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慄兒拉着張斌的手,歉然的開口。
“我最重要的人,除了你,其他的人都在家裡…”
她的聲音說不出的柔軟,聲音輕輕的,卻好像直接撞到了他的心尖上。她說這樣的話,是因爲將他也看作了家人般的重要…
不,或許更重要些。
畢竟,家人就算重要她也沒有留在家裡陪伴家人,反而跟着他一起進京…
想到這裡,張斌的心就不由得變得十分的柔軟,哪裡會真的生她的氣。
“板栗,不用你說,我都清楚。在我的心裡,唐叔趙嬸杏兒姐大橋哥小杰梅子都是我的親人,我的兄弟姐妹。我怎麼可能不安排好。再說,你也別忘了,除了杏兒姐,大橋哥小杰梅子這些年可都有跟着咱們練武。就算別人想要欺負他們算計他們,也不一定得到好處。你覺得呢?”
張斌知道,唐慄兒人雖然跟着他去了京城,心裡肯定放心不下家裡。
他也在唐慄兒家裡住了這麼長的時間,知道唐慄兒年紀雖小,可是唐家能夠像現在這樣衣食無憂,唐坤和趙氏兩個現在能各司其職管理着家裡的田產和磨坊都是唐慄兒的功勞。
如果沒有唐慄兒,唐坤和趙氏現在可能還帶着他們一家人住着窩棚,過着吃糠咽菜的日子。
也難怪唐慄兒會放心不下家裡…
不過,他既然要帶唐慄兒走,自然不會讓她心掛兩頭。他是早知道米嘉要跟他一起離開團山鎮的,自然要將鎮堂的事安排妥當才能放心。
更何況,他還有先見之明的早早的安排了唐橋唐傑唐梅兒兄妹三個跟着他們一起練武。
果然,聽他提到練武的事,唐慄兒整個人都變得放鬆起來。
對啊,她怎麼忘記了,唐橋唐傑唐梅兒三個現在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主。
就算是唐杏兒,她也不必太過擔心。
唐杏兒年紀漸大,性格越發沉穩。現在鎮上的早餐店不需要她親自打理,她每天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別人要想到家裡來欺負她,光是大黃小黃大花小花大黑小黑幾隻兇狠的狼狗都能將人的膽子給嚇破。
“是啊,還好大橋哥和小杰每天都有練武。還有梅子的年紀雖小,可是尋常一兩個大漢還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唐慄兒也鬆了口氣。
其實那時候讓唐梅兒跟着一起練武完全是出於好玩。
她的年紀太小,沒有人覺得她也能有現在這樣的成就。
因爲每天堅持蹲馬步的原因,她的下盤很穩。再加上沈七和張斌也知道她年紀太小,沒什麼力氣,教的都是一些刁鑽的卻可以救命的招式。
再加上,沈七也是真心的心疼她。甚至還偷偷的教會她使用暗器…
差不多兩年的時間,唐梅兒的暗器功夫應該也小有所成。
或許是因爲坐馬車已經坐習慣的原因,唐慄兒坐在馬車上不時的和張斌說句話,時間居然就這樣不聲不響的流淌過去。
等到她驚覺肚子有些餓的時候,馬車卻已經徑自到了高平縣。
馬車剛一進縣城,就碰到太白樓的總管朱溫親自過來迎接他們。
“毅少爺,小東家,你們一路辛苦了。老東家和大少爺兩個已經安排好了飯食在太白樓的雅間裡等着,只希望毅少爺此去京城定然能蟾宮折桂,三元及第…”
趁着剛剛進城,馬車駛得並不快,朱溫一眼就看到了隨風和沈七兩個駕着馬車不遠不近的跟在米嘉的車隊後面。
他是太白樓的總管,自然知道隨風纔是毅少爺原本的小廝,他沒有猶豫的就直接跑到隨風所駕駛的馬車的前面,恭恭敬敬的開口說道。
他也沒有想到,一場秋闈之後,原本的解元郎搖身一變就成了現在的會元公。
只要等到明年春闈之後,再經過會試殿試,這個年紀輕輕的會元公就即將走入仕途,成爲大楚最年輕的通過科考的官員。
也不知道這麼年輕的三元及第的新科狀元會被皇上安排到哪個部門做官?
想到這裡,他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情都顯得格外恭敬起來。
“朱大總管,怎麼還敢勞煩你親自來接?我餓了,正準備去太白樓吃飯…”
馬車的車簾被人從裡面掀開一角,唐慄兒的聲音一如平常那般的溫婉動聽,並沒有因爲張斌成了大楚最年輕的會元公而產生一點點的倨傲。
朱溫懸着的一顆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老東家早就讓人準備了羊肉火鍋,只要毅少爺和小東家一到就可以立刻開吃…”
朱溫的聲音也跟着歡喜了起來。
“那咱們還等什麼?還不趕緊出發啊…”
唐慄兒嬌嗔了一句,隨風趕緊駕駛着馬車飛快的往太白樓駛去。
“這個朱家旺做人倒是越來越勢力了…”
張斌喃喃的開口,語氣到沒有什麼不喜。
因爲有過這樣的經歷,他倒是越來越明白這些小人物小心翼翼的處事態度了。
“其實也不是他越來越勢力,是因爲你的身份越來越高,他越來越不知道該怎麼跟咱們相處而已…”
再加上,現在的太白樓全靠着唐慄兒所發明的火鍋和刨冰吃飯,他生怕一個沒注意就得罪了唐慄兒和張斌。
這些話唐慄兒雖然沒說,但是張斌哪裡會不清楚。
說話間,馬車很快就駛到了太白樓的客院旁邊。
只見客院的大門大開,一身淺藍色直裰精神奕奕的朱清波親自站在客院的門口迎接他們。
等到唐慄兒下了馬車這才發現,不止朱清波,還有史英豪華文李子龍袁峰他們四個也都在客院的門口等着迎接他們。
“見過會元公。會元公一路辛苦了…”
他們幾個規規矩矩的走到張斌的面前拱手彎腰行禮,面容恭敬神情懇切,很顯然是發自內心的歡迎張斌的到來。
“勞幾位兄臺久等是我的不是…”
張斌顯然一點都不意外他們幾個也都在太白樓的客院等着他們,很是從容的抱拳爲禮,聲音隨和並不見客套。
“會元公這是要上京城參加今年的春闈和殿試,我等不請自來就是要提前沾沾會元公的喜氣。會元公不會這麼小氣吧…”
袁峰好像突然有點不習慣這樣文質彬彬的談話。
他上前一步,輕易的勾住張斌的肩膀,湊在張斌的耳邊“呵呵”的開口說笑道。
看着袁峰突然伸過來的手臂,張斌身形一動,準備躲開袁峰熱情的手臂。不過瞬間他又改變了主意,身體微微一頓,比他高大粗壯的袁峰沒費多大勁就勾住了他的肩膀。
“本少爺什麼時候小氣了?不就是想喝酒嗎?本少爺今天陪你們不醉不歸就是…”
只見他斜睨了袁峰一眼,然後毫不費勁的掙脫了袁峰的手臂,整個人瞬間又變得清清爽爽起來。
“好。難得毅少爺肯給咱們這樣一個感謝他的機會。朱兄,你去跟朱伯伯說一聲,讓他給咱們多準備一些好酒,咱們今天可一定得灌醉毅少爺,留他在高平縣多休息幾天。左右現在時間還早,就算多休息幾天也耽誤不了春闈的事…”
史英豪大聲的喊着朱清波。
朱清波知道多虧有了張斌平時替他們解惑釋疑,他們幾個人才能一個都沒有落下的全部中舉。
現在好不容易等到張斌來了太白樓,他們自然要由着性子將張斌灌倒。
“朱大哥,聽說你們今年全部中舉了,這樣的話你們應該好生感謝小毅纔對,怎麼能商量着怎樣才能將小毅灌倒了?”
唐慄兒滿是不解的開口問道。
她知道不僅朱清波中了舉,華文史英豪李子龍袁峰他們也全都中了。
只是這見面好像和她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板栗,你都沒有聽說嗎?男人的友誼都是從喝酒開始的…”