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一名藍衣丫頭拿着一大竹籃子的花,從羅婭和木遠浩側邊而過,見到他她們後,低下頭行着避讓禮,等着他她們過去。花籃裡的花五顏六色,花瓣上還帶着露珠兒,鮮豔漂亮極了。羅婭跟着木遠浩腳步行走的腳便慢了下來,目光被那些花兒鎖住。
“怎麼了?”感覺手上拉着的那雙手有些不聽話的不肯跟他快走,木遠浩停下腳步問着羅婭,當然,眼也落在了羅婭盯得出神的花籃上。“這不是絮葉花。”
府上絕無僅有的絮葉花早被她把它們的花瓣都偷光了,難不成那些花瓣還不夠治病的。反正是沒辦法了,花籃裡是有幾種顏色的花,但花種不一樣。
絮葉花?羅婭被木遠浩這麼一說,臉上不好意思的紅了一下,畢竟絮葉花因爲她,那些盛開的花全部全軍覆沒給弄沒了。不過木遠浩會錯意了,她哪裡是在想怎麼絮葉花。
“木遠浩,你等我一下好不好,就一下下。”她自有自己的打算。
催着木遠浩先在馬車上等她,羅婭便拉着藍衣婢女走了。
聽說宰相千金也過生辰,羅婭知道木遠浩自然是配了禮物去的,不過要是想做得更有誠意一些,她覺得還不如自己親手做的好。如果實在是做得不好,也有一份誠意在裡面對吧。
就如同平時自己朋友生日除了會送禮物之外,還附帶上一束漂亮的花束,也是一種美好的祝福的表達。其實羅婭想做的便是一個漂亮的花籃,她有學過的。
木遠浩在馬車旁站着不知等了多久,才見羅婭開心的衝他這邊快步走來,後頭還跟着那名府上的藍衣丫頭,她拿着一個漂亮的籃花緊跟着,那籃花已不如剛纔見到時那般隨意凌亂放置。而是被巧妙的精心編排放置插放,隨意之中又不隨便,精簡之中帶着嬌豔中的素淡。顯然花兒和花枝還被精心摘剪過,然後才插於籃中。
別說,平日見慣了府上丫頭們擺放於房內的花束,也還算看得過去,和他在皇公貴族之間及有頭有臉的人物的家中,所見過的插花都可以說上乘。今日見到這籃乾淨利索堪稱絕對賞心悅目的籃花,卻也不比他所見過的遜色啊。府上又挖掘出此等插花高手,他的妃子難道是伯樂,短短几天就可以發現府中人的才能?或許是幾個月前就發現了。
這花也沒多麼貴重,要是送好友還好,若是送他人,不知道誰會看得上。木遠浩也不駁她,只要她喜歡就行。古代確實是沒有送花的習慣。奇怪的是,藍衣丫頭一直奇怪的盯着那籃子花,一直看一直看,也不知能看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離宰相府還有兩三百米開外一直到宰相府,車水馬龍,馬車、轎子絡繹不絕紛紛趕來,把道路堵得寸步難行。宰相府派出來維護秩序的兵,也無可奈何於衆客人的胡亂行進,因爲客人非富即貴。現在任你是皇帝老子,怕是也擠不進去。
遠遠的,一輛華貴的馬車停了下來,從上頭走下來一男一女。
“壤兒,還是等等吧。”
木遠浩臉上是一陣的無可奈何。這丫頭非要他跟着她一同走小路,這哪是一個王爺去給人家賀壽的樣子,走路去給人賀壽,不是給人笑話死。
誰知他的妃子卻老大不樂意的盯着他,“好吧,那我先去,你自己在這裡等車可以進去的時候再去。”
她纔不受這個罪。
羅婭說着便和藍衣丫頭一前一後的朝小路那邊過去。木遠浩無可奈何的搖頭,也踏步跟上她,挽着她的手一道而去。小路的風景不錯,兩個人邊欣賞風景邊慢慢向宰相府走,調皮的羅婭不忘在草叢中摘幾朵野花把玩,把乾淨的草根往嘴裡送,小嘴含着小小的嚼動,細細品味那淡淡的草根味道。這像一個養在宮中的公主該有的樣子嗎,一點都不像。好在他不討厭。
宰相府外,羅婭到了門口便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站住。”一個類似管家的人立刻叫人攔住她。
“喂,你幹嘛,我是來祝壽的,沒看到嗎。”看到管家略帶鄙夷的打量她,羅婭很是不爽,對他頓時沒了好氣。
管家看她底氣十足的樣子,再打量了她一下,她身上的衣裝倒還可以,只是如果是有身份人家的千金小姐,怎麼可能連代步的馬車都沒有,而是走來。想到這,管家就確定了,此人無事造訪,可忽視。
管家沒耐性的朝羅婭揮揮手,“走走走,沒有受到邀請的,打哪來打哪回去,若是真心來祝賀的,留下禮物便可,不用進府了。”
瞧這管家的態度,本來羅婭可以好脾氣跟他講道理的,但是現在沒門,她就要進去。
“讓開!”她推開攔住她的兩柄長槍踏步要進去。
“大膽,把她給我抓起來,關進柴房。”管家氣勢更兇,狗仗人勢。
兩個護衛便再次攔住羅婭,把她的手臂抓住,欲關柴房。
周圍圍着許多要進入宰相府的客人,因爲這一出,頓時圍得更熱鬧了,反正一時也進不去。
“我看是誰大膽啊?”
木遠浩淡漠着一張臉冷冷的,沒有脾氣的話裡隱含着不可侵犯,什麼才離開她一下,這場面便成這個樣子了。他盯着管家尋求答案,那眼底隱忍着不悅。
“王、王爺。”突然看到難得一見的二王爺出現,而且面上明顯不悅,管家嚇住了,忙給他行禮,頓時,周圍認識不認識木遠浩的聽到管家叫木遠浩王爺,所有人都恭敬的行禮,並且不住的打量着木遠浩。這是哪個王爺,如此年紀輕輕氣宇不凡,隱隱透着皇家的王者氣息。
“王爺,是,是這名女子要闖入府中在先,小人攔人在後。”管家辯解着。
是嗎?木遠浩不覺望了一眼他的妃子,她好像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主吧?至少在大事上不會亂來。
他湊近羅婭,手臂一攬,羅婭就在衆目睽睽之下落入他懷中,他的眼深意的看她。
“皇妃,真的是你得罪人家在先?那趕快向人家道歉,我們好進去給宰相大人賀壽。”
……
衆人目瞪口呆,管家木偶般立在那裡,嚇得幾乎動彈不得。皇妃,這位女子竟然是面前的這位皇子的妃子,管家這回不好過了。
羅婭肯定不會道歉,掙開木遠浩的懷抱。
“是他無理在先,我幹嘛要道歉。難道來宰相府賀壽還要受氣看人白眼不成,他就不能跟人好好說話嗎?宰相府有他在門口守着,我看大家被他一氣也就已經飽了,還來賀什麼壽。”
羅婭對於管家的態度極爲不滿,若不是今日的正主不是他,她早走了。
管家哪裡還敢駁她,雙腿齊刷刷的跪了下來,不住的磕頭。嘴裡一直嚷嚷着,“都是奴才的錯,請二王爺二皇妃恕罪,老奴該死,老奴該死啊。”其聲悽慘無比,好似他受的委屈最大?
人羣一直不敢多言,不過並不同情管家,管家確實有些狗仗人勢,狗眼看人低。不過話說回來,眼前的月白色錦衣男子是他們木國的二皇子嗎?人羣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說到木國的皇子,沒有一個人能值得人稱讚,只有獨獨的二皇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十歲隨老將軍去戰場,十二歲首次單槍匹馬潛入進犯的金國敵營取敵營主帥首級,奠定了一場極爲重要的大戰勝利,金國就此退兵。十三歲,以一人敵敵軍三元赫赫有名的大將,斃其於戰場,敵軍皆紛紛丟盔棄甲投降。十四歲自己親自統兵,以萬兵駐守守地,經受着十幾日斷糧未有援兵,挖山中草根樹皮爲食之苦,運用智勇謀略擊潰來敵敵軍十幾萬大軍……這就是他們木國的神,木國二皇子。能夠在平時能見到他的機率很少,人羣便激動了起來,幾乎忘了今天是來給宰相祝壽的。
看這情形,再繼續下去,木遠浩覺得有些不妥。總要給宰相面子不是,於是,他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皇妃是不是氣過頭了,可能歪解了管家的意思?我們進去吧,不然宰相大人要等久了。”
木遠浩都這麼說了,擺明不想把事情鬧大,羅婭自己也不想把宰相的壽辰攪成一鍋粥,她撇了撇嘴。
“好吧,今天的事就算了,總不能爲了個小人把宰相大人的壽辰給攪了興。記住了,以後不許對別人說話無理,否則我一定叫宰相大人收拾你。”
羅婭和木遠浩剛要走進去,便見宰相府內人羣攢動,一幫人從裡面出來。木遠浩一看,竟是宰相。
宰相面帶認真嚴肅的樣子,急急走到木遠浩面前的時候,給了一個大大的禮儀,躬身做鞠,開始泛白的嘴角鬍鬚融動,“臣見過二王爺,王爺能來寒舍光臨,小臣不勝榮幸。宰相府多有得罪之處還請王爺見諒。”
宰相風塵僕僕的趕出來,必定是聞到了消息。本來王爺肯來賞臉已經給了他特大的面子,他心裡高興得緊,要知道二王爺並不是什麼人請都會去的。只是現在聽說管家把王爺給得罪了,他這次嚇壞了,趕忙跑出來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