春兒的勸說,春兒只好摟着小憐主僕二人在寒冬的深夜相互依偎取暖。

“有刺客”寂靜的深夜忽然沸騰起來,士兵們在院落中穿梭搜尋着。

“什麼人。”有人發現黑暗中跪在太子寢宮門外的主僕二人,上官瑾瑜也及時趕來,以爲抓到刺客。

“怎麼會是你們,深更半夜在這裡做什麼?”上官瑾瑜面色沉重,目露疑惑。

此時的顧小憐已經凍得奄奄一息,神情恍惚,她張張嘴,沒能說出一句話便昏死過去。

春兒急忙抱住小憐的身體哭號着“郡主你不能死,太子殿下,太子妃在殿外跪了一夜請求見您”。

上官瑾瑜看着衣着單薄,狼狽不堪凍得半死的主僕,俊眉緊擰,他不明白他既然已經讓步,沒有追究她的責任,這個笨女人爲何不依不饒,非惹出事端來。

“帶她們下去,請大夫診治。”

昏暗的房間,顧小憐緩緩睜開眼睛,手腳依然沒有知覺,她看到一旁昏睡的春兒,心疼的爲她扯了扯被角,多虧春兒在她最落魄的時候,默默陪在身旁。

可恨自己沒用的身體,居然在上官瑾瑜來的時候沒能支撐住,一夜的罪算是白受了,明天還要用同樣的辦法見上官瑾瑜,這個沒人性的傢伙嗎?

清晨下人送來禦寒的棉衣,看來上官瑾瑜並非十惡不赦之人,下人叫走了春兒,昏暗的房間裡只留下小憐一人孤苦伶仃的等待春兒回來。

“太子妃您不用等春兒姑娘了,今後由我來照顧您的起居飲食,”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麻利的整理着隨身衣物。

“春兒呢?”顧小憐有氣無力的詢問。

“春兒姑娘被太子殿下收爲小妾,今後不用再做下人活計。”顧小憐苦笑一聲,上官瑾瑜,你府內一百多名美女,那個不比春兒貌美,這是存的什麼居心。

春兒走後,小憐再沒見到她,生活恢復了平靜,可是卻斷了墨宇的消息,小憐心急如焚的想不出對策。

“太子殿下幾時能回?”小憐詢問下人。

“中午能回,今日是若伊夫人二十歲的生辰,太子特命府中上下爲她慶生。”下人畢恭畢敬回答完離去。

小憐緩步走到窗前,門外白雪皚皚,寒冷異常,像是到了臘月已近年關。

她找了件乾淨利落的

棉衣穿上,在隨行的嫁妝裡挑選了一枚羊脂玉的包金鳳頭釵,鳳口中含着圓潤的稀有粉色珍珠,這是出嫁時戴的飾品,十分珍貴,在困境中她一件沒有變賣陪嫁首飾,她怕自己潦倒的境遇傳到西夜國招人恥笑。

“太子妃您來爲我慶生,若伊哪敢當。”王若伊一身華貴的貂皮裘衣,神色得意的接過小憐的禮物。

“這不是你大婚時佩戴的飾物嗎?”一位眼尖的小妾搶過金釵,上下打量着。

“這是我心愛的的飾物,希望若伊姐不要嫌棄。”小憐恭敬的叫了若伊姐以證明她承認了若伊在府內的地位。

“哪敢當,我怎配您稱呼姐姐呢,東西收回吧,我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若伊不領情冷淡的白了小憐一眼。

“她確實不配稱呼你姐姐。”上官瑾瑜的出現引得衆美女姬妾一陣騷動。

“瑾瑜你回來了?”若伊神采飛揚的撲到上官瑾瑜的懷裡撒着嬌。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看看喜歡不?”上官瑾瑜打開精美的禮盒,盒子裡是一串碩大的珍珠項鍊,色澤瑩潤飽滿堪稱極品,與他的禮物相比,小憐的鳳釵實在太寒酸了。

再看看衆多姬妾,哪位不是雍容華麗的裝備,送上的禮物都是珍惜名貴精挑細選的。

“你這樣不乾不淨之人,最好不要在這種場合出現,免得髒了我們的眼。”上官瑾瑜果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顧小憐強壓怒火,既然死活咬着我的把柄不放,那麼就豁出去了,和你鬥爭到底,最起碼也能消消心頭怨氣。

“我知道太子殿下討厭我,當初我也和太子殿下一樣,並非心甘情願聯姻,在皇上面前據理力爭,是殿下您欽點憐兒允諾的聯姻,我才嫁來扶余,怎麼現在卻把邪火撒到我頭上了?”

“混賬東西,你假借聯姻,以不潔之身欺騙與我,本太子沒治你的罪,你居然找上門自取其辱。”

“我聽說王若伊是我西夜國京都第一名妓,太子殿下不是也千里迢迢把她接來,恩寵有加,可見太子並非迂腐計較之人,你我聯姻並非你情我願,那麼我失身在前您又何必過於計較,若是您討厭憐兒休回去便是,爲何百般羞辱虐待?”顧小憐把多日內心的積怨一股腦的傾訴出來,即使是死也要把道理掙回來。

王若伊一聽提及她多年苦於遮掩的污點說事,氣的臉色慘白,脣無血色,眼皮上翻,昏倒在上官瑾瑜的懷裡。

上官瑾瑜見心愛的女人被顧小憐氣昏,暴跳如雷,“顧小憐,我本想放你一馬,未曾想你反咬一口,既然你不想安穩過日子,那麼本太子陪玩到底。”

扔下狠話,上官瑾瑜抱起若伊,急匆匆請大夫醫治去了。

熱鬧的慶生宴會還沒開始,就慘淡收場,相信王若伊若是醒來也沒心情再吃飯了。

顧小憐在房中惴惴不安等待着上官瑾瑜的懲罰,這回逞口舌之快,會不會被休回去,那樣會不會再見到哥哥。

想到尹文謙,顧小憐內心矛盾酸楚,自己已經嫁人想他又有何用,一切無法挽回只能死心。

淒涼的身影在陰冷的房中暗自神傷,悲痛籠罩着整個昏暗的房間,一寸一寸侵蝕着她那顆脆弱麻木的心,我真的要這麼失敗的苟延殘喘,度過餘生嗎?

“太子妃,太子殿下命我們侍候您沐浴更衣。”一羣僕人擁入她並不寬敞的房間,七手八腳爲小憐打扮一番。

上官瑾瑜這是又唱的哪齣戲,顧小憐膽戰心驚的跟隨着下人來到太子寢宮。

一個巨型鳥籠放置在寢宮的中央,顧小憐內心有種不祥的預感,王若伊嬌弱的依偎在上官瑾瑜的懷裡,一副幸災樂禍看好戲的神情。

“請太子妃入籠。”上官瑾瑜一聲令下,顧小憐被下人推搡着關進了金絲鳥籠。

“上官瑾瑜,你這是何意?”顧小憐聲音顫抖着,上官瑾瑜居然把她像鳥一樣關起來。

“你不是抱怨我不寵愛你嗎,現在我打造最大的金絲鳥籠來讓你住,可見本太子有多寵你。”

上官瑾瑜勾着好看的嘴角,笑的那樣俊美燦爛,其內心卻和魔鬼一樣殘忍可怕。

“聽說憐香郡主能歌善舞,不如你在這鳥籠中爲本太子歌舞一番,跳的好本太子會重重賞你。”

他言語輕薄,眼神卻放射出無形的壓力,狠戾的氣場包裹着小憐,在這精緻的鳥籠中她感到窒息絕望。

樂師在旁演奏起歡快的樂曲,配上小憐此此刻沮喪的心情,及其不搭調,她倉惶無助的抓住鳥籠中央,上下貫穿鳥籠的光滑圓柱,無意識的旋轉一圈、兩圈、三圈、隨即越轉越快,隨音樂唯美哀怨的在鋼管上飛舞旋轉,她動作優雅飄渺如仙子,眼眸愁苦絲絲扣心絃,如夢似幻般淒涼身影我見猶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